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说不过她，只能乖乖地进了试衣间。
林红红的眼光自然是没得说，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越试越上瘾，林红红一连串让她试了好几身，每一身都很满意。
“试过的，都包起来吧，这两套拿130码数的，这两套拿140码的。”一下子买这么多，肯定穿不完，买大一点，也能多穿段时间。
秦正扯了扯她的袖子， 摇摇头。
“切，又不让你结账，我出钱。”
倩倩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站到了秦正旁边：“林阿姨，我不要，这些衣服颜色太浅了，容易脏。”
等小叔叔去部队了，家里就她和爷爷了，爷爷身体不好，没人洗衣服，她自己也洗不干净。
“你穿灰色衣服，就是图好洗？”
“嗯嗯，黑色脏了也看不出来，我随便用水一涮，晒干了就能穿。”
林红红更惊讶了：“你自己洗衣服？你们家没保姆吗？”
“没有。”
秦正把林红红拽到一边没人的地方，还没等他开口，林红红眼神犀利地反问：“你们除了让她洗衣服，还让她干什么？”
秦家人该不会虐待儿童吧，要是倩倩真的被虐待了，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看她明显误会了，秦正赶紧解释：“我们家的情况有点特殊，你也知道老爷子那一辈过得苦……”
对于历史，林红红还是有所涉猎的，秦爷爷那一辈应该是遭过罪的，什么爬雪山过草地，吃树皮……
可这也不是虐待儿童的理由。
“所以呢？”
“老爷子总把忆苦思甜挂在嘴边，说奢靡享乐是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资本主义是我们的最大的敌人，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被同化，更不能被腐化，迷失了艰苦奋斗的本性。”
这种想法林红红表示理解，但是不赞同。
她对秦老爷子的想法不感兴趣，抱着手反问：“倩倩在你们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秦正想了一会，简短地总结：“自食其力。”
紧接着解释了一下：“衣服自己洗，饭自己做，放学之后还要种菜，老爷子在院里给她开了一片菜地，家里吃的菜，都是她种出来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
林红红一时间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生产队的人都以为倩倩是掉进福窝里了，没想到是去给人家当童工了，还不发工资。
她朝倩倩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掌心处的茧子都硌手，应该没少干重活。
“你还想回海城吗？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带你回生产队，我保证东灵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她明目张胆地抢人，把秦正吓坏了，更吓人的是倩倩甚至有点头的趋势。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添乱了，老爷子还在病房里躺着，要是再没了大孙女，会气死的。”
秦正赶紧拽开两个人握紧的手：“我跟你保证，我以后肯定好好地劝老爷子，现在老爷子正在跟病魔抗争，你就消停一会吧。”
林红红不说话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秦老爷子真的被病魔战胜，那倩倩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在海城，他们没打你吧？”
倩倩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爷爷对我很好的，爷爷是为了锻炼我，才让我干活的，我喜欢劳动，幸福的生活是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出来的。”
林红红听着脸有些发烫，她的思想觉悟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上辈子她命好，父母给她积累的财富几辈子都花不完，是个坐享其成的米虫。
这辈子就更甭说了，除了开个西餐厅，剩下的时间都在想着如何坑骗那对狗男女。
“有志气。”她拍了拍倩倩的肩膀，重新开始选衣服。
料子要轻便好打理的，最后选了两条裤子，抹茶色的小皮衣，百搭的浅棕色马甲。
本来黑色的衬衣，搭上马甲，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时髦又干练，下一秒去锄地都行。
她要付钱的时候，被秦正推开了：“你已经陪她逛了一天了，咱们好意思让你付钱。”
林红红笑了笑，把位置让给他，在小说中，秦家可不是一般的富。
回去的路上，倩倩已经睡着了，林红红念叨了一句：“你们家那么多钱，不花，是打算留着生崽吗？”
“老爷子对自己人不舍得，对别人可大方了，大西边不是研发人造卫星呢嘛？老爷子一出手就是五千块……”
林红红推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出现在历史书上的那颗卫星。
她对老爷子的那点不满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还有点敬佩，那种人心里装着家国大义，不是她这种庸碌之辈所能参透的。
怪不得能养出来这么优秀的儿子，她不由得多看了秦正几眼。
秦正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出汗了，油门和刹车都快分不清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已经结婚了。”要是林红红没结婚的话，秦正是不介意和她发展一下的。
林红红收回目光，声音里带着笑：“结婚怎么了，结婚还能离呢，你歧视二婚的女人？你就是喜欢那种买一送一的，是不是？”
“别开玩笑了。”她要是再这么开玩笑，秦正害怕自己会当真。
林红红果然不说话了，男女相处之间的那个度，她能拿的准。
陆安然从窗户里看着从车里走下来的三个人，愤怒地攥着纱帘，锋利的指甲都把纱帘刮破了。
三个人走在一起，莫名地和谐，男的高大英武，女人娇媚可人，跑在前面的女儿活泼开朗。
她浑身的怒气没地撒，都快把她憋疯了。
只能把枕头当成林红红一通乱踢。
情绪太过激动，肚子也不安生了，跑到厕所又是一阵大吐特吐。
等出来的时候，像是干尸一样，憔悴得不行，喝了好几杯子温水，才算镇定下来。
没过一会，倩倩就上来找她说话了。
“小婶婶，小妹妹什么时候出生呀？”
“小婶婶”这三个字，在陆安然听起来格外刺耳，看倩倩也不顺眼，嘴上喊着她小婶婶，却撮合小叔叔跟林红红厮混。
看着年纪小，心机深沉得很。
“还有四个月。”她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倩倩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你刚好是劳动节前后，等他生下来了，我带着她去抓蝴蝶，捉虫子。”
刚好她菜地的虫子特别多，要是以后有弟弟妹妹的帮忙，她能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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