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山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女人,对她矫情的性子也很了解:“对不起,我不该干涉你的事情,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他快速看了一眼林红红:“你读过书,也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张哲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才不会把这些钱平白无故地给你。”
林红红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态度也软了点,主动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当然不该说的,她一个字都没说。
“你放心,张哲不知道这些东西在我这里。”
周重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吊死了,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几个小流氓分明是张哲找过来的。
“你以后离张哲远一点。”男人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肩膀上,像是猎人捍卫自己的猎物一般,占有欲极强。
这种眼神令林红红很不舒服,她才不是任何人的战利品,她拥有着绝对的自由。
“我是为了你好,我怕你受伤害。”
林红红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微笑,将男人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开:“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不劳周队长操心了,你有时间还是想法子多挣一点钱,努力提高家里人的生活条件吧。”
她刚来那会,两个孩子都瘦得脱相了,还比同龄人矮了一大截,穿得也破破烂烂,像是长在下水道里的两个小豆芽。
男人转过身,橘黄色的灯光给他周身打上一层好看的轮廓光。
这男人除了好看,是没有半点优点了。
“你是嫌弃我穷吗?”冰冷的语调将房间里的空气都染上了几丝凉意。
林红红踢踢腿,把脚上的棉靴甩下去,缩回自己的被窝里,不答反问:“你说呢?你觉得生产队别的小姑娘不愿意嫁给你,是因为你长得太俊,没有安全感吗?”
周重山:“……”别的小姑娘也是嫌弃他穷。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没一会,还开始打呼噜。
周重山叹了一口气,每次都能被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气得半死。
关键人家还该吃吃该喝喝,半点都不放在心上,还吃香的喝辣的。
“呼噜呼噜……”
周重山恍然觉得自己睡在猪圈里,以前生产队的老母猪生产快生产的时候,他日夜都要守在猪圈里,打算随时接生。
耳边回荡的就是这种呼噜声,不过林红红身上没有刺鼻的土腥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也说不好是哪种味道,反正就是很好闻,让人很心安。
等女人睡熟之后,周重山俯身,轻手轻脚地给她掖好被子,开始琢磨搞钱的事情。
他不是没有搞钱的路子,只不过那路子有点上不得台面。
他以前当过兵,现在还端着铁饭碗,背地里进行倒买倒卖,有点不合适。
他有一个退伍的老战友,现在倒卖自行车,在国内买自行车一辆一百八十块钱,然后骑到边境线附近,卖给白毛子,一辆能卖四五百。
还有另一个战友是专门倒卖钢铁厂批条,虚列建筑项目,获得批条,然后把钢材以天价卖给商人,从中间牟利。
第二条被抓到了是要吃枪子的,不过风险和利益永远是平等的,风险越大盈利越大。
想了一晚上,周重山也没想好要不要干倒买倒卖。
早晨,林红红口渴起来喝水,被男人的明显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这么重的黑眼圈?昨天晚上去偷人了?”她小口小口抿着水,唇瓣闪着水光,大气地表示,“你不用偷人,看上谁了,直接娶回来就行,我给你们腾地方。”
周重山默默地系皮带:“……”
“人家黄花大闺女肯定不会嫁给你受苦受累,你跟哪个风流俏寡妇勾搭上了?姓张还是姓王?”
在小说里可交代了,十里八村的俏寡妇可都对周重山虎视眈眈。
男人给他一个高冷的眼神:“你嫁给我这么久,我是让你吃苦了,还是让你受累了?”
这下轮到林红红沉默了,她嫁进来也一个多月了,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醒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也没干过什么家务活,就连衣服都是周重山帮忙洗,就是些外衣,她的内衣裤从来都是自己洗。
她上辈子过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已经习惯了有人伺候,现在回想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林红红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还很骄傲呀,你以为我得日子好过吗,你拍拍屁股上工去了,我上伺候老的,下照料小的,多辛苦你知道吗?”
别说周重山不知道了,林红红也不知道自己多辛苦。
毕竟她才是被照料的那个,两个孩子听话又乖巧,还会做家务。
周奶奶虽然年纪大了,身体却很健朗,她年轻的时候在国营饭店帮厨,能做不少美食。
以前是家里条件不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不一样,家里肉都没断过,周奶奶的厨艺也得到了发挥。
林红红都吃胖了不少。
“我吃得苦,受的累你是没看到,你眼里只有陆安然,这么喜欢人家,你娶我干嘛?”
周重山:卒。
这话周重山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每次说不过他的时候,都来这一招。
时间一长,周重山都把这句话当成她的降书。
他是退伍军人,当然懂得缴械不杀的道理了,眼神也柔和了不少:“我出去了,你接着睡吧。”
林红红挠了挠自己头发,小声嘀咕:“摸我头干嘛,我让你摸了吗?”
踢了鞋子,接着睡觉。
周重山还没出门,熟悉的鼾声再次响起,呼噜噜的。回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她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
他刚打开门,就看到侄子侄女站在外面,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像是一个小雪球,新棉裤新棉袄,棉鞋、棉帽、围脖、口罩,还有棉手套。
他可算是知道林红红的钱花到哪里去了,他第一次知道冬天保暖要用到这么多东西,他以前无论再冷的冬天,就是一件军大衣,顶多在里面加一件棉马甲。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们找小婶婶打雪仗。”周重山刚想说林红红在睡觉,周东灵已经跑进屋里了,恶作剧地把手里的积雪抖搂在林红红的脖颈上。
周重山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女人的起床气有多严重,他是知道的,会不会打孩子,孩子现在跟林红红这么亲,万一打出来心理阴影怎么办?
“赶快道歉。”
“小婶婶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睡觉的。”
林红红恶狠狠地看向周东灵:“这么厚的雪,你怎么才叫我。”她眼神雀跃地望着白茫茫的一片,竟然比小孩子还激动。
她是南方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就去外面打雪仗了。
周重山这才留意到,三个人都是从头武装到牙齿,手套和帽子明显是一起买的,花样都一样。
别说孩子,就算是周奶奶也全副武装地走了出来。
周重山低头看着自己穿了好几年的军大衣,里面的棉絮已经发硬了,一点都不保暖。
他也没有围脖、帽子、口罩。
他双手已经皲裂了,手背还有几处割裂,有的已经结了深褐色的痂,有的还在往外渗血,也没有人给他买棉手套。
以前过冬,全凭着一身正气,他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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