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王最终还是选择了叔侄一心这条路。
萧沉砚含笑:“四叔深明大义。”
徽王望着从他脚下站立起来的影子,嘴角僵硬的拉扯,对上那影子无神却猩红的眼睛时,徽王笑中含泪:“好、好说,好说。”
他也不想大义,但他怕死。
徽王妃对那双‘红眼’印象深刻,但她毕竟没见识过徽王与巫彭灵魂剥离的全过程,此刻乍见巫彭,她险些叫出声。
她硬生生咬破了舌尖,用疼痛稳住心神,仍免不得白了脸色:“王侄,此红眼影怪就是那巫族吗?他、他还活着?”
徽王夫妻此刻都是同一种想法,唯恐巫彭再暴起伤人。
“已无意识,只是一缕残魂之形。”
徽王夫妻听不明白,萧沉砚也无意与他们解释,他抬腕之间,自他影子中又钻出来一只影猫,影猫四足踏烟,几个闪跳,落至他肩头。
“去吧。”
随着声音落下,影猫与巫彭残魂融为一体,那双血眸中竟有了几分‘活气儿’。
下一刻,巫彭残影就撞入了徽王体内。
徽王妃眼见徽王身体一颤,圆润的体态无端多出几分柔若无骨之态,双手握拳,油腻的在爪子上一舔,一双眼睛圆溜溜睁着,冲她眨了下眼,张嘴:“喵~”
徽王妃:“……”
萧沉砚斜睨过来,‘徽王喵’立刻站直了身体,“主人喵?”
似是第一次开口说话那般,‘徽王喵’发出迟疑的喵叫后,面露惊喜,转眼化身碎嘴子。
“我能说人话了喵喵喵哈哈哈~”
徽王妃头皮开始发麻了,眼前这一幕诡异的让她想昏迷过去。
“聒噪。”萧沉砚皱了下眉,徽王喵立刻安静。
下一刻,徽王脸上的胖肉颤了一下,一个激灵恢复清醒,他慌张的上下摸索,“我我我……刚刚怎么回事?”
“啊!我的影子!”
他慌乱间看到自己张牙舞爪的影子,一会儿似人一会儿似猫。
“影猫会操控巫彭残魂,寄居在你影子内,待你入宫时,它会接掌你的身体。”
萧沉砚简单解释了一下,徽王害怕的想哭,搞了半天他不还是个工具人?只是一手换二手罢了!
但眼下这情况,容得了他拒绝吗?
给老皇帝当工具人,他的意识会直接被抹杀,给萧沉砚当工具人,好歹他还有自我的意识。
这只喵……应该会保证他的安全吧?
徽王安慰着自己。
徽王妃深吸一口气,追问道:“王侄,我心里还有一问,希望你能解惑。”
“四婶但说无妨。”
“除了你四叔外,是否还有其他王爷也遭了此难?”
“按理说,王侄你现在应该在南岭解决虫患之事。”徽王妃深吸一口气:“南岭那边的虫患,难道也是这巫族邪魔所为?”
徽王也一脸好奇:“该不会老七也被那什么……夺舍?是叫这个词儿对吧?”
萧沉砚看了眼徽王妃,这位四婶果然聪慧,一眼就看出症结。
徽王妃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里满是汗。
“七叔目前无恙,南岭那边的虫患,的确也是巫族手笔。”
徽王嘶了声:“七弟与我真是难兄难弟啊。”他嘴上感慨,脸上却写着‘好兄弟就要同甘共苦啊’。
徽王妃却是遍体发凉,她哑声道:“是否萧家子孙都逃不脱此劫?”
徽王脸上死贫道也死道友的笑容滞住,震惊的看向徽王妃。
萧沉砚沉默不语,无声中给出答案。
徽王妃苦笑,她此刻不知是该庆幸自己膝下并无所出,还是忧心王府里那些孩子了。
徽王膝下有四子六女,虽都是妾室所出,但长子却是养在徽王妃膝下的,对那个孩子,徽王妃虽算不上视若己出,但也是真心爱护照看长大的。
“此话何意?难不成我那些孩儿……”徽王满头是汗,不敢细想。
他名萧嗣,的的确确是配得上这名字的,子嗣不是一般的多。
徽王虽人不靠谱,但对自己的孩子却是不错的,一听不止自己有被夺舍的危险,自家孩子也要遭罪,他是真坐不住了。
“糟老头子他是疯了吗!这是我们萧家人的诅咒不成?怎么连孙子辈都无法幸免于难?”
“是与不是,横竖都躲不过。”萧沉砚语气淡然,“还有一事,正好要托付给四婶。”
徽王妃强打起精神:“何事?”
萧沉砚睨了眼徽王:“琼花楼,孟怀瑜。”
徽王:“孟怀瑜是谁?”
徽王妃却明白了,狠狠瞪了徽王一眼。
徽王一头雾水。
“此女的事我也刚刚知晓,王侄提起她,可是因为她腹中孩子?”
萧沉砚点头:“她身怀四叔骨血,临盆在即,已被巫族盯上。我已将她安置在城南一处民宅,不过,四婶既已知晓她的存在,想来将她接入徽王府也更合情合理一些。”
徽王骤闻自己又当爹了,也有些懵,对上徽王妃讥讽的眼神,他讪讪不敢言。
徽王妃点头:“正是此理,王侄放心,我会将孟姑娘接来府上,以后也不会亏待她。”
萧沉砚料想徽王妃恐是误会了什么。
沉吟了下,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与孟怀瑜并不熟识,只是她腹中子或能证实我的一个猜想。”
“只是我家王妃待下宽容,那孟怀瑜的弟弟对王妃身边人有恩,此番出手,也有报恩之意。”
“四婶正常以待便是。”
徽王妃应下,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刚刚的确有点想多了,虽不至于误会萧沉砚与那孟怀瑜有什么,但以萧沉砚的性子,显然不会特意提起一个女子的。
听说他是为了自家王妃,徽王妃想到白天所见的青妩,心里不免感慨,那位侄媳妇一看就是个厉害人物!
难怪能让铁石心肠的厌王也化为绕指柔。
‘局’已设下,走之前,萧沉砚递给了徽王妃一张符,那符被折为三角,上画了一朵鸢尾。
“此乃王妃所画辟邪符,四婶贴身佩戴,可辟除邪魔。”
徽王妃赶紧接过,连连道谢。
徽王眼残不已,咽了口唾沫,笑的一脸肉都成褶子了:“阿砚啊,那四叔我……”
萧沉砚:“四婶保重。”
声音落下,他人也随影而逝。
徽王:卧槽???无情!!
他左看右看,难以置信:“不是……我呢?!我才是他四叔啊,亲生的啊!我还是一家之主呢!怎么给你辟邪符不给我?!”
徽王妃将符贴身揣好,不顾猪男人的叽叽歪歪,笑道:“王爷有影猫大人护体,何需符箓,夜深了,早些就寝吧。”
“可是……”
徽王妃回头,笑容里带着几分刀光剑影:“王爷不想改名叫萧绝嗣,以后就少说点‘可是’!”
徽王咽了口唾沫,弱弱收回胖手,“好、好的。”
他满脸惭愧和深情,唉,王妃定是伤心了,现在王府又要添丁,王妃却一直无所出,唉……
怪他怪他,以后他一定加倍努力,定要让王妃怀上自己的孩子!
已迫不及待走出去的徽王妃莫名背脊发寒,总觉得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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