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晔, 你让郑启荣给我做件事。”林薇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游行的人群。
关起来的这些天,林薇想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为什么, 为什么历史会改变?
变数是什么呢, 她吗?
女神活动太成功,精神世界的满足让大家的怨气减少了?
因为她影响了其他企业主,提高了员工福利待遇?
褚爱东遭受重创, 商贩和百姓被欺压的状况略有好转?
还说大家吃瓜看戏, 忘记了要做事?
但怎么想都不可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就像是美国堕胎合法化之后,犯罪率开始大幅度减少, 人们去研究这其中的关联, 但说得再多都是事后诸葛, 没人知道蝴蝶的翅膀是怎么影响的世界。
可正当她准备抛弃历史这个捉摸不定的熊孩子, 它又走回了原来的轨迹。
但这一次, 她不会再把宝全都压在上面, 重蹈覆辙,如果不是做了两手准备,她差点被自己的自信坑死。
没什么是一成不变, 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的, 连宋晔和吴铭都能一直骗她, 有什么能让人足够信任呢?
不过有的欺骗可以先放下, 但有的欺骗就不能再等了。
贺老爷子走得太匆忙, 虽然律师那里安排好了遗嘱, 但有些产业没有划分清楚, 以至于财产分割的时候闹了起来,导致贺老爷子出殡时间推迟了。
按照遗嘱,贺新的房产、银行存款和现金都做好了分配, 家里的亲戚和小辈们人人有份, 连徐忠都有。
争议主要是在他的产业,唯一的儿子贺重锦继承了地产生意,外孙傅文帆继承了商行。
贺重锦为此很不满,因为贺新的地产生意并不大,就只有九龙和新界边角的那么一点,都不在黄金地段,但是商行就不一样了,老爷子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商行,旺铺和人脉也都在这边,中环、湾仔、旺角等地都有产业。
因为都是贺新的产业,这就导致商行和地产生意界限分得不是很清晰,所以贺重锦便以此为借口要吞吃掉一部分商行的产业,木材、杂货等商铺。
傅文帆自然是不肯相让,他说一切等老爷子出殡再说,但是贺重锦犯浑,不同意。
最后,还是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看不过,来主持公道,不能让他们再这么闹下去。
贺重锦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让步,葬礼当天脸都是黑的。
林薇那天去得很晚,在老爷子下葬的时候才来到现场。
她从车上下来,一身黑色衣衫,黑色长外套,黑裙没过脚踝,清风一吹,将她整个人拉得很长,显得纤瘦极了。
她的出现立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林薇被放出来的消息,也是这两天的大热新闻,她在电视上的那段“遗言”,很多人没看见,但是都听说了,那种情况都能翻盘,她能安然地回来,大多都感到震惊,确实是个让人惊叹的奇女子。
大家都知道贺老爷子一直为她的事情奔走,多次在媒体发声,如今她得以平安回来了,贺老爷子却溘然长逝,难免让人唏嘘。
傅文帆走上前。
“林小姐,”他看着林薇,满目悲痛,“阿公死前一直都在念着你的事,如今看到你平安无事,他老人家也能瞑目了,谢谢你愿意来送他最后一程。”
林薇越过他,看向其他人,今天来了很多人,除了亲戚还有一些声名显赫的大佬,一起来观礼下葬。
“没错,林小姐你来给老爷子磕个头,这样他也算是了结一桩心愿。”有人附和。
林薇看向那人,十分突兀地问道:“贺老先生是怎么死的?”
啊?
这要怎么说?
一旁的傅文帆接口道,“阿公年纪大了,熬得太过,我们劝了几次都不听,前些日子,他为了你的事情四处奔走劳累,结果那天晚上就……”他缓了一下呼吸,沉痛道,“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些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阿公其实是操劳而死。”
他的话让众人沉默了,大家看向林薇的目光有些复杂,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贺新的亲戚,就算七分假意,也有三分真情,更不要说几个至交好友了,心中多少对林薇有些怨责。
吴铭闻言忍不住皱眉。
“是你害死了阿爷!”突然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
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冲过来,挥着拳头直直朝着林薇而来,吴铭挡在前面,不过男孩中途被其他大人抱住了。
“放开我,是她杀了阿爷,把阿爷还给我,呜呜呜……”男孩挣扎,哭喊着,“她害死了阿爷,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要给阿爷报仇!”
“成勋,别闹了,这是阿公的葬礼,你要让他不高兴吗?”傅文帆出声呵斥。
“阿爷都死了,他不会不高兴了,”男孩崩溃地大哭,“他要是会不高兴,早就出来骂我了,我给他打,我给他骂,我昨天砸坏了他最喜欢的花瓶,他为什么不骂我了?你们把阿爷还给我好不好?阿爷你回来好不好,呜呜……”
小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有人侧过头抹泪。
林薇却是笑了一下,看着贺成勋说道:“你看过武侠小说吗?”
不等男孩回答,她继续说道:“我很喜欢看武侠小说,但我很不喜欢里面的一些情节。”
这个话题,男孩抽噎着看向她。
“武侠小说里经常会出现一些老套的剧情,”她缓缓说道,“主角们经常会有一些奇遇,得到大佬们的帮助和点化,一夜之间成为武林高手,然后大佬们就功成身退,这个功成身退很多时候是死亡,他们会成为主角们变强的垫脚石或是奋发向上复仇的动力。”
男孩脸上挂着泪珠,眼中有几分迷惘,似乎没听懂林薇的话。
林薇轻声解释道:“等你以后长大了,不要做这样的主角,你的强大一定要是自身的强大,而不是别人的牺牲和成全,真正的主角是应该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得越来越好,而不是像水蛭一样吸取别人的血液来滋养自己。”
“我……”
“把成勋带到后面吧,”没等贺成勋再说什么,傅文帆突然开口道,“别让他在这里打扰客人。”
下人闻言连忙抱着贺成勋离开,男孩盯着林薇,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她的目光已经看向了傅文帆。
傅文帆向林薇道歉:“林小姐不要见怪,小孩子不懂事。”
贺重锦闻言冷哼一声:“小孩子才最会分辨忠奸,要我说,林小姐就不该来,平白给人找不痛快。”他对遗产的分配不满意,再加上之前私生子贺凯的事情,对林薇颇有微词。
林薇没理他,目光一直看着傅文帆:“傅先生刚才为什么要打断我呢?我的故事都还没讲完,是哪里让你不舒服了,你也觉得自己是水蛭?”
嗯?
傅文帆一愣,他看向林薇:“林小姐……”
“我在警局的时候,伊顿夫人曾过来探视,”林薇看着傅文帆脸色微滞了一下,接着说道,“她和我说你找她做了一笔交易。”
众人闻言很是奇怪,傅文帆和伊顿夫人能做什么生意?
便有人过来想要听个清楚,两人身边便围了不少人。
傅文帆看着林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林薇继续道:“她说你在老爷了那里拿了一笔福升的债券,套现了6亿。”
哗——
举座皆惊。
6亿!
真的假的,那傅文帆不是私吞了贺老爷子的财产吗?
“我嚓,我就知道,傅文帆你个白眼狼,你拿了家产不算,还想侵吞债券!”贺重锦立时骂道。
“文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族中长辈也开口询问。
“没错,说清楚,这6亿债券是怎么回事儿?”其他亲戚也不干了,这要是平分到个人头上,没有个几千万,也有个百来万。
傅文帆脸色很不好看。
他闭眼轻吐了口气,而后睁开眼,说道:“没错,我去见过伊顿夫人。”
众人一听,立时议论纷纷。
竟然是真的。
“文帆,你怎么可以——”
“但没有什么6亿,”傅文帆肃容道,“我是为了林小姐的事情去见的伊顿夫人,为的是想要救你出来,伊顿夫人这是在挑拨,这么简单的局,你都看不出来吗?”
林薇微勾了唇,她就等着他这么说。
聪明人有时候很会自掘坟墓。
林薇随即冷下脸,露出愤怒的表情:“恒生银行的杨经理说贺老爷子让徐忠提走了2000万债转股,按照福升的股价价值在5亿7千万左右,你还敢说你没有拿了这6亿?”
这一句像是火入油锅,立时让众人议论开。
傅文帆略带愠怒的声音响起:“那他有没有说过他要用这些债转股做什么?”
林薇看向他:“做什么?”
“他是要用这些债转股来救你!他是想要用这些债券做筹码和福升谈判,他当时身体已经是不太好了,所以最后由我来代劳罢了,哪里有什么6亿?”
他直直地看着林薇,措辞严厉地道:“6亿,不过是你的臆想,以小人之心胡乱揣测别人的善意,你以为你是怎么能平安归来,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全都是因为那些债转股,价值将近6亿的债转股!”说到后面,傅文帆气怒的声音已然是在发火的临界点,将脸上那种被人误会的愤怒和失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啊……
形势瞬间掉转,众人转而看向林薇,露出愤恨的眼神,这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6亿!原本这6亿应该是他们的,结果因为林薇,他们现在毛都没捞到一个。
“我之所以不说,就是不想给你惹麻烦,”傅文帆轻吐了口气,“阿公死的时候都在为你的事情奔走,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个难过,如果不是你今天咄咄相逼,我根本不会说这些,但是林小姐你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
这一番话真诚至极,众人无不赞同。
如果按照傅文帆的剧本,林薇此刻应该十分自责和羞愧,闹了这样一个大乌龙,听信挑拨,伤害了救命恩人,简直是愚蠢透顶。
林薇一直看着傅文帆,看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变化。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这个人竟然这么会演戏,颠倒是非,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上辈子他靠着这样的演技到底骗了多少人?
“你说你没有拿那6亿是吗?”林薇再次问道。
但没等傅文帆说什么,旁边有人看不过眼了:“林小姐,你听得还不明白吗?那债券都拿来救你了,你如果有良心就还了这6亿,老爷子人已经被你拖累死了,你现在还要诬赖我们的人,你真是让人怎么说好?”
众人纷纷出声指责。
林薇忍不住笑了。
难怪,难怪这个人能走到最后,这个世界是不分黑白善恶的,真的是看谁的手段更高明,谁才能笑到最后。
“他说没拿,你们就信?”一旁的吴铭忍不住冷呵。
“你什么意思?我们贺家的事情不用你……”
对方的声音截止于看见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
一大群警察从车上下来。
“傅文帆我们收到举报,你现在涉嫌谋杀和非法侵占财产,请你现在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众目睽睽之下,郑启荣拿出手铐将傅文帆铐住。
这个操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文帆看着腕上的手铐,看了一眼郑启荣,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林薇。
她是怎么,怎么让郑启荣这么听话的?
林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微笑着道,“傅先生如果有冤屈可以和法官说,那6亿你到底拿没拿,相信法院会查清楚的,在座的各位也会睁大眼睛看明白,至于杀人……如果你没拿钱,自然也就没有理由杀人,”林薇嘴角轻扯,眼神冰冷,“但是你要是真的拿了,那么你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法院是有权力查明本人的资产,涉嫌遗产纠纷,这么大一笔钱,肯定会被法院冻结。
港英政府和福升最开始对林薇的目的也是如此,想要通过法院冻结林薇的资产,包括她在恒生银行的存款。
杀人罪或许难定,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就被释放,但是遗产官司他打定了,她是在给贺家的提醒,他们当中只要不傻的都会行动,尤其是贺重锦,不管真假,这个官司他都是要打的。
遗产官司可是会拉得很长,这么多的人,扯皮就要好久,最后他分多少很难说,再加上现在港城开始乱了,还会拉长这个战线。
这钱,傅文帆没资格去碰一丝一毫,休想踩着林家上位!
儒商不是那么好当的,就算最后傅文帆得以脱身,但只要证实他拿了这笔钱,那他这辈子就难以像上一世一样,坏事做尽,还会获得那样的好名声。
就算逃脱法律制裁,也会背负杀人的罪名,刚才口口声声地否认,都会成为他背负的罪恶,他杀的是自己最亲的长辈,把大部分遗产都给他继承的祖父!
她就不信这样的一个人还能起来,谁还会信任他。
傅文帆被押解着离开,他的视线始终定在林薇身上。
错身而过的时候,林薇看着他道:“傅先生,保重,我们来日方长。”
傅文帆没说话,但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林薇,坐上车的时候都没有移开一瞬。
林薇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那种糅杂着错愕、探究、懊悔,还有对现实的迷惘,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也可能是他意识到自己被两个女人耍了。
但最后都化作冰冷的情绪,看着林薇的目光慢慢变成一种冷静的漠然。
“林小姐,这他真的从福升拿了6亿?”贺重锦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跑过来向林薇打听。
林薇没理他,她和吴铭穿过人群,走到前面去祭拜贺老爷子。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她以为一切才开始,就因为对方的离开,让一切都终结于此。
生命太脆弱了,尤其是在这个失序的世界里。
她等不及了,她要改变这里,从现在开始,她要更加努力,让这里变成一个真正美丽的港岛。
不畏惧任何困难,一往无前。
或许,这才是她重生的意义。
祭拜之后他们也没有多做停留,两人便坐上车离开了。
“赫姿什么时候恢复营业?”
解决完傅文帆的事情,吴铭开始和她讨论下一步计划。
“再等等,”林薇顿了一下,说,“现在外面有些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势,将店里的东西都撤下来,放到安全的地方保管起来,包括工厂,安保措施都要做好。”
这两天罢工的声势越来越大,每天都有大批的人到港督府请愿。
林薇甚至还配合接受了调查,因为他们怀疑罢工是林薇挑起来的,但是闹罢工的人并没有她的员工,这怎么也赖不到她身上,要硬扯的话,或许和她的遗言有关系,但林薇可不觉得她有这个能耐。
也不单是她接受了调查,叶静恩也一样,反正是和工人有关联的部门和个人都被问询了。
“让盛美筠安抚好员工,耐心等公司开工的通知。”
吴铭沉默了两秒,说道:“盛美筠住院了。”
林薇一愣,看向他:“发生什么了?”
“你被抓那天,很多差佬来公司,她因为受到惊吓,险些流产。”
林薇有些迷蒙地看向吴铭,轻轻地扶着额头,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你说流产?”
美芸姐什么时候怀孕的?
她怎么不知道?
吴铭说:“她现在胎像不稳,正在医院保胎。”
林薇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汽车马上掉头,直接奔向医院。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林薇削着苹果,多少有些不满。
“我那时候还在犹豫,工作那么忙,哪里顾得上?”盛美筠笑着道,“听见你回来,我这才松口气。”
“连累你了,”林薇有些过意不去,“你好好养身体吧,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肚子里面这个重要。”
盛美筠摸着肚子,笑着道:“我之前其实很犹豫,但是快要失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做妈妈的机会。”她是大龄产妇,现在不生,以后也没机会生了。
林薇手上一顿,看向她:“那个男人靠谱吗?”
她没怎么见过那个法国男人,刚才打了个照面,也不知道人怎么样,别再是个家暴男。
“那谁知道啊?”盛美筠笑道,“咱们都不是会看男人的,不然希文怎么会离婚?”
这话说得林薇膝盖中枪,她确实不会看男人,一看一个不准,看一个错一个,前有石敬尘现有宋晔,加上傅文帆和吴铭,那真是弹无虚发。
“他靠不靠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这个孩子,我这辈子活得一直很孤独,心里总感觉是空了一块,但现在不一样,想到他心都是满的。”
啊?
林薇迷惘地看着她。
盛美筠见状笑道:“等你以后有孩子就明白了。”
林薇连忙摆手:“我可以永远不明白,我有时候觉得孩子会让女人变得不像自己。”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盛美筠奇怪。
“唉,这不重要,”林薇笑着道,“重要的是你喜欢,我虽然不喜欢生,但是我喜欢玩别人家的孩子,你好好养身体,生个健康的胖娃娃,好给我们玩。”
“你啊,就是小孩子心态,”盛美筠顿了一下,说道,“服装展让福升拿走了,我听说他们请到了很多巴黎时尚界的设计师来参加。”
林薇“啊”了一声,将削下来的苹果皮扔到垃圾桶里,说道:“没事儿,她开不起来的,外面乱了,她也是命不好,钱都白花了。”
“外面现在这么乱?”盛美筠问。
林薇削了一块苹果给她,盛美筠摆手:“我都说我不吃,你偏要削。”
“反正不解决问题,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
伊顿夫人要是现在收手,及时叫停,损失还能少一点,但要是抱着侥幸的心态,那就是损失惨重,几千万也不是闹着玩的。
盛美筠松了口气:“那还真是错有错着,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是自作自受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林薇低着头,又削下一块肥厚的果肉,“还有大礼正在路上。”
她说过她要让伊顿夫人知道什么是痛,她准备了三重大礼给她。
……
5月20日警方对罢工人群使用催泪、弹,双方爆发第一次武力冲突。
6月10日开始港岛中环、湾仔等地实行宵禁,20日扩展至九龙等地。
7月开始冲突演变至烧巴士,打砸车辆、店铺、茶楼、邮政,双方伤亡人数不断增加。
情况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开始有人变卖资产离港。
早上,林薇手中拿着一份台湾报纸。
财经板块「茶恋股价跌超9成,3元无人问津,多家大户套牢」。
她将报纸放到餐桌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吴铭替我去一趟台湾。”
正在吃饭的吴铭抬起头,看向她:“做什么?”
“回购股票,”林薇夹了一个蟹黄包,说道,“1元每股回购茶恋股票。”
吴铭将口中的豆浆咽下去:“回购多少?”
“全部。”说完,林薇张大嘴巴,将蟹黄包整个吞下去。
“私有化?”吴铭问。
林薇嘴巴塞得鼓鼓的,冲他点头。
公司私有化就是退市,三亿多卖掉,一千万买回来。
一来一回,倒个手,最后公司还是自己的。
茶恋是她的心血,花了那么多心思打响的品牌,她要拿回来重新进行组合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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