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褚英韶回过身, 惊魂未定地看着已经撞得零碎的摩托,脑门青筋直暴。
小弟们都吓得不轻, 看着吉普车上下来的大汉有条不紊地打理现场, 摩托车也不敢回去要了。
“二少,咱们走吧,不如回头让吴铭想想办法。”
褚英韶脸色更难看, 想到林薇刚才嘲讽他的话, 胸间便涌上浓浓的怒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给我滚!”
他大肆地发火,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再上前。
谁知道下一次被大卸八块的会不会是他?
她怎么敢?
太疯了——
这个时间, 学生都已经放学, 校门口很冷清, 只远远地停着几辆车。
门卫和安保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林薇等人已经远离事发地, 只留下打扫现场的人。
“我是来送请柬的, ”傅文帆递给林薇一张红色请柬, “阿公下周70大寿,希望林小姐能够赏光。”
林薇接过请柬,有些意外:“贺老要过寿?”
傅文帆“嗯”了一声, 又道:“这是他第一次过寿, 以前都是不愿意的, 他一直说过寿会把福禄都折没了。”
“那是为何?”林薇不解。
石敬尘从旁说道:“我听闻一些有忌讳的老人不过70整寿, 而是在69岁的时候提前过寿, 所谓过寿不过三, 过三福气散, 如果有忌讳的话应该提前一年过。”
傅文帆看向石敬尘:“这位是——”
没等林薇介绍,石敬尘自报家门:“我是林薇的朋友,也是她的老师, 免贵姓石。”
“……那位全港最年轻的大学教授?”傅文帆露出恍然的表情, “久仰大名,果然如传闻一般的青年才俊,品貌非凡,我叫傅文帆,也是林小姐的朋友,很荣幸能认识石教授。”
“傅先生过奖了。”石敬尘宠辱不惊,没有回夸过去。
林薇将请柬收好,说道:“傅先生怎么亲自来送?差人送到家里和公司就可以了,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这样更有诚意一点,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傅文帆调侃了一下,然后笑看着他们,“两位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打算去吃饭。”
“这样啊——”傅文帆看着他们,没动。
一旁的石敬尘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林薇只好顺势问道:“傅先生吃饭了吗?”
“还没有,”傅文帆看着她,笑道,“没想到林小姐下课会这么晚,错过了饭点。”
石敬尘看了傅文帆一眼,他就知道。
林薇“啊”了一声,这种情况,好像也没办法丢下人家,没想到首富竟然会这么“蹭饭”。
也是有点出人意料。
“那如果不介意的话,傅先生就和我们一起吧。”
“这不会打扰二位吧 ?”傅文帆温文有礼,“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也想认识一下石教授。”
“客气了。”石敬尘不冷不热。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李平盯着路对面,扶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直到三人驱车离开,他才吐了口气,看了一眼后面的宋晔,小心地请示道:“强哥,我们需要继续跟着吗?林总还让我去搞——”
“她有没有说到什么程度?”宋晔声音平静,挺直的鼻梁在脸颊上打上一道阴影,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这个倒没有,林总没说她的打算——”李平回道,“就说手脚要干净一点,说先让鬼佬教训褚英韶一顿,好好出一口恶气。”
“出气……”宋晔神色淡漠地看着驶离开的汽车,轻声道,“给谁出气?”
“这……林总没说。”
他不能进学校,他们的人有早早混进学校做安保的,但也不能随便擅离职守,只能为两个老板提供一些便利。
宋晔闭眼笑了笑,将眼底的冷意都隐藏。
还能有谁呢?
能让她如此上心的,也就只有一个吴铭了。
那是她醉酒之下能够亲昵叫出来的名字。
李平觉得车内的气压很低。
“走吧。”宋晔睁开眼,声音淡淡的,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李平一脚油门,连忙朝着褚英韶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可惜,下属告诉他们,褚英韶今晚没有出去鬼混,而是直接回了家,怕是回去告状去了。
李平见这个情形,看了一眼后面的宋晔,有些犹豫地道:“强哥,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
强哥一直没有吃饭,还眼睁睁地看着林总约了两个男人。
也是有点惨。
时间久了,他多少能看出强哥平静的面容下汹潮暗涌。
宋晔看了他一眼,半阖了眼皮说:“回家。”
李平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但这事儿也不怪他,也不是他让林总和其他男人一块吃饭的。
不过他其实也不确定,强哥生气是因为林总要为别的男人出头,还是因为林总和那两个男人吃饭。
小林总身边总会有些优秀的男人出没,强哥一直都没什么反应,也不会生气,但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
三人没有去吃炒蟹,林薇选了一家中西结合得很好的餐厅。
“他家的三文鱼和小羊排都很好吃。”
“石教授破费了。”傅文帆接过林薇递过来的菜单。
林薇笑着道:“今天是我要请石老师吃饭。”
啊——
傅文帆反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忘了,林小姐不同于寻常女子,是我落了俗套,眼界狭窄。”
石敬尘看了傅文帆一眼,觉得他这话有点别扭,听着让人不爽。
林薇让服务员帮她打包一份蝴蝶酥,然后也给他们推荐:“这家的点心也不错,你们一会儿可以试一下。”
林薇不知道傅文帆的用意,这个请柬让她有些意外。
其实来港城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林薇都不知道贺新是傅文帆的外公。
一方面是贺新这个人非常低调,后世关于他的记载很少,至少她没听说过,另一方面傅文帆的个人自传里也很少提及母族这边的事情。
他的个人传记里,有介绍过他的母亲是个大家千金,下嫁给父亲后便与家中断绝关系,后来父亲做生意破产跳楼自杀,母亲不堪打击,抛下一切剃发出家,年纪尚轻的他不得不从学校退学,接手了负债累累的玩具厂,花了快十年的时间才还清所有债务。
他这个开局比普通白手起家还要难,但现在看,这和林薇想的有点出入,她之前以为傅文帆和贺新关系不好。
傅文帆听了林薇的推荐点了和她一样的三文鱼,石敬尘点了牛排。
听着两人交流三文鱼的口感,石敬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傅文帆在孤立他,哪怕他举止温文有礼,还时常把话题抛过来,问了许多他和林薇以前的事情。
“所以两位是青梅竹马?”傅文帆感叹道,“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二位确实是缘分未尽。”
林薇愣了一下,登时红了脸.
这人竟然……他说的是上次她醉酒时唱的那首《漫步人生路》的歌词。
能把歌词记得这么清楚,这说明什么?
这人全程观看她出糗,偏偏还装得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模样。
见林薇突然脸红,石敬尘不明所以,棠棠现在很少有面皮这么薄的时候。
他不认为对方调侃两人的缘分会让林薇脸红,之前被学生起哄,她都是一副没所谓的模样。
傅文帆仿佛说了一个他们之间独有的“秘密”,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能理解。
石敬尘也试图说一些两人小时候的秘密,结果林薇根本接不上,让原本不错的气氛凝滞了下来。
还是傅文帆接过话题,才得以圆场。
石敬尘第一次这么不喜欢一个人,对方看起来还如此的温和无害。
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自尊心作祟,还是因为嫉妒?
石敬尘忍不住反思。
一顿饭还算愉快的吃完。
看着林薇让服务员重新打包的点心和甜品,傅文帆问道:“你这是带给家里的小朋友?”
林薇笑颜明媚了几分:“差不多,一个喜欢吃甜食的小朋友。”
四十分钟后,这些点心出现在书房的写字台上。
林薇屏着呼吸,轻手轻脚地将毛毯给躺椅上的宋晔盖上。
青年微微侧着头,呼吸一起一伏,纤长的睫毛在脸颊打下两排剪影,昏黄的灯光拂过他的睡颜,那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慵懒而清丽,有种不可触碰的宁静美好。
林薇轻轻地拉着毯子,屋内的灯光突然闪动了几下,宋晔抬手挡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阿薇……”宋晔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嗓音沙沙的,浓重的鼻音似乎带了一丝委屈。
“吵醒你了,”林薇有些懊恼,低声哄道,“我买了蝴蝶酥,糯米滋还有杨枝甘露,你要不要吃一点?”
宋晔“嗯”了一声,说:“谢谢——”他的声音依旧有些哑,像是荒了一般。
林薇转身的动作突然顿住。
接着她的手落在宋晔的额头,而后皱起眉,看着对方:“你发烧了?”
宋晔半睁着眼,将手轻轻地覆在林薇正要抽离的手上,用嘶哑的嗓音说道:“我没事儿,想吃点东西。”
林薇呼吸微滞,那只手仿佛带着能将人灼伤的热度,她犹豫了一下,才将手慢慢抽开,然后说道:“那先吃点东西,然后吃药,如果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宋晔闭上眼,顺势将手背搭在额头上,而后轻轻地点头,或许是因为热,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到第四颗,如今因为他的动作,扯出胸口一小片光滑细致的肌肉,灯光昏黄,渲染出一丝暧/昧。
林薇立时错开目光,她将甜品给他端过来,杨枝甘露的果香立时充盈进整个房间,香甜的气息让人精神都提振几分。
吃下去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不能缓解病情,但会让人舒服一点。
“要我喂你?”林薇见他软趴趴的模样,坐到他旁边的飘窗榻榻米上。
“谢谢——”宋晔像是没什么力气,说话尽量精简,昏沉沉的。
林薇有些担心。
冰凉清甜的甜品滑入食道,慰藉了灼热干渴的喉咙,宋晔轻叹了口气,似喟叹,似轻吟。
“好吃吗?”林薇问。
宋晔眼皮薄薄的,那双如墨的眼轻眨了一下,随即弥漫在水汽中,唇色有些苍白,呼吸微喘,看起来有种脆弱的美感,他低低地开口:“一个极度饥饿的人,你无论给他什么,他都会觉得好吃,更何况……眼前的食物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青年的声音微微有些虚弱,低低哑哑的偏离了华丽声线,却有种低冽的纯净感,像是度数清浅的白葡萄酒,微醺醉人。
林薇感觉心脏漏了几拍,她低下头,错开目光,“一道小吃让你说的这么严重,晚上是不是又没吃饭?你这样对胃不好,再忙三餐都要吃,你不要不当回事儿,胃是情绪器官,生理心理需求都要满足它,它才能老老实实地给你打工,你的胃要是罢工,身体就会全面崩溃。”林薇低着头絮絮叨叨,给他科普胃的重要性,不管怎么样,上辈子宋晔的胃经常会痛,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一碗杨枝甘露,就算再细嚼慢咽,也很快就见底了。
林薇又给他拿了一点点心装到碟子里,放到旁边的小榻上,然后开始收拾起来:“我去给你拿药,糯米滋少吃一点,不好消化。”
林薇把另一份点心包好,准备顺路给妹妹送过去。
宋晔轻拧着眉峰,重重地喘了口气,说道:“只给我一个人不行吗?”
他近乎执拗地看着林薇,表情晦涩难言:“不要别人,就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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