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债转股在贺新手中的?”
奢华的酒店套房, 唱片中播放着悠扬的音乐,傅文帆将切好的牛排换到伊顿夫人面前, 温柔而绅士。
伊顿夫人享受着对方的服务, 纤细的手指撩开金黄的发丝,笑容倾城:“东西是不可能消失的,不是你就是别人, 他要是一直和林薇保持距离, 我也很难怀疑,但他偏偏耐不住性子, 费尽心思地给那位林小姐牵线搭桥, 这就过分了。”
“就因为这个?”傅文帆切着牛排, 闻言有些意外的挑眉。
“这还不够吗?”伊顿夫人拿着酒杯, 转动着里面的白色液体, “林赫英的遗志总要有人来继承, 你不觉得他来做那个托孤的人,很合适吗?”
“竟然是这样吗?”傅文帆轻叹了一声,“我是完全不清楚, 阿公一直瞒得很好, 果然还是夫人棋高一招。”
面对傅文帆的恭维, 伊顿夫人笑得很开心:“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存在, 不过傅先生也不要谦虚, 就算你不知道, 也已经察觉了,所以无论是什么,东西最后都会落到你手中。”
傅文帆停下动作, 露出十分温柔的笑容:“很荣幸能听到这么高的评价, 我阿公要是听见你这么说,怕是不会同意,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个纯良愚钝的小子。”
伊顿夫人唇角含笑,“这世上最难防备的就是来自于亲人的背叛,贺先生是想保护我们的林小姐,但是他不明白,无论有没有这些债券,福升都是要对她出手的,”说着她拿起酒杯和傅文帆轻碰了一下,“怪就怪她太高调了,太能干了,哪里像傅先生这么智慧,那句中文怎么说的?不发声就有钱了。”
“你是想说闷声发大财吗?”傅文帆被她逗笑了,“多谢夫人的夸奖。”
“我喜欢懂得蛰伏的人,忍得住寂寞,甘于表现平庸,可以一直不动,可一旦开动就能吃到最甜美的果实,傅先生是个很智慧的男人。”
面对伊顿夫人接连的夸赞,傅文帆索性放下餐具:“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想压价格,5亿让您很为难吗?”
“啊,被你发现了。”伊顿夫人做出惊讶的表情。
傅文帆笑得温柔:“低于市价几千万,难道我的诚意还不够吗?”
“如果更有诚意一点就好了,”伊顿夫人撩了一下头发,白皙的皮肤衬得手指的丹蔻越发红艳,“不过我确实也是真心的,傅先生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耳边是轻柔的乐曲,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香,朦胧的灯光下,显出几分暧.昧的氛围。
“能请您跳个舞吗?”傅文帆突然发出邀请。
“乐意至极。”伊顿夫人笑着伸出手。
伊顿夫人一身红裙妩媚贴身,性感的曲线展露无遗,白皙的皮肤,勾人的眼波,丰润的红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傅文帆扶着女人的腰,目光掠过对方白皙的胸口,然后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女人:“你是怎么说动港大那位校长的?”
“这很简单,”伊顿夫人莞尔一笑,“和他睡一觉就好了。”
看到男人愕然的目光,伊顿夫人笑了起来,她看着傅文帆,笑容越发魅惑:“你信了?”
傅文帆知道自己被这个女人调戏了,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不能再制造笑柄给她。
伊顿夫人踩着舞步,轻笑道:“这是最简单的,捐个教学楼就可以了,等林小姐的判罚真正下来,他们可是什么都捞不到,名誉还会有损失,这个选择题谁都会做。”
“您很善于把握人心。”
“那我有抓住傅先生的心吗?”轻柔的絮语,划过耳畔,带着一点多情而缠绵的味道。
傅文帆看着她,含义不明地微笑道:“我喜欢足够强的女人。”
伊顿夫人装出一副恍然的模样:“那你一定很喜欢林薇。”
傅文帆看着面前美艳的女人,手上的力度再收一分,两人的距离又贴近了几分:“我不会喜欢死人。”
伊顿夫人拉住他的领带,笑着道:“真是个狠心的男人。”
傅文帆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那这是你喜欢的男人吗?”
伊顿夫人没说话,勾着男人的领带,轻轻地拉扯,手指抚上男人的喉间。
傅文帆紧紧地掐着女人的腰,问:“弗里曼不会吃醋吗?”
伊顿夫人忍不住笑道:“我从来不会管他找什么女人。”
她话音一落,傅文帆便倾身朝着她压过来,略显急切地贴上她的脖颈,但下一秒,傅文帆整个人就被推了出去。
伊顿夫人笑容款款看着他:“傅先生时间到了,弗里曼要回来了,地点不对,虽然我也很喜欢傅先生,但也只能是改天了。”
傅文帆看着她,呼吸有些粗重,他缓了缓才开口道:“你平时都是这么戏耍男人的吗?”
伊顿夫人走近他,曼妙的身姿贴近男人,轻声道:“男女之间你来我往,不是最有趣的吗?我喜欢耐力……好的男人。”
傅文帆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朝着女人的红唇吻了一下,但他没有多做纠缠,吻过之后,便拿起外套离开了。
伊顿夫人有些惊愕地摸着唇,然后笑了起来,真是有意思的男人。
傅文帆走后,弗里曼并没有来。
第二天,伊顿夫人是被酒店的电话吵醒的。
弗里曼只说了一句:“去看今天的报纸,我在公司等你。”
接下来的几天,报纸版面迭代更新,号外频传。
「港大捐献合同曝光,福升捐楼举动耐人寻味」
「伊顿夫人同汇丰大班碰面,疑似密谈赫姿归属」
「“被迫”接手时装周的伊顿夫人,恐再次“被迫”吞吃赫姿」
「重要证人臧新星反口,称自己是福升安插在林薇身边的卧底」
「荒唐政府荒唐事,一个待宰杀的华商」
「披着羊皮的女人,伊顿夫人是如何一步步将对手送入监狱」
「叶静恩公布林薇卷款明细,两年间捐款近千万」
「阳光下的罪恶,法律形同虚设,警局再次拒绝林薇的律师探视请求」
「怀璧其罪,林薇成为杀人犯理由只有一个」
舆论的反噬如山呼海啸一般压过来。
不断有新的证据出现,港大的捐赠合同,伊顿夫人秘密约见汇丰大班的照片,证人反口,董事会不满时装周的花费。
还有叶静恩不停地在报纸上煽风点火,力保林薇的人品,要求港府走正常流程,公开彻查,这个女人在华人中威望太高,很能坏事。
港督在电话里将伊顿夫人臭骂,这个英国男人满口恶心的俚语,不复往日的温和绅士。
挂了电话,伊顿夫人扶着疲惫的额头。
弗里曼给她披上一件衣服:“港督是什么意思,要放人?”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再退,他比谁都清楚,”伊顿夫人轻吸了口气,“以为她被关起来就不会随便生事,没想到她的人都这么能干。”
“那个宋晔确实是令人头疼,我以为他开始就会有所行动,但这次他异常冷静。”毕竟法国领事的事情是因他而起,也算是连累了林薇,正常情况他应该很着急和紧迫地控制舆论,但他前期根本没有动作,有种一直等着他们放招的感觉。
宋晔太谨慎,平时和林薇的两个公司交集也不多,安保公司也没股份,他们一时间没办法把他牵扯进来,只能另寻名目,等他自己暴露,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能忍。
最开始,弗里曼还以为他是放弃了。
“所以一个人不应该是自己强,身边的人也要独当一面,如果有一天,形势调转,希望你也能保持这样的冷静。”
弗里曼不赞同:“我一开始就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
伊顿夫人终于露出笑容,但马上她又吩咐道:“尽快安排开庭,先把她的罪名定下来,我们暂时不用做任何回应,任何回应都会扩大影响。”
时间会冲淡一切,人们都是很健忘的,闹再大,过些日子他们还是会忘记。
当初的霍家还不是忍气吞声到现在,被赶到国外开发业务。有些事需要让这些人习惯,当事情成为常态,人们就不会大惊小怪了,就像贪腐的警察,混乱的秩序,尸位素餐的政府。
“那这个宋晔……”
“你不如先试着收买他,这个人看起来很好用。”
“不可能。”弗里曼断然拒绝。
“为什么?”
弗里曼问:“您觉得谁可以收买我?”
“是这样吗?”伊顿夫人突然笑了,“竟然是这么难搞的角色。”她的眉眼慢慢带上一丝冷意。
……
“你确定贺老爷子是死了,而不是病重?”吴铭站在窗边回过头看向宋晔。
两人现在常驻安保公司,把赫姿的公关部也拉过来了,调动一切关系应对舆情。
宋晔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张信纸,头也不抬地说道:“死了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吴铭顿了一下,走过来坐下,但到口边的话又止住了,“算了,不管是死是活,只要我们在报纸上公布这件事,就会知道真假了。”
吴铭有些焦虑,如果是真的,那福升的手段太狠了,连这样的人物都能扳倒,那还在警局拘押的林薇岂不是很危险?可这话他不能当着宋晔的面说,以免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不懂林薇凭什么是让宋晔看着他别冲动,明明冲动的是宋晔,竟然拿臧新星的家人威胁对方,这要不是他拦着,他感觉这人连劫狱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他们现在能做的是舆论倒逼,让他们不敢这么做,林薇不是行将就木的老人,真的这么死了,那他们真的是明目张胆地不把民众当回事儿。
吴铭看向对面的宋晔,叹道:“你都看多久了,看出来什么了?”
宋晔拿着信纸,缓缓地摇头,漆黑的双眸带上一点微妙的情绪。
林薇的这封信他看了很多次,但始终有他看不懂的地方。
「如果看到这封信,说明我此刻的情形不太好,但无论发生什么,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冷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有一些事情要麻烦你们帮我完成。
我不清楚他们会以什么样的罪名逮捕我,但上次郑启荣来得这么快,我便有种预感,他们已经磨刀霍霍,随时可能会挥向我这只“肥羊”,那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刀,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没彻底落下来前,没人知道是什么。
但有些事情,是有迹可循的,如果我没猜错,伊顿夫人第一件事就是接手时装展,不过这个不用管她。
伊顿夫人大费周章,不会只图谋一个服装展,我出事,汇丰大班必定会因为那三亿贷款感到慌张,这个时候两人的见面水到渠成,如果能抓到一些证据是最好的。服装展可以是被迫救场,但这个时候就想染指赫姿必定是有所图谋,她大概是想等到热度下去,再低调接手,就像当初福升接手霍家的大厦,所以抓住这个机会,向大众暴露她的意图,这样汇丰也会有所顾忌。
他们会给我安上一些罪名,但我也拿不准,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不过有一个叫臧新星的员工,宋晔应该还记得,这个人当初被我们当做卧底怀疑,后来证明不是,但是当我将奶茶店卖掉的时候,这个人立马辞职,舍弃高薪非要入职赫姿,去做不适配的工种,这让我很不理解,我在他眼中并没有看到所谓喜欢和狂热的情绪,后面我让人拍到了一些他和福升接触的证据,或许你们可以用上。
其他的,我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我的财务干干净净,正常情况下,他们是没处下手的。
怕就怕他们再伪造什么证据,颠倒黑白。有几个人,或许会出面帮我说话,贺新,袁国栋和叶静恩,他们都是在港城颇有威望的人,他们要是肯出面,舆论或许会得到一些控制。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事实上可能有很多的不确定,你们要随机应变,从长计议。
但要注意——
最开始,舆论发酵的这一周,请你们什么都不要做,耐心等待,只需要看清楚他们的底牌都是什么,都做了什么?
宋晔你要看住吴铭,千万不要让他冲动,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形势比人强,但有所准备,就不会落了下风。
第二周,也或者是十天后,相信你们能够清楚地判断形势,在他们所有招数都用完的情况下,再进行反击,将收集的证据送到媒体。
你们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有事,所以不要像上一次一样,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算形势变得很差,也不要担心,大概五月中下旬,我就会重新和你们会合。
一定要相信我,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让你们失望过,对不对?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人心算不过天意,我就是那个有如天助的幸运儿。
彼春花香,等我……」
宋晔闭上眼,人心算不过天意是什么意思?
林薇确实预测到了大部分事情,但还是有一些她没有猜到。
比如,港大开除了她。
他和吴铭在校长那里拿到了合同,大概过不久,他和吴铭也会被开除。
比如贺老爷子的离世。
虽然贺家人把消息捂住了,看样子是想要找合适的时机再放出来,这样的大人物,一直为林薇活跃奔走的人,突然寂静无声,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人和贺新失去了联系。
阿薇,我该相信你吗?
你真的会回到我身边吗?
最多11号,你说的中下旬,如果你失约,不要怪我。
……
“今天是几号?”
林薇接过警务人员递过来的草纸,问对方。
“6号了。”说完那人就要走。
“等等。”林薇叫住他。
“怎么了?”对方看向她。
“真的是6号?”林薇抓着草纸看向他。
“你昨天不是问过吗?”那人不耐烦地道,“昨天是5号,今天是6号,我骗你做什么?”
“谢谢……”
她拿着草纸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桌前,22号到现在,她已经被关了14天,这些天,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见过一次律师,她便一直关在这里,谁都没见过。
她猜当初的罗恩也是一样,关在单间,谁都不能见,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6号……
5月6日,就是这一天。
先是罢工,再是宵禁……最先受影响的就是警局。
林薇拿起笔继续默写单词,一面写,一面轻声默念,给自己解闷。
“哟……还挺用功啊。”
林薇循声转过头,只见郑启荣半蹲在门口,隔着铁栏杆看着她,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是不是没人告诉你,你已经被港大开除了?”
林薇的手指微微紧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露出微笑:“谢谢,这是我半个月以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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