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打算要跟我好好过？
一言不合，梁旗就生气了，沉着脸调转二八杠龙头回了家。
陶姜委屈巴巴的杵在原地，看着刚刚还有说有笑的背影越来越远。
她也没说什么呀，就说了一句‘那不是还没嫁嘛’而已。
而且，两人虽在处对象，可有些话，真的不能乱说不是嘛。
村里其他人，她都不怕，就怕梁叔误会，觉得自己还没嫁到他家，就先惦记他家的房子了。
而且，梁叔说不管他们的事，也不代表她就认可了自己呀。
梁父把酸菜辣椒都摆上桌了，准备随便吃点对付一下，车铃叮叮叮的从院外路上响起，循声望去，早该出门的儿子这会却黑着脸回来，还连招呼都没打，径直丢下车推门回屋。
这什么情况？
前面走的时候，不是挺得意的嘛。
梁父嘀咕着，将桌上的酸菜辣椒放回灶房，才拿手在裤子上搓了搓，走到儿子屋门口张望。
梁旗也没干什么，进屋就往书桌前坐，一脸的不高兴。
他好奇询问了几句，臭小子都爱答不理的，他也不太喜欢了，干脆懒得管，自顾自的忙去。
一连几天，梁旗准时准点接送，可就是不说话，陶姜好几次主动开口，都被他的面无表情给堵了回来。
又一次看着男人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陶姜受不了了，脚都跨出去了，正要给男人拦下来，不想二八杠突然调转方向往陶家方向去了，还一溜烟儿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一连几天的委屈瞬间放大了好几倍，她脾气跟着上来，甩手回了卫生室。
卫生室的门口被人轻轻敲响的时候，陶姜捧着脸坐在灶台旁边烧火边叹气。
“陶医生？”
来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喊人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样。
陶姜是在对方喊第二声时才有所察觉。
“你好，是有什么不舒服嘛？”
她问着，连忙从矮凳上起了身。
妇人没点头，也没摇头，等她靠了过来才不自在的开口，“陶，陶医生，我来，我来是想问你点事。”
陶姜领着她到诊桌前坐下，才问，“什么事啊？”
“就是”
妇人是真的尴尬，左顾右盼着，完了又回头朝门外看了看。
不明所以的陶姜顺着视线看去，一个比妇人自在不了多少的男人站在那，看见她们望过来后忙干巴巴的笑了笑。
一时间，陶姜心里的困惑更深。
“婶子？”
她估摸着对方的年龄称呼。
妇人没有否认，反而更难为情了，好半响才支吾出一句话来，“你，你看我也一大把年纪了，说出来怪让人笑话的。”
陶姜不禁想叹气了都。
可是婶子啊，你都还没说什么事呢。
外头的男人虽也尴尬，但还有点等急，见两人这么久还没聊到正事上，不免催了催，“哎呀，你就告诉陶医生算了！来都来了！”
“那，那我嫌丢人嘛！”妇人嗔了一句后，倒是把话憋出来了，虽还是磨磨蹭蹭的那种，“那个，陶医生，是，是这样，我，就是我好像怀孕了，你能帮我看看嘛？”
怀孕？
陶姜一时有点懵。
探询的眼神在对方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见对方实在窘得不像说假，她才不得不试着去相信。
她别扭地清了清嗓子，绕到诊桌前坐好，打开病历本，拿起笔才开口问诊，“婶子，你叫什么？多大了？”
“王有花，四，四十二了。”妇人报完年龄后，更加不敢看陶姜了，低着头，一直扒拉着自己的手。
陶姜见状，反倒放松了不少，越发认真对待起来，“月信停多久了？之前有不准时过嘛？”
“快，快三月了。”妇人记得很清楚，哪怕不好意思，也没有模棱两可，“还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有过不准时，但后面嫁你叔后，就，就没有了，每个月月底都来的。可这次连着三个月月底都没来。”
陶姜点点头，将病情记录在册后，才继续问询，“月信停之前有正常的性生活，对吧？”
“什么活？”妇人一时没听懂。
陶姜后知后觉想起这里可能不是这么说的。
可她该怎么问？
一想到自己一个未婚姑娘问一个妇人家这种事，她也很窘啊。
可作为医生，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就是，那个”她脑袋快速运转，把尽量能用的委婉词都用上，“同房，同房过嘛？”
问完，见妇人还是一脸茫然，她干脆心一横，更直白了，“就是生小孩的事，你月信停之前有做过嘛？”
妇人懂了，脸登时黑红黑红的，在陶姜强装冷静的眼神下，点了好几下头。
呼~
陶姜得到答案后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
对方是病人，她是医生，例行公事的问诊而已，很正常的。
她在病历本记下有性生活后，又询问了一下次数，及停经后的身体有无其他反应。
一样样记下后，她才想起怀孕三个月左右的妇人该是显怀的时候，不由又看了看对方的肚子。
“之前有生过嘛？”她看着的确有隆起的光滑腹部问。
妇人一下更窘迫，都不好意思说话了，直接摇头示意。
陶姜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里却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般不自在了。
原来是久婚未孕后突然怀上了。
可，这都可以算是高龄孕妇了吧？
一时间，她开始紧张，“婶子，根据你描述的情况和症状来看，你很可能是怀孕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去趟镇里找专业的医生再确定一下。毕竟我，我不能瞒你，我还没给孕妇看过的。”
妇人愣了愣，似乎没预料到这么个结果。
外头的男人也是，听到这话后，慌张走了进来。
“可是陶医生，我，我们没钱上镇里医院看啊。”他说着，又迫不及待补充，“要不你想想办法？我和我媳妇儿也是担心这么大年纪了，怕孩子保不住才来找你的！”
但凡他媳妇儿再小个几岁，或者以前生过，他都不怕的。
可他的福气，硬是现在才来，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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