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外,
依旧是吵吵嚷嚷的,
忽然,
国公府的大门打开,只见一群家丁护院的壮汉,围着荣国府当家二奶奶,从大门里出来,外面围观的人群,虽然还有人起哄,但是门前的那些正主,贾家族中之人,都立马住了声,
毕竟整个贾家偏房的大多数人,还靠着二奶奶混饭吃呢,所以,王熙凤刚一走出来,那双方相互吵闹的情形,立马就停了下来,也就是为首的贾代儒,还在那喋喋不休的哭嚎着,
王熙凤见了,心中有数,对着侯府王夫人,更是心存感激,要不是姑母给自己提前布了局,这会子,自己可就难了。
“哎呀,今个可是热闹啊,怎么,商会和码头都没事做了,你们这是闲的,还是吃饱了撑的,围在这,还不嫌弃丢人现眼的,嗯!”
恰似是说着事,实则是斥责起来,看了一圈,大部分都是商会帮工的伙计,有些人更是低下了头,不敢让二奶奶看到,又不甘心走,只能冷场在那。
这一幕,看着外面围观的百姓都有些害怕,不愧是荣国府掌家的女人,就连催堂主和任香主,也在人群中,相互看了一眼,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愧是王家女子,好似看到了圣女的影子,
“你去,通知咱们的人,不可轻举妄动,荣国府的二奶奶,不好对付,别把自己人陷进去,”
“是,堂主,属下明白,见好就收,反正事情也传出去了。”
任香主点了点头,就此隐没身影,如今的白莲教,滑的很,能屈能伸,见好就收,也是他们这些年存下来的经验,就是不知,到最后,怎么收场,顺天府那边,想来也会把此事压下去的,毕竟国公府体量在那放着,这样想着,就抬眼继续看去。
却见,贾代儒,拄着拐杖,抹着眼泪,对着凤丫头喊道,
“见过二奶奶,老头子给你行礼了,”
说完,还真的要去跪拜,可把王熙凤吓了一跳,脸色一寒,赶紧让身边的小厮过去搀扶,几个有眼色的小厮,直接跑过去,一左一右,把族老搀扶着不让动,贾代儒想拜也拜不下去,只得作罢,
见此,王熙凤笑了笑,
“族老,都是自家人,哪里需要这些礼节,再说了就是行礼,也是晚辈给您行礼,岂有您老给晚辈行礼的,不着急,有话进府慢慢说。”
然后,给两个小厮使了眼色,就想把贾代儒扶进去,可是,贾代儒身边的人可不干了,围上了不让走,怎么说族老也是他们这一房的长辈,岂能这样对待,
两個小厮也不敢过于拉扯,就在此时,贾代儒猛地挣脱开来,怒道;
“怎么,二奶奶如今威风了,也不让我等贾家的人开口说话,这是要强行要老头子命吗。”
“哎呀,族老说的哪里话,都是那两个不长眼的奴才,你们两个,还不滚回去,”
王熙凤知道带不走贾代儒,就呵斥二人,两个小厮如蒙大赦,拔腿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知道二奶奶是在救他们。
“都说二奶奶威风,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我孙儿贾瑞,帮着老夫照看族学,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对主家的人,尤其是宝二爷照顾有加,今日,被那些不知好歹的小辈打了,此事,二奶奶怎么说?”
贾代儒此时也知道王熙凤的厉害,不给他机会,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质问,
王熙凤眨了眨眼睛,故作不知道样子,惊讶道;
“什么,瑞哥儿竟被打了,会不会他们学子之间闹着玩的,有个磕磕绊绊也不为过,”
“哈哈哈,是啊,要是真的打闹也就罢了,这打的,人都快没了,郎中也跟着去了顺天府,还不知活不活,今个,老夫就要主家给个说法,族学是荣国府办的,此事怎么解决?”
贾代儒步步紧逼,让王熙凤内心恼怒,转头看向宁国府那边的族人,和族老,眼睛一转,问道‘
“什么说法,那也是有缘由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打了,听说他也打了别人,血都流了,可对,”
这话,王熙凤就是说给宁国府那边族人听的,贾代修早就看不惯贾代儒那老匹夫倚老卖老的样子,装作有学问的人,一直看不起他们这些旁系子弟,
“二奶奶,您说的可对了,他孙子贾瑞,占着主家便利,一直欺辱这些小辈,是敢怒不敢言,也是他孙子贾瑞,出手打了贾芹,满脸是血不省人事,如这才逼不得已还手,要是问何缘由,老夫也拉下脸质问主家,”
贾代修脸色阴沉,一脸沉重,对着周围的人大声喊道;
“我等皆是贾家族人,虽然都是偏房子弟,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二奶奶当家之后,承蒙关照,让不少族人有了奔头,主家也办了族学,哪个族人不感激,可是,老夫问二奶奶,同是贾家族人,为何此次恩科,不准我等后辈报名科举,打压我等事小,他们一腔热血,报国无门啊。”
一时间老泪纵横,周围的人更是感同身受,都在喊,
“二奶奶,为何要拦着我等旁支子弟,士族公卿可有这个规矩,”
“是啊,二奶奶,既然不让我等旁支子弟恩科,那为何还要办族学,”
“是不是主家有意而为之,”
议论声响起,王熙凤脸色大变,内心快速想着,此事都是二太太一手操办的,关键,贾瑞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些话,让她一个女子怎么接话,更不能乱说,
“都安静,让二奶奶说话。”
身边的平儿见了,站出来大声呵斥,不少人还是惧怕,渐渐地,具都安静下来,
王熙凤眯着眼,笑了笑,
“诸位,此事姑奶奶还真不知道,族学是荣国府办的,所有用度,都是我王熙凤一手操办的,哪个月少了银子,摸着良心问问,是你们的,我王熙凤可有拿过你们一两银子,寻我办事的,里外都是应承,还是我心黑,不给你们办了,啊!”
几乎是用喊,凤辣子的泼辣劲一下子就上来了,不少族人闻言都低下了头,见此,王熙凤也有了想法,好事不能都让别人占了,坏事的,都让自己摊上,二太太的心思,里外大嫂子的境遇,自己是知道的,
“至于你们说的,国公府是否真的,压制学堂学子,不准参加恩科,此事还需细查,族老,此事晚辈是不知,不能回答。”
王熙凤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抓不住把柄,贾代修似乎多看了荣国府当家人一眼,笑了笑,
忽然又问;
“既然二奶奶不知道,那就要好好查,还有一事,也应该一并查查,早些年,荣国府的珠大爷,中了举人,好端端喜庆的日子,为何一夜间一命西去,主家也没有给个说法,草草办了丧事。
要不是贾瑞的事,说想要我等性命易如反掌,我们这些族人还真不知有这些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就此问询,至于荣国府大门,老夫身子不适,就不登门了,老太君是个有福气的人,也不会不问,不管是荣国府后人,还是宁国府后人,都是贾家的人,不能因为宁国府主家出事,就这样欺压咱们,实在不行,咱们请官家给咱们主持公道,”
贾代修脸色一本,好话孬话都说了,言尽于此,也不再留下,还要派人去顺天府衙门看看蔷哥儿怎么样了,这孩子那么莽撞,敬老爷留下的话,他们这些人没照顾好贾蔷,实在是惭愧,
贾代儒脸色难看,也知道再进主家,也讨不了好处,贾瑞也不知怎么样了,还需要去看看,竟然转身带着人,也离去,
让王熙凤有些意外,老太太还在那等着呢,可使是人都走了,留下也是无用,
“平儿,咱们也回去,”
“是,奶奶。”
应了声,周围的小厮护院,也都随着二奶奶入了院子,周围百姓见没了笑话看,都随之散去,可是那议论声,离得多远也能听见,明日里,也不知如何谣传。
白莲教的催堂主,也夹在人群中,顺势回了醉仙楼,继续回后院喂马,而前院,任香主领着,拉着一辆马车,开始卸下酒坛,好似刚刚出去采买一番,无人察觉。
而在三位皇子府门前,则是有宫中内侍太监,带着人各自到了王府,传了陛下的旨意,要三位皇子即刻收拾行囊,去含元殿监考,本还各自在府上玩耍未睡的三人,一听到此信,顿时心中哀嚎一声,
尤其是魏王周崇,在宫里国子监时候,就喜欢斗鸡,如今出府建了衙,更是放飞自我,仅在院子中央,竟然修建了十个围廊,里面都是花重金买来的雄鸡,养在内,等着决胜出一位真正的“大将军,”
只是负责内殿的坤宁宫女史秋叶,一直不同意,魏王好说歹说,这才先让养着,至于那些禁军副统领,和皇城司的人,都在外院待命,这些事更不参与。
直到府外,宫里来了人传话,禁军魏王府副统领这才领着兵入了内院,到了大殿门前,拜道;
“启奏魏王,宫里来人传话!”
此时的魏王周崇,还在用膳,刚刚去看鸡的时候,过了吃饭的时辰,这才坐到桌前吃了没多久,一边就是秋叶领着侍女在伺候,
听到殿外的喊声,刚刚扒拉一口饭的魏王周崇,显然极为不耐烦,他最烦用膳的时候被人打扰,也未放下碗筷,冲着门外问了一声,
“那么晚了,宫里能有什么事?”
嘟囔着说话,还特意夹了一大块肉送入口中,咽下去之后又道;
“是父皇派人叫的,还是母后让人喊的。”
也不知是不是在府上懒散惯了,说话间,筷子就没停过,见到自己喜欢吃的,直接让秋叶把盘子端在面前,伸着筷子,直接低头扒拉起来,也没了以往在宫里,那些斯文的样子。
伺候的秋叶,虽有劝诫,但殿下不听,倒也不敢多问,其余的宫女,更是不敢吭一声。
就这样,
稀里糊涂的说话声,
让站在门外的郭统领,有些听不清,只能靠近门前,把耳朵凑上去,这才听清殿下的说话声,虽然还是断断续续的,总算是听清楚了一些,
赶紧回答,
“回殿下,传话的公公,是皇上派人来的,说是让殿下,收拾行囊,今夜务必到宫中,新修的含元殿报到,听候大统路洛云侯的安排,好像是协助大统领恩科巡考之事。”
郭统领如今可不敢放肆,大统领可是洛云侯,张瑾瑜的威名,禁军上下所有人如雷贯耳,谁也不敢捋侯爷虎须,尤其是他们这些人,好不容易才混到这个位子,谁不是心里明镜,谁能惹,谁不能惹,都铭记于心。
“咳咳,咳咳!”
屋内,随之传来一阵咳嗽声,伺候的秋叶,赶紧端着茶水过来,
“殿下,慢些吃,喝点茶水,压一压。”
魏王殿下,也顾不得什么,赶紧接过来,一饮而尽,顺顺气,这才好受了许多,放下手中的筷子,也不是不想吃了,实在是有些突然,好端端的,无缘无故就要去什么含元殿,做什么巡考的事,那不是考官的责任吗,怎么会轮到他们,再起说,去了那里,又该怎么睡,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
“那个什么,郭统领,此事,是洛云侯提议的,还是父皇提议的,大皇兄他们去不去?”
好似发牢骚一般,又问了一遍,郭统领在门外躬身拜道;
“回殿下,来的公公通传,此事是皇上的意思,另外,三位皇子尽皆过去,不得有误。”
也不是郭雨来胡乱捏造,是宫里来的公公说的很明白,让三位殿下,收拾一番,即刻就去,其他的也没说,至于怎么去,去几天,也没什么说法。
所以,如实回的话,
让还有些难受的魏王,顿时心里舒服了许多,看来也不是针对自己一个人,大哥和三弟也没跑了,
看着眼前的饭菜,胃口忽然回来了,复又动了筷子,先把碗里的酥肉,几口就吞了下去,就怕到了那边,吃不到了,
“秋叶姐姐,伱看着需要带什么东西,既然父皇说了,含元殿不去不成,万一不去,洛云侯要是上门来,谁也扛不住啊。”
也不知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想起洛云侯什么也不怕的样子,魏王心中还是有些发怵的。
女史秋叶笑了笑,出宫那么些日子,也不知春禾姐姐在宫中如何了,还有,提起侯爷,心中忽然有些思念,洛云侯怎么也不来殿下府上,
“知道了殿下,准备的东西,无非是一些换洗的衣衫,随时就可以收拾好,只是殿下,到了含元殿,殿下还需要收敛一下性子,想来陛下如此安排定有深意,万不可率性而为。”
秋叶忽然罕见的提了意见,让魏王神情一怔,颇有些不自然,不由得多看了秋叶一眼,也不知为何秋叶姐姐说这些话,心中烦闷,回了句,
“知道了。”
“殿下,应该自称孤。”
秋叶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又一次纠正,让魏王浑身不自在,也不是秋叶分要如此,而是娘娘私下里特意交代的,不管储君花落谁家,规矩都是要学一学的,当然,私底下,四姐妹虽然是一条心,可是分了府衙之后,私心也就有了,谁为太子,岂能尽如人意,
“是是是,孤知道了,你快去收拾,晚去不如早去,也不知大统领有什么章程,对了,在带点吃的东西过去,”
魏王周崇坐在那,忽然没了胃口,他也不傻,秋叶能变得这样,定然是母后交代的,索性去了洛云侯那边,应该有什么趣事,待在府上,听着夫子讲课,耳朵都淡出鸟了,实属无奈啊!
“知道了殿下,奴婢这就去,来人啊,服侍殿下更衣。”
秋叶应了声,
招呼侍女来服侍殿下,自己微微一笑,就去安排车架。
——
含元殿,
夜里还是有些冷意,张瑾瑜裹着袍服,躺在椅子上,困意来袭,恍惚间,眯了一会,或许是睡着了,风一吹,恍惚间,又睁开眼,
院子当中,
摆放点燃的大篝火,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人一吃饱,受了暖,就发困,谁也顶不住,再看身边二人,也随他自己一样,塌着眼,困意兴隆,襄阳侯还好说,毕竟这些天,一直在府上,怎么睡都可以,吃得好喝的好,
储年大人就不成了,熬了好些日子,吃不饱睡不好,精神本就疲惫,如今好不容易含元殿改建完成,心神一松,这就明显撑不住了,靠在椅子上,竟然打起了呼噜,
虽然有着篝火的暖意,但夜里寒风阵阵,还是不行,
张瑾瑜见此立刻就让身边的亲兵,去帐内拿了三个大毯子过来,给二人盖上,
“宁边,让人去拿三个羊绒毯子过来,”
宁边会意,招了招手,就让身边的亲兵去拿毯子,不久,毯子拿了过来,
张瑾瑜也不假他人之手,就把毯子先后给储年和襄阳侯二人盖上,这一盖,二人也随之警醒,看着身上的毯子,和刚落座的洛云侯,哪里不知是侯爷给盖得,一时间,心中感动,溢于言表,
襄阳侯也不知是穿少了,还是真的有些冷,就此用手把毯子合拢了一些,裹在身上,说道;
“今逢此日,才知道侯爷乃是真君子。”
“是啊,柏兄所言,下官认同,下官虽然是文官,但是和侯爷这些天,一起共事,侯爷实乃是真性情,尤其是那些京官,对侯爷更是有感激之情,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此话毕将流传千古。”
储年虽然一脸的疲惫,但是说话声极为坚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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