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人盖房，全村帮忙，只要管饭就行了。
现在要给钱、也要管饭。
好在花容有饭店，叫饭店做好了送来就行，不用叫花老太那么大年纪还顶着太阳做那么多饭菜。
每顿都有海鲜，虽然只是小杂鱼、蛤蜊这种便宜东西，或者买点猪肉，也不错了。
燕子跟花容睡了几天，花念兰果然没机会念叨她。
小姑娘天天穿着新衣服出去玩，经常弄得脏兮兮。
花念兰被饭店派来给工人送午饭。
虽然她在饭店没什么特权，但也都知道她是老板亲戚。
否则就花念兰那点心眼，早就被挤兑得待不下去了。
叫她来送饭，也顺道叫她在家里吃。
“新衣裳就穿成这埋汰样，听娘的，留着过年过节的穿，平时别穿了。”
花老太：“过年你穿短袖穿裙子？燕子她不长个儿？小孩不就这样，弄脏了就洗，留着有啥用，还能下小的？”
虽然觉得自己没错，花念兰也不敢吭声了。
叫人心烦的哭声越来越近。
有人领着个跟燕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进来。
小女孩畏畏缩缩跟在后头，脑门上有血。
“花老太，燕子把我家孩子脑袋打了个窟窿，你说怎么办吧！”
燕子：“我啥时候打你了？”
小女孩叫小芳，也是状元村的，两人是朋友也是同班同学，经常在一块玩。
前两天玩跳房子，傍晚拿着手电筒抓知了猴，刚才她们去河边挖蚯蚓。
一部分喂鸡，剩下一点打算用棍子做鱼竿，学人家钓鱼。
小芳妈妈怒道：“就知道你不承认，我家孩子跟你出去玩，回来就这样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她推了推小芳，“你说啊，别害怕，实话实说，是不是燕子推的你？”
小芳探出脑袋，仰起头，头上的血迹更明显，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是真磕到了，不是涂抹了啥假装。
快速点头。
“你看，小孩子还能说谎吗？”
花老太问：“燕子你也跟奶实话实说，你推没推她？”
燕子回忆了半天，“推是推了，但我不知道她没站稳，立马又把她拉起来，那时候也没事啊！还玩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一直都好好的。”
“你说的小孩子不会说谎，我家燕子也说了，凭啥说是她干的！谁知道你家小芳又跑去哪儿玩了，自己摔了，连带着脑袋也摔坏，跑来赖在燕子身上。”
只要自家没吃亏，花老太能护犊子护得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都没招儿！
更别说不是自家人干的。
小芳妈妈：“小芳老实，我知道自己家孩子啥样。你家燕子就不一样了。”
“一个小女孩，比男孩还调皮，下河抓鱼、爬树摸鸟的，男孩都比不过！”
“成天剪个短头发，没半点女孩样，就算穿裙子也像小子偷穿了女孩的衣裳。”
“你家有钱，成天好吃好喝，养的壮壮的，我家小芳哪禁得住这么摔摔打打？”
“肯定燕子在撒谎。”
眼瞅着燕子被说得脑袋越来越低，都怀疑自个儿是不是真把小芳推成这样了。
按理大人说话没有小辈的事，但花容是村里大学生，让全村人扬眉吐气。
又在建工厂，还有家饭店，是村里最有出息的。
她说的话甚至比村长还管用。
只要花容答应的事，花老太都不会翻脸。
“燕子的衣服是我买的，谁说剪短头发、不常穿裙子，喜欢摔摔打打就不是女孩子了？”
“谁说女孩子要靠这些来辨认了？”
“小芳受伤，跟燕子的性格穿着没有关系。面瓜似的老好人也有可能是杀人犯，跟小混混似的二流子，也可能当雷锋做好事。”
“外貌跟性格不是评价一个人的标准。”
“我倒觉得燕子这样挺好，就因为够活泼才健康。身体健康才是福气。”
花老太：“就是！你这么说是看不起我家祖宗花木兰、看不起我！咋的，想松松筋骨？别看我是个老太太，你这样的来俩我也不犯怵！”
小芳妈妈连连后退：别，她害怕！
“你是文化人，我说不过你！总不能叫我家小芳白磕破脑袋了吧！”
“你想怎样？”花老太倒要看看她能说出啥。
小芳妈妈来之前就商量好了。
“没想咋样，小孩子磕磕碰碰的也正常，就是等厂子建好了，能不能给我家一个工人名额。”
“反正要谁都是要，我们家人都是勤快的，保证一样的工资多干活！”
他们家以前在村里的人品、口碑确实还行，勤快种的庄稼才好，庄稼长得没话说。
小芳妈妈先看着花老太。
见花老太看花容，她也又看花容。
她不是一家之主吗？这点小事竟然还得问小辈。
花容直接拒绝，“不可能。”
“凭啥，你们欠我的！”
“燕子说不是她推了小芳，我们不欠你什么，除非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真是燕子做的。”
“不仅现在，以后也不会给你们家甚至你们家的亲戚来我的任何一家工厂、公司工作的机会。”
如果招聘时正常应聘，说不定小芳家确实有机会。
不管小芳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他们却拿这件事当筹码要挟，这样的人花容就不会要。
别说她搞连坐封建，她就是搞了，她的产业她说了算。
“你怎么能这样！她这样全村人都要骂死她，花老太你不管管？”
花老太道，“又不是我的厂子，我管不着。”
小芳妈妈无法理解，怎么能管不着呢？
小辈不就应该听长辈的话！
他们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理解花老太的治家思路。
小芳妈妈很着急。
其实村里人骂不骂花容她不关心，连亲戚都不能再去花容的工厂，她要被骂死了！
“芳啊，你头上的伤到底是不是燕子干的，你说实话！”
“说不准是你自个儿弄得。”花晓喜欢往重男轻女上怀疑。
为了工作，连自己孩子都下得去手。
“你瞎说什么，我疼还来不及，哪舍得干那种缺德事！真是这孩子自己说的！”
小芳低着头，手指互相揉捏，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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