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医生，怎么办？我家建军又烧起来了！”
“我家永发也是，这可怎么办啊！”
“我家永红倒是没烧，就是一直咳。陶医生，你那还有什么药能开的？”
天快亮之前，陶姜才躺在支书和村长合力给她搭的简易条凳床睡下，这会又被吵醒。
严重缺乏睡眠的她很是疲累，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一个一个问题的回。
“建军和永发上次吃退烧药是什么时候？体温计夹了嘛？我看看。”
建军和永发几个是最先烧起来的，但因用药及时，眼下的确还在反复，但体温不算太高了。
“38.3，还行，不算高烧，给建军多喝点温开水，他想吃东西就给他弄点东西吃，吃好了才有力气打败病毒。晚点再测一个，要是超过38.5，我再给他看着开药。”
陶姜给看完建军的度数后又赶紧给体温计消毒，拿给永发测，完了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摸着是有些烫，但应该没烧太高，先测体温看看。”
“诶，好！”
陶姜忙完这两个反复烧第三还是第四回的孩子后，才拿着听诊器给咳得不停地永红听肺音。
这两天听了太多，总算给她听出了正常肺音和痰音的些许区别。
“肺部有痰了，得用清肺化痰的药。”
她说着，忍不住用手背搓了搓胀疼的额头，“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药能开的。”
打开药柜，一眼望去，里面都快赶上她兜干净了。
安乃近只剩下小半瓶，她数了下，不到二十片，最多给二十个孩子扛一天，运气好就两天。
可就算能扛，有几个孩子已经吃了两天的安乃近，不能再吃了，安乃近对小孩的副作用比大人的要大得多！
阿司匹林也一样。
感冒灵没了，青霉素也用完了，止咳的甘草片也只剩了几个。
陶姜蹲在药柜前，偏头环顾了一圈选择留在宗祠里治疗的孩子们，已经十六个。
还不算几家住的近，觉得这里不方便也不卫生，就回家观察的。
二十来个孩子，这么点药，能撑过今天，她都谢天谢地了！
“陶医生，陶医生！”
惆怅间，宗祠门口又跑进人来，是隔壁四组江水村的卫生员，怀里抱着一个在抽搐的孩子，慌慌张张跑了来。
“快帮我看看，这孩子抽了，这孩子抽了！”
“快，放桌上！”
陶姜连忙起身，走到桌前。
入眼，半点大的小丫头烧的满脸通红，全身都在抖，她赶紧抬手摸了摸手心，然后开始解衣服。
“手心滚烫的就不要给她捂了啊！”她恨铁不成钢的说完又问，“吃退烧药了没？吃多久了？”
卫生员愣愣的啊了一声后，忙接话，“没，还没吃，我那没药了。来之前刚测了体温41了！”
陶姜听着，连忙加快解衣服的速度，然后又道，“去旁边药柜倒一粒安乃近，掐半片，拿柜上的勺子给磨成粉，快！”
吩咐完，她又冲灶房方向喊了一声，“邓村长，麻烦再给我送盆温开水进来，尽快！”
“马上，马上来！”
邓村长回的话刚落地，卫生员已经将磨好的药粉递过来，边问，“就给她喂嘛？”
“等等。”
陶姜拒绝了，而是给小丫头身上的衣服全扒拉开，然后让她侧躺着，观察一下她的面部表情，确定没有咬舌这些，才拿起旁边的湿帕子放进梁村长送来的温热开水里浸湿，给孩子擦拭起来。
颈部，腋下，腹股沟，一遍又一遍，直到孩子渐渐不抽了，她才停下来。
“把药粉兑水拿来给我。”
“诶，好！”
退烧药喂的不是很顺利，小丫头烧的太高了，只顾猫叫似的哭，根本不张嘴喝药。
“乖乖，快吃进去，吃进去我们就不难受了。”
陶姜耐着性子边喂边哄，好一会还是不行后，就只能掐开她的小嘴硬喂了。
喂完药，她又用杯子倒了大半杯温开水哄着孩子喝下。
“陶医生，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卫生员吓死了，一度以为这孩子要折在自己手上。
“谢早了，你赶紧给她继续再擦一会，就擦刚刚那三个地方，散热快的。”
“诶诶，好！”
卫生员也不推迟，连忙拿起陶姜先前用过的帕子浸湿拧干后给孩子继续擦起来。
陶姜看着他生涩的动作就知道他先前没用过这个，只能手把手再指导一遍，并说，“黄医生，下次再有孩子高烧抽了，你就先摸手脚，手脚都热，说明体温差不多升到最高了，就不要给孩子捂，把衣服都解开，解开散热，然后拿温开水擦拭这三个地方。”
“抽的时候切记不要给灌水或者喂药，怕呛到。一定要等不抽，孩子有平复的时候再喂！”
卫生员边点头说知道边又叹气，“可是陶医生，我那没药了，我就是想给他们继续看，也看不了啊！”
陶姜顿了顿，抿唇问，“你那有多少生病的？”
“昨天还好，四五个，但今天天还没亮就三个敲门了，我估计等下可能还会有。这孩子是其中一个烧的最厉害。”卫生员说着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不过也不能全怪我，这孩子昨天就烧了，他们家人也不往卫生室送，就自己搞了点土药给她泡水喝。是烧了一晚上没退，才往我那送的！”
土药....陶姜的注意力不受控制的偏了。
土药，她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中药呢？
她学过中药的，里头的解表退热的药有哪些来着？
“黄医生，你用过中药嘛？”
她边问，边开始翻自己之前抽空整理出的笔记来。
这些笔记里有她凭着记忆写下来的，也有那个陶姜之前在镇里进修时做的记录。
黄医生又窘了，尴尬的摆手，“没，没用过，那中药太多了，我背不下。”
背不下，的确是个能接受的理由，可眼下，没药了啊！
一页接一页的翻过，可算给她找到了关于中医中药的那一页。
现代医学的上呼吸道感染及传染病初期的症状在中医上来说就是表证，就是指病在浅表。多见于外感初期，肺部受邪，症状有恶寒、发热头痛、无汗或有汗、鼻塞、咳嗽、苔薄白、脉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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