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什么也没说,老萧三令五申不准我告诉他师父,说是自己有法子治,还让咱们别担心,过些日子好点了就来找咱们,继续共谋大事。”
惯会逞强的性子,仗着自己的一手好医术,一点都不把自己身上的病状放在心上,莫川永远忘不了陪老萧回家的那一天,给自己做了个假脉,还往脸蛋子上拍了点胭脂,那可真是满面红光地回去了。
眼睛都不眨一下跟家里人说是身体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体虚,面对着一大家子投来的审视目光,莫川也只能点点头,露出个憨厚的笑容。
饶是如此,萧星云还是被强压着接受了好几位大夫的问诊,一大家子这才喜上眉梢,拉着萧星云的手那可是眼泪含眼圈儿,过后老萧借口身上还担着师父下派的任务,带着莫川算是离开了。
唉……真好,自己好像挺长时间没见过家里人了,不过这趟进京见到了锦月跟木头倒也是意外惊喜了。
“简直胡闹。”
周映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找人,莫川见状赶紧拦下。
“你当我没去找啊,人家在山洞里待的好好的呢,我去了一趟,那叫一个中气十足,就是死活不让我进去,放心吧,只要他不出来,就没人能进去伤他。”
那山洞外面全是萧星云自己设下的陷阱,就是再借莫川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闯进去。
听了莫川的话,周映稍微放心了些,不过对于老萧的身体还是很担心,“还是得想个法子把神医请过来,多少还能管着点他。”
莫川对此深以为然,不过那老头……可不好找啊。
远在自己秘密基地的萧星云一边捣药一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淡定的拿起身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后,手上又开始重复枯燥的动作。
“你这几日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啊?”
周映摇了摇头,“没什么有用的,八卦倒是听了不少。”
这趟回京城,除了他那位好父皇催得紧,还有一事便是彻查一桩秋闱泄题案,周映几人自沧州一路向南,途径不少州府,大大小小的不平事也见了不少。
虽说几人身上并无能放在明面上的朝廷任职,但几人一致认为,适当的神秘感反而会让那群心里有鬼的官吏们辗转难眠。
就说朝廷下派的钦差大臣,一路吹吹打打,等人到地方了,犯罪证据也早就见阎王了,来这一趟全是面子工程。
正所谓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只要自己‘坚定不移’,那别人信以为真只是迟早的事儿,若是查不出来问题皆大欢喜,真有事情身后还有师父兜底,这法子得可行度相当高。
而这次碰到的秋闱泄题案,几人察觉到有问题的时候当即决定分头行动,却发现接连几个州府都有这种情况,算得上是其中最为棘手的了。
几人将秋闱后查到了信息全部汇总后已经十月份了,牵扯甚广显然不是他们仨人能解决的了了,更不凑巧的是几人在荆州时被盯上了,荆州归山南道管,林承书也是鞭长莫及。
可以说几人离开荆州时很是狼狈,即便是进了淮南道的管辖范围,身后仍带着些小尾巴。
这也间接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查到的东西……很重要,来不及歇息,几人信不过淮南道的官员,即便这两地的监察官不和,带着这些物证在淮南道兜了不少圈子,才算把身后的人甩干净。
当然,离开淮南道之前,在萧星云的见一下,几人伪造了一份能够证明山南道秋闱有问题的检举信,送给了淮南道的监察官,一行人又做了伪装,这才慢慢悠悠地朝京中赶路。
按萧星云的预估,待几人回到京城后,淮南道的上奏章应该早就到了,不说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也该有人将目光投向‘或许有问题’的山南道。
但很显然,中间出了问题。
周映也不是个拖拉的人,得了师父的首肯后带着手头的东西直接进宫,被蒙在鼓里的皇帝听了前因后果,还来不及跟少小离家的大儿子叙旧,心里的怒火直接被点着了。
给了周映最大的权限,将此事全权交给几人查办,但嫡长子这个身份太扎眼了,难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有了‘九皇子’的出现,皇帝又担心周映的安危,将手里一块能号令明楼的令牌给了他。
不过权限归权限,周映几人可不准备摆在明面上查这东西。
一直拖到了春闱结束,果然,打山南道上来的那几位全员顺利通过,怎是一个巧字了得,周映跟皇帝通了气,借钦天监那的借口,将殿试延后一个月。
而周映几人要做的事,就是在这一个月内盯紧这群学子,还有各路在此次春闱中‘劳心费力’的诸位大臣,当然,来自皇帝的附加任务——看看他这群儿子有没有手脚不干净的。
三人的分工也很明确,莫川带着手底下的人调查这群官员,萧星云借着家世学识跟学子们套近乎,至于周映……当然是好好感受这么多年不曾接触的兄弟情。
这几日周映顶着那张易了容的脸,可是没少见人,甭管是为了专门上他这儿专门演一出兄友弟恭,让皇帝宽心,还是暗戳戳来探口风观望的,他这安王府那可是络绎不绝。
二皇子萧元津跟周映差不了几个月,早早就没了生母,打小性子就沉闷了些,现今一瞧还是跟周映印象里总跟在他身后的高高瘦瘦的小孩差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坐在一侧,有人上前主动攀谈就多说几句话,若是没人理,就自己远离人群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坏心眼的人。
三皇子萧元越的确是个热衷舞文弄墨的,相处的几天跟周映说的最多的便是书画诗词,什么城南那家藕丝印泥是劣质产品,他买的那块不过半年就褪色变暗了,不能买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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