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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帘,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思绪,刘嫖不着急,安心等着**的回答,大约过了半柱香,在刘嫖认为**不会说话的时候,**低声道:“母亲,现在不行。”
刘嫖叹道:“你可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皇上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趁着田蚡他们突然发难,你我两人和在一处也斗不过他,且说我手中的遗诏,你当可以存很久吗?这次不用,将来就没有用的机会了,娇娇,你可得想清楚了,现在他疼着你宠着你,他无情之时,不会念旧情的,你看着这次事后,再无一人敢冒犯他,整个儿大汉将会牢牢在他的掌控之下。“
**淡淡一笑:“母亲,我不会输。”
“你。”刘嫖摇头叹气,多好的机会,现在白白放弃,“终究是你的事,只要你不后悔就成。”
**靠在刘嫖肩头,罕见的露出小女儿状:“知晓母亲疼我。”
“娇娇,那份诏书我回府就烧了,再也没有这份诏书存在,你一切全都靠自己了。”
“母亲,一定得烧吗?那是皇帝舅舅留给您保命,抱大汉江山的诏书,您何必?”
刘嫖弯眉一挑,锐利了许多:“必须得烧毁,被皇上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娇娇,你记住,每一位皇帝,不管他是雄才大略的明主,还是像桀纣那般挥霍了江山的昏君,都不会容许危机到皇位正统的把柄落在旁人手中。”
“可除了您之外,谁还知道?您若是担心得话,不应该早就烧毁吗?”**眼里疑惑不解,“莫非皇帝舅舅给您的遗诏还有人知道?”
刘嫖道:“我无法自信能瞒住所有人,这次田蚡不仅仅孤注一掷,还牵连到许多的人,功勋列侯,其中就包括窦家。”
当初太皇太后(窦太后)后,刘彻有过打算封刘嫖为窦太主,刘嫖言辞拒绝,她是大汉的大长公主,窦太主是对刘嫖血统的否定,虽然封为窦太主就能掌控住窦太后留下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刘嫖丢失了权利,可刘嫖却认为她摘掉了悬在自己脑袋上的利剑,在刘彻眼皮子低下玩弄权利,可是很危险得,已经有许多人都证明了这一点,刘嫖不愿成为佐证。
“窦家?不是一直和田蚡不对付吗?魏其侯窦婴和田蚡不死不休,难道他们还会...“
“窦婴放不开窦家,早晚得被牵扯进去,窦彭祖我不怕,他就是个目光短浅的混人,他现在帮着刘据争名声,竟不知刘据早就投靠了田蚡,岂不知人家还立下重誓,必娶田家女为后,刘据看着老实,实则将窦家给耍了。”
刘嫖再不满意窦彭祖,再不满意不识时务的窦家,终究是和窦太后有关联,她又怎么能做到平静?恼恨窦家不争气,不识时务,其实安享富贵不是挺好吗?非要掺和到太子之争里来,辅佐的刘据,有是个两面三刀的,焉能不被刘彻收拾干净?
“母亲是担心魏其侯?”
刘嫖点点头:“我自信能瞒过所有人,但窦婴,我瞒不过,窦婴是个儒生,他若真陷入死地,为了窦家的一脉香烟,他会说出一切的,即便是他也无法全然确定,但还是会同皇上说起。”
**才清楚刘嫖为何开口便问出废帝的话,歉意的说道:“母亲,女儿任性了。”
“无妨,现在大汉也需要皇上,皇帝哥哥选择他并没有看错,刘彻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皇帝哥哥给我留下这份诏书,不是不放心皇上,而是针对王太后,娇娇,先帝看得清楚着呢,担心皇上再重蹈覆辙被长乐宫的太后挟持拿捏,其实先帝根本就没想我出示这份遗诏,他是相信皇上能处理好的。”
“皇帝舅舅算无一漏,他不仅关心江山社稷,还关心母亲的。”
刘嫖勾了勾嘴角,咽下了到口边的话,遗诏是真的,可是遗诏最后那句话,立**所生的皇子为帝的话,刘嫖就得因废帝而殉葬,景帝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刘嫖活着控制朝局,况且景帝也暗自告诉刘彻了莫要让皇后**怀孕,只是景帝错看了刘嫖,当有过**必须嫁给刘彻那一日起,刘嫖就在给**补身体,就在教导她辨识草药香料,所以**才会在大婚后怀孕,刘嫖完没想到刘彻和王太后会那么狠,利用行刺突发事件,让**生生的小产,差一点**都救不回来,若不是**当机立断,去救刘彻,躲开了致命的一击,就没有现在的局面了。
刘嫖不愿意相信是刘彻安排的,他最多不知情,刘嫖对王太后极为的痛恨,为了大局她忍着,看着**步步小心的经营,看着**为刘彻广纳后宫,直到**再次怀孕,刘嫖严防死守,刘旭和刘曦才平安降生,可就是这般在**生产的关头王太后没少有小动作,刘嫖怕自己冲上去抽王太后一鞭子,才在刘曦出生之后退回封地。现在王太后又忍不住了,终于和刘彻起了最最激烈的冲突,刘嫖在旁边推波助澜,小心眼儿的刘嫖,要让王太后尝到厉害,捅向她的最要命的一刀是刘彻下的手。
“外婆,点心好了。”
在昭阳殿外的刘曦立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未果后,才出声的,**道“端进来吧。“
刘曦端着点心走进去,将点心递给刘嫖,“外婆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刘嫖捻起一块点心,放在口中,不相信的看着刘曦:“你亲自做的?”
“啊。”刘曦偷偷看了看**,无法理直气壮,“我是看着宫女做的,也算是我做的吧。”
刘嫖搂过刘曦,笑道:“当然算,曦儿的手艺不错,很好吃。”
“那外婆多吃点。”刘曦积极的劝着,刘嫖难得进宫一次,能多陪陪**,也能让**更开心一点。祖孙三人谈笑,刘曦办乖巧逗乐,**笑意盈盈,刘嫖抿了抿嘴唇,看着依偎在一处的刘曦和**,释然的笑了“晓得你们母女情深,不用做给我看。”
“外婆,我们是一起的嘛,娘和您也很深情呢。”刘曦拉住刘嫖,那意思我都每嫉妒。
“陛下驾到。”
通传之后刘彻迈开大步走来,刘彻按住打算起身的**,见她气色不错,道“没哟外人,不用多礼。”刘曦努努嘴,认命的将地方让给刘彻,“父皇,好好照顾娘。”
被刘彻撵走的次数多了,刘曦习惯得很,只是不是很甘心罢了,刘嫖笑道:“陛下,我也该出宫了。”
刘彻毫无诚意,应付是儿一样的挽留:“姑姑难得进宫一趟,再陪陪皇后。”
“不了,有陛下在,娇娇是欢喜的,我也安心。”
刘嫖示意刘曦扶着她起身,刘曦不甘心也得送刘嫖出宫,向对着**低言的刘彻挤了挤眼睛,示意总会有一天找回来。刘彻得意的大笑:“曦儿,有时还是像小丫头。”
**笑得无奈,他们父女两人总是暗自斗法,其实她看得挺有趣的,叹道:“等他出生后,曦儿就该及笄了,我得给曦儿找个好驸马。”
刘彻试探的低声问道:“娇娇有人选了?咱们得给曦儿挑选个青年才俊,最出色的人才配得上朕的凤翔公主。”
“我不会将曦儿嫁给庸才,这一点陛下尽管放心。”**斜了刘彻一眼,他的心思**是明白的,在我这个字上加重语气,提醒刘彻,他早就答应刘曦的婚事由**做主。
刘彻讪讪的一笑:“朕不是怕委屈了曦儿吗?其实朕看...”
“陛下。”**截断了刘彻的话,“曦儿的婚事我有数,她所嫁的人不一定是当时最出色的英杰,但会是对曦儿一心一心的人。”
刘彻不想在**怀孕的时候同她唱反调,反正离刘曦选驸马还有一段日子,刘彻到时故意延后,怎么也得让霍去病功成名就才好娶刘曦,刘彻以为**看不上霍去病私生子出身,等到霍去病建功立业封侯之后,刘彻不认为**还不满意他,那可是刘彻亲自培养出来的霍去病,在刘彻眼里比任何人都出色。
“外婆,您一路小心。”刘曦将刘嫖送上车驾,正准备向回走,刘嫖突然说道:“曦儿,你过来。”
刘曦眨眨眼睛,靠近车驾,“外婆还有吩咐?”
“拿着。”刘嫖车驾里从不离身的鞭子递给刘曦,“这是先皇赏给我的。”
“您这是?”刘曦当然知道这鞭子的重要,不说能上打皇帝,但一般的大臣列侯,都能打得,现在却落在自己手上,刘曦感到不妥:“外婆,是不是有...”
“你现在不用问,防患于未然,刘曦,若是到危机处,挡在你面前人都能挥鞭,而且...你记住,没有人比你的命重要,敢拦着你的人,都应该是死人。”
刘嫖深深的看了刘曦一眼,放下帘子,道:“出宫。”
“诺。”
夕阳斜照在刘嫖移动的车驾上,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刘曦再原地停了好久,漆黑的瞳孔染上一抹夕阳的颜色,刘嫖究竟在暗示什么?刘曦看看手心,她的手上从未亲自沾染过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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