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沉重的点点头,才出门去办事了。傅明时见状,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也只有叹了口气,重新回到椅子上坐着。
此时的警察局内,段明杰正在牢房里坐着,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长长了,又脏又卷,脸上、衣服上,都是脏兮兮的。狱警却突然将他拉出来。嘴里说着:“你这个硬骨头,李将军又来亲自审你了,赶紧去。”
一边催促着他慢吞吞的动作,一边将他扯到审讯室内。只见胖胖的李将军正慵懒的倚在椅子上,旁边摆了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后面有狱警正在替他捏着肩。段明杰见到此景嘴角却扯出了极度不屑的笑,狱警见他如此狂妄,又想着讨好讨好李将军。
便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踢到审讯室里,段明杰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这狱警谄媚的笑着看向李将军,本以为会得到他的赞赏。李将军手里玩着核桃的手只是顿了顿,又接着活动起来了。
替他的捏肩的是肖瞒,见段明杰已经被拉进审讯室里关好,便立马对着周围的狱警招招手,大声吩咐:“李将军单独审讯,退下吧。”
见周围人都退下了,这才讨好的对李将军笑笑,说:“李将军,您有事只管吩咐外面就是了,还劳您辛苦审讯了。”见到李将军微微点了点头,他才恭敬的退下。
肖瞒一出来,立马找到了刚刚踢段明杰的那个狱警,一个巴掌就往他脑门上打过去。嘴里狠狠地教育:“混账东西,那人也是你能踢的?我看哪天迟早要把你的狗头给踢没了。”
那人直接被打懵了,又被骂懵了。只是愣愣的看着肖瞒,他初来乍到,自然不敢跟肖瞒顶上。肖瞒也不解释,只是摘了帽子往办公室去了。
审讯室里,李将军将椅子挪的离窗户进了些。一开口,便是语重心长的问:“明杰,这么久了,我看你遭受的待遇,你也是不能忍受的。你到底想好了吗?”
段明杰更是笑的讽刺了,说了句:“我以为我之前就说的很清楚了。”
李将军又是劝他:“你又何必这么固执,你阿姨在家里整日担心你。整个人都瘦了不知一圈了,我又不要求你出卖你的组织。我只是要你回来安安心心接受我们的安排,有那么难吗?”
段明杰听他讲到阿姨,眼睛短暂的闪了闪,却又恢复了死寂,并不理会他的问话。
“你上次说出左流实际上是那边的人,高先生知道后本来很高兴,想要赦免你。可你却把这个的条件说成是不再通缉傅明时?”
段明杰这才开口:“左流不过是个两面派罢了。我忠于自己的信仰,忠于革命,问心无愧。”
李将军一向脾气好,唯独段明杰屡屡触及他的底线。压抑着怒火对他说:“你看看你的组织,你都在这里多少天了,它管过你吗?我看你就是想在这牢里呆一辈子!”
段明杰深深铭记将军一家从小开始就对他有恩,自己也分外感激,可是如今事关重大,哪里由得他说背叛就背叛。见他发火了,此刻段明杰也是有些不耐烦,说道:“等到这里解放了,我自然就出去了。”
李将军却气的立马摔了身旁的杯子,用颤抖的手指着他,说:“我看你是要活生生把我和你凤姨给气死!”
段明杰将头转向墙壁,轻轻说:“你让凤姨不要替我担心,我自然会好好的活着回去见她。”
李将军气极,冷笑了一声:“你凤姨从你几个月大开始就抚养你,我们也一直要不上孩子。她将你视作亲儿子,你就是这样来回报她?”
见段明杰还是不说话,李将军又追问他:“我就是要你一句话,你答应从此之后不去搞革命,回家安安心心呆着。只要你答应了,我就马上带你走。”
段明杰却将头埋下去,不说话。
李将军又说:“我只要你安安心心呆在家里,不求你能给我们什么秘密消息,你这也不算背叛组织。况且,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
段明杰眯起眼睛,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将军这才接着说:“凤姨病了,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发高烧,烧的稀里糊涂的还是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医生说这心病难治,这么久了,她白天吃不好,夜里又睡不着觉。身体就被彻底拖垮了!”
段明杰这才张开了已经干裂的嘴巴,眸子里带了些担心,问他:“凤姨,现在怎么样了?”
李将军这才甩了甩手,说道:“等你出去了,亲自去看看,她现在病成了什么样!”
说着就往外走了,临出门前,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你先回去,过两天我派人来接你。”
段明杰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他自己这么落魄,已经多久了?他怕是自己也数不清,每天身上都是臭的,吃的饭也不知道是不是喂狗的,最开始吃得时候,他还吐出来了,后来,饿极了,每天都吃。
竟然也都习惯了,习惯了身上的异味,习惯躺在牢房潮湿的稻草上,习惯头发一天比一天脏,习惯数着老鼠睡觉。想到这里,他才觉得有些想要干呕,胃里酸酸的,似乎要冲出喉咙,将眼眶里的湿意憋回去,他又继续面无表情的靠在墙壁上。
这头李将军才出门,傅明时便得到了消息。听见侍卫来报,他饶有兴趣的想着,问道:“怎么又去了?”
那侍卫瑶瑶头,说:“不知,听警局的人说,是去审讯的。”
傅明时摇摇头,轻轻说:“这都审问了多少次了,要有什么东西早就问出来。要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也早该把他杀了。看来,这其中确实是有情况。”
沈南絮在一旁听到了,突然想起了什么,插了句嘴:“段明杰刚刚被抓进去的时候,我联络过其他的同志。他们都说他不简单,让我不必担心。我在想这个会不会跟李将军有关?”
傅明时听他这样说,倒是觉得有可能。便说:“有可能,毕竟他作为那日游行示威的头子,抓进去以后不仅没有被杀,还反过来替我们洗刷了罪名,这个人,不简单。”
又转过头去,看着她说:“你认识段明杰最早,你知道他的背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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