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醒后的苏浅,没有任何的思绪,只是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与每一个清晨无异。
朝霞微红,恍若明珠,带来一整天的美好。
许是看着有些乏了,眼眸再次紧闭,恍然再入梦。
这一次,梦中见到了很多人,他们都在催促着自己。
“往前走,别回头。”
“一直向前,你的路,你想要的,不在这里。”
“更远的地方,更远的路,才是你要去的。”
“快走吧,不要停。”
陌生的人,浮现的面孔让苏浅感到无比陌生,却某一刻是那么的熟悉。
惊醒中,苏浅大口呼着气,有些压抑,亦有些兴奋,总之有些难以形容此刻的感觉。
三言两语,来苏浅自己都说不清。
离开了房间,来到了这座每位围墙的都城,也不知道名字,就这样走着,看着过往行人。
或许刚开始有些显得格格不入,可很快的,苏浅便习惯了,融入其中。
然后脑海再次浮现那些陌生的面孔,苏浅看着从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忽然发现,连同他们都在朝着自己催促。
往前走,不停留。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总之,苏浅没有多想,离开了这座城,离开了这里,去往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那熟悉的声音不再响起,自那之后,便也再也没有了回应。
漫无目的,苏浅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方向。
大雨倾盆,苏浅站在雨中,感受着最为真切的感觉。
恍惚中,苏浅似觉得这只是一场梦,依旧沉浸在刚才的睡梦中。
可无论怎样,都唤不醒,因为一切感受都是那么的真实。
“该走了,还停在这里干嘛!”
雨下得很大,前往竟然飘来一缕雾霭,弥漫了周围,有些看不清。
可在这一刻,苏浅愣在了原地,耳畔传来了无比熟悉的且久违的声音。
语气恍若昨日,声音好似刚才,一切是那么的突然。
身边站着一个人,苏浅以为在做梦,以为只是以为。
云鸾。
师父。
心脏仿佛都要在这一刻骤停,感觉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唯独眼前这个人,是那么的亲切真实。
这不是梦吧!
这也不是幻觉吧。
师父还活着!
我看到了师父,我找到师父,我再也不想与师父分开。
苏浅颤栗的手,很是小心翼翼,靠近云鸾的手,想要握住,感受最真实的感觉。
至少,确认不是在做梦。
很多次,苏浅都在梦中有过一段与师父对话的经历,可苏浅知道那是梦,久久的,不愿醒来。
这一次,不同了,苏浅如此清醒,云鸾就出现在了身边。
难道是那缕幽雾的出现,让云鸾真的出现。
“苏浅,你在干什么,我刚才说你没听到吗,赶紧离开这里,往前跑,跑快点。”
云鸾精致的容颜带着些许恼怒,甚至比曾经更加严肃,让苏浅有些茫然。
这就是最开始遇见师父时,她就是这般,对待着自己。
衣袖的挥动将苏浅伸出的打回,甚至还要下意识的训斥。
“什么我走了,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看着你。”
“唯一的弟子,我可以不希望你落步于其他天骄。”
“我云鸾的弟子,绝对不会弱于常人。”
“雨中奔跑,锻炼身躯。”
一连好几句话,让苏浅错愕,是那么真实,也是那么的不真实,有些让苏浅不知所措。
“好的,师父。”
“快点跑,离开这里,不要掉队了。”
再一次的试探,让苏浅确认了真实,很恍惚,很不一样,心中复杂难言,更有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
不再有任何犹豫,往前跑,不回头。
大雨倾盆,再也顾不了那么多,这是师父的命令,往前跑,什么都不要多想。
雨过天晴,苏浅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离开这片大地,来到了一片全新地界。
这是哪儿,要去何处?
问师父,可身边再无任何声音与人影,下意识的苏浅还以为是自己跑快了,师父还在后面。
结果等了很久很久,都不见任何出现。
苏浅瘫坐在地,自顾自的笑了,有些不知该怎样去描述刚才的自己。
刚才的依旧只是幻觉,此时此刻的自己仍是一个人。
无论何时,苏浅自始至终都是一人啊。
无论遇到几位或是怎样的红颜知己,其实都与苏浅没有任何关系。
所有发生的情感,都不过是一抹轻吹可散的云烟,不成立,不作数,甚至根本不存在。
自始至终,唯有洛萱儿是喜欢。
李黛依是亲人,师父是尊敬。
除此之外,只是朋友,或者更真实点来说,一段经历所结识的道友。
再无其他。
前方是全新的地界,也是全新的季节。
春暖花开,朝日暖阳。
这一刻,苏浅好似明白了何为仙古!
这就是仙古。
站在悬崖之上,下方是一片脱离的大地。
草木生灵,万物生长有序,磅礴似无限,仿佛无穷无尽。
“不死之物?”
“还是说仙草?”
“一草一木皆为仙?”
所有一切都是那么寻常,并不特殊,但草木似蕴含长生,生机无限。
且有着不灭的特性,蕴含天道法则,似乎服下,不说原地飞仙,至少可延长寿命。
可惜都在悬崖之下,这方脱离的大地的之上。
那里都是居住寻常人,服饰算不得华丽,房屋也没有那么巍峨,一切寻常,竟有些不起眼,也有些世外之景的意味。
若不仔细去看,还真看不出来这方大地,蕴含不死不灭物质,长生大道法则,似乎只要进入,便能长生。
这是怎样的地方啊!
是仙界吗,或许幻想中的仙,就是这样。
可是,仙真的是这样的吗?
自那接连两次的悲剧,苏浅已经对仙不说抱有期待,只能说对于这个缥缈不可寻找的字,充满质疑,并不相信,只是对于这个字更多的是平静于寻常。
甚至,某些时刻,苏浅根本不想听到有关这个字的任何。
若非最开始,苏倾与这个字有关。
往后苏浅也不很难以与这个字纠缠不清。
自周王朝开始,之后的序列之争的仙门大开,尘世枷锁的门庭,那么人追寻。
最终苏浅闯入其中,带着痛苦与绝望。
以唯一的亲人与师父和喜欢的人逝去,换来了无尽的痛苦,挣扎中,苏浅难以前行。
心如死灰,寂灭了一切。
成仙称帝,成为最强,走到了古路尽头,称霸上界,独领仙古,等等伟大的壮举。
这种的结果又能带来什么,能否换来逝去的她们回来,一切为自己而殇的人复活?
答案显然是摇头不能。
所以之后的路,苏浅脱离原本制定的轨迹,或者说,从最开始苏浅就挣脱了主角光环。
基本天道强加给苏浅至强功法,一切美好的人与物,相较于同龄甚至所有人的机运与福泽。
让苏浅从根本上不弱于任何人,也不用惧怕任何人。
不敌时有强者撑腰帮助,面对劲敌有禁忌的功法,可无视碾压。
所结拜的朋友,所认识的人,都是推心置腹,甚至有望成为道侣的绝代风华存在。
然而,苏浅自己却偏偏脱离轨迹,仿佛命运航道上脱离的特殊船只,沿着位置的方向,越发的行进,愈发的充满未知,直至最后深陷其中,成为深渊不可视的一部分,让诸天万道都找不到。
或许,那时候,才会恍然醒悟吧。
苏浅回顾自出生以来,有些无法理解,对自己也不知该怎样评价。
此刻站在这悬崖之上,就像是走到了路的尽头,一生所追寻的终极。
无数人向往,而自己是觉得那么的普通而无趣的仙之地。
纵然走到了这里,依旧有指引,跳脱一切规律,跳脱一切危险,以极其容易的方式推动苏浅来此。
所以,来到了这里,自己要做些什么?
还是说,走进这片世界,成为仙,长生不死,永生永世不灭?
那此行的意义又有什么,师父亲人和喜欢的她离开的意义又何在?
真的只希望自己成仙,然后带着挣扎与痛苦,愧疚与自责,永远的活着?
人还在,心已死,如同行尸走肉?
“我很想知道,最开始为何让我活着?”
“老天爷,你说啊!”
撕心裂肺的大喊,苏浅在质问上天,很是愤怒的看着。
成功与失败,功成名就,遗臭万年,无非就是这两种结果。
但苏浅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自始至终所追求的都不是这些啊。
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又有何错?
还是说,苏浅的存活是上天的安排,是一个被早已安排却无人问津的提线木偶,控制着,然后自无意识中产生了对红尘的眷恋。
可时不时地被人注意,提一下线,返回正轨,随后便又是漫长的遗忘。
反反复复,一直当别的提线木偶都完美的演绎出了一场精彩的故事,而苏浅这个提线木偶依旧跌跌撞撞,都要走到故事解决,都不知道故事是什么,自己的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样显得有些可笑,让苏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所有的一切美好眷顾都给自己,却依旧偏离,到底是自己的执念太强,还是本就不是这个故事。
或许说本就不是故事的主角?
最早的时候,苏浅就否认过,不是故事的主角,也从始至终都没有主角光环。
刺激精彩的演出,潸然落泪的表演,情绪激昂的表现,美好幻想的期待……
太多了,属于故事的关键,苏浅都不具备。
一路留下的只有不堪,只有斑驳不敢言语的劣迹,只有那每一次纠缠不清的感情。
那么,既然这么不堪,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苏浅没有大喊,甚至都没有说话。
只是眼角有泪,心里却异常平静。
“就这样,这不堪回首的一生!”
“反正从来都不曾有过期待,现在未来也都不存在期待,过去也从来没有过去期待。”
“生来的意义,就是向死而生,向生而死。”
“是解脱,也是挣脱束缚,蹦出了囚笼,回归自由。”
“爹娘、苏倾,黛依姐,萱儿、师父,还有为我而陨的所有人。”
“对不起,我死后进入黄泉地府,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永生不得超生,更无解脱。”
“以此谢罪,换来你们所有人,来生来世,无限光明,无限可能,璀璨而绚烂,美好而永恒。”
“再见了!”
闭目,屏息。
收起了所有神念,收起了所有保护。
自断经脉与灵海,全身自这一刻解脱。
万丈不可及的悬崖,纵然堕落,平淡不带悔意。
脱离的世界没有将他救下,天道也没有眷顾,诸天万道也只是看着,不曾施展援手。
不知是否早已将苏浅舍弃,或者就是等待这一天这一刻的到来。
落入了无尽深渊。
凡间与仙境的最后间隙。
古路的终点,仙古的结尾。
轰隆隆!
雷云覆盖,万物枯萎,大地崩裂,湖海倒灌,一切在颠倒,一切在毁灭。
随着他的一跃,这个世界彻底化作破碎,彻底的不复存在。
“终是被自己逼上了绝路啊。”
崩塌毁灭的世界之外,一道雾霭笼罩的人影叹息。
声音很动听,悦耳如歌。
若他还活着,必然知晓声音的源头是谁。
自破碎世界开始,就存在心底的声音。
“你所结下的因,不会因你离开而消失,所有的果仍在,你逃不开,避不了。”
“这是你这是你身为苏浅,身为渊,身为诸天万界最为不可及的必经之路。”
“向死而生,绝境崛起,属于你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这一次,好好睡一觉。”
“我为你护道,守护你所在意的一切。”
朦胧不真切的人影化作一片云雾,将整个破碎的世界笼罩覆盖。
所有生灵不可见,所有生灵不可及。
千百后世,只知道虚空之中有片云海葬地。
葬有无尽深渊,葬有诸天大恶,葬有虚空恐惧……
留下的传说与可怕传遍所有,连上苍之主都不敢亲临,选择避让,选择远离。
就这样,属于苏浅的这一世就此结束。
荒唐而充满笑话。
荒谬而劣迹斑斑。
荒诞而不堪入目。
……
下一世会怎样,谁又知道呢?
或许,都没有下一世吧。
也许,故事到这里,已经全剧终了。
但我想,很多时候,人面临绝望时,是有否想过若能重来一次,会是怎样呢?
人生没有后悔,故事也没有重新来过。
但我们总是幻想,若能重来。
……
现在,往后,又该如何……!
…
…
…
——全书完(真的结束了吗?)
——不,不甘心,我不甘心,你也不甘心,他(她)更不甘心。
——下一世待续!
——未完待续!
「有些话想说,就在这里说了吧,单独开一个章节,或者写那个评论感觉很麻烦。
这章写完后,我发现故事好像真的结束了,中间的突然情绪转变让我自己都没想到。
按照原本的设想,是要继续下一段故事线的。
但既然写都写到这里,干脆一点,若继续老样子下去,只会不断重复,让人难受。
所以,我不知道下一段故事是什么,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下一章。
以前,我总是将明天和未来规划后,可从未达到过预期。
现在,我觉得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过好当下,美好地度过每一天,便是最好。
未来,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你们所有人的未来都美好而充满憧憬,当然我自己一样。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还有几天就春节了。
提前祝贺春节快乐。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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