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女王纪 > 第七章 娱人也愚人

?    摆在乾清宫的婚宴有三桌,能由老国士亲自作陪的客人也就那么几位。政务繁忙,包括元承智在内的几位大人物略坐一坐就先后离去。老国士这才亲自跑到后花园里溜达,瞧瞧双胞胎究竟在玩什么玄虚。

  

      兄妹俩一左一右搀着老爷子回到偏殿准备继续吃酒席。路上,白选大讲特讲她与老国士未曾见面的半年里她上山下海的有趣事儿,把老爷子逗得合不拢嘴。元启森嘴角含笑,眼神平和,时不时偏头看看眉飞色舞的她。

  

      趁着重新上菜的时间,元启森和白选去给另外两桌的尊贵客人敬酒。当中有几位军中老将与白选很是相熟,见她来了,不由分说大碗倒酒给她。白选来者不拒,面不改色几碗酒下肚,顿时赢得大片喝彩。

  

      被拉在另一桌的元启森心里滴血,无奈他又喝不得酒,这儿还要应付几位贵客的言语。可恨花满楼不但不帮着,还在一旁起哄。忽听笑声大起,元启森扭脸瞧去,却见夏尔挺身而出,大约打算替白选挡酒。

  

      “公爵阁下,您要替白少将喝酒,那就不是只喝一碗的事儿。”这位将军不怀好意地一连倒了三碗酒,看看白选又瞅瞅夏尔,嘿嘿直乐,“英雄要救美人,可有代价。”

  

      “国士老先生等了少将许久,请您让少将回席,夏尔愿意陪各位将军一醉方休!”夏尔彬彬有礼欠身,态度诚恳。

  

      花满楼这才瞥见元启森发青脸色,赶紧过来帮腔:“就是就是,王叔叔,老爷子刚才还念叨她来得晚。您要喝也等她身体好些再说,她昨天还动手术呢。”

  

      “小伤而已,值得你拿出来一本正经地说!”白选瞪了花满楼一眼,对立刻脸色微变的几位大将举碗,笑吟吟说,“各位伯伯叔叔,今天确实不好多陪,改天我请客赔罪。”

  

      “你这丫头,快别喝了!”王将军急忙夺下白选手里的碗,赶苍蝇也似轰她,“快走快走,省得老爷子来骂我们。”不着边迹地抹了把汗,比起老爷子,那边不声不响却眼神似刀子的青年更可怕。将军心虚地对元启森笑笑,扯着花满楼和夏尔开始大喝特喝。

  

      酒意上头,受伤的左肋隐隐作痛。白选迈步走出房门,差点踹着门槛。她歪倒的身体及时被一双手臂扶住。元启森又是心疼又是恼火,低斥:“让你贪酒!”

  

      白选扶了扶额,伤后虚弱的身体还真有点不胜酒力。飞眼瞟向元启森,她傻笑两声顺势倚在他肩膀上,嘻嘻笑着说:“哥哥,我要醒酒药!”

  

      药字含糊在喉中,她嘴里已经被塞进一颗散发着清香的药丸。差点被噎住,白选骨嘟咽下丸子,捶着胸不满地说:“你要噎死我啊?说都不说一声……咦,你也喝酒了?干嘛脸红成这样?”

  

      元启森一手把白选好奇伸过来的小脑袋给推回去,淡定地说:“酒味太重,熏着我了。”一面说一面似厌恶地扇了扇鼻子,方才塞药时与她舌头相触的手指轻颤。

  

      白选立刻站直身体,眼神清明了许多,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一时忘了你讨厌酒。”

  

      还是六十八年资探总局新年庆典日,元启森、花满楼与白选共迎新年。那两男人喝酒,酩酊大醉。元启森第二天醒来后难受得要死,从此再不沾酒,连嗅着酒味都反胃。

  

      猛然想起那年的事儿,白选不禁怔住。元启森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只觉冰凉入骨,不禁大急。箭步上前把她搂进怀里,使劲摩挲她光裸的手臂,他气恼责斥:“你多大的人了,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这个天还凉着呢,你怎么穿得这样少?还是春天你穿什么裙子?”

  

      “没事儿。”白选回过神来,伸手环住元启森的腰,无所谓地笑着说,“我要真穿得密不透风,只怕有人就该猜测我是不是伤重得快要死了。”

  

      心口阵阵发闷,元启森用力把白选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声音喑哑低语:“有我在,别担心!”

  

      “可是我不想你因为我变得越来越可怕!”白选许是吃了酒壮了胆,这种话她平时绝不敢说,但今天就脱口而出。脸蛋在元启森胸前蹭了蹭,她伤感地喃喃,“我对不起你。”我为了活下去,把你也变成了魔鬼。

  

      扶着白选快步往前走,对不远处路过的仆役露出温和微笑,元启森把她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扳直,垂首对她轻声说:“别自作多情了,看不见利益的事儿,我不会去干!我不愿意就没有人能勉强我!快点收回你可笑的歉疚!”

  

      回到老国士所在的房间,白选的酒彻底醒了。桌上重新摆了酒菜,老国士独个儿喝得没滋没味,见她进门立时喜笑颜开。“快来陪太爷爷喝酒!”他连连招手。

  

      “刚才还被灌了好几碗呢,太爷爷饶了我吧!”白选笑嘻嘻坐到老爷子身边,虽说着这样的话,但还是倒了一碗酒。元启森微蹙眉尖,缓步走到她对面坐下。

  

      “不喝多不喝多,你受了伤,一碗就够了!”老国士不勉强,慈爱地上下打量白选,关切问道,“伤得重不?”

  

      “昨天挺重,今天差不多大好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儿可收留了不少奇人异士。”白选举起碗和老国士相碰,“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国士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指着白选,却看着元启森,笑骂:“启森啊,你瞧你妹子!每次和我老人家喝酒她都说这两句,你说你妹子有没有诚心?嗯?!”

  

      “诚心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元启森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向,“我觉着小乖正是因为想要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才每次都这么说。是吧,妹妹?”

  

      “还是哥哥懂我哪!”白选把酒喝得涓滴不剩,得意洋洋地坐直身体,双手叉腰,摇头晃脑地说,“这就叫做心有灵犀!对吧哥哥?”元启森当即点头赞成。

  

      老国士被兄妹俩一唱一和逗得哈哈大笑,抚着白胡须感叹:“以后谁想娶你这丫头,光应付大舅哥就够了!我老人家可是听说现在有很多小家伙都在打你的主意。启森,你可得把好关!”

  

      莫名其妙的,老爷子提起这些事儿干什么?对了,肯定是夏尔方才对自己说的话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老人家说这样的话,到底有什么深意?白选一径傻笑不语。

  

      元启森闻言立即严肃宣告:“那是一定的!没有我点头,谁也别想娶她!爸妈也是这个意思,我眼光比较好。”

  

      白选双手托腮半趴在桌上,笑盈盈地看着元启森,星眸微眯,呵呵笑着说:“好啰嗦!那些家伙连我也打不过,我才不要嫁给不如我的男人。干脆一辈子都不嫁人,我向倾城姑姑学习好了!唉哟!”她摸着后脑勺对老爷子委屈瞪眼,“您干嘛拍我?好痛!”

  

      “哥哥给摸摸。”元启森趁机移坐白选身边,轻轻给她揉着后脑勺,也不客气地对老国士白了一眼,“您老人家修为通玄,她要是被打出个好歹,我和您拼命!”

  

      老国士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见妹妹快要趴到哥哥怀里,哥哥哄孩子似的给妹妹揉脑袋。他失笑说:“你们俩都二十三岁了,怎么一点忌讳也不讲?真是刺眼哟,刺我老人家的眼睛!”他装模作样地捂住老眼。

  

      元启森分开白选的头发,瞧见她玉白头皮上居然真的起了红色肿包,心里蓦然大怒,只觉憋气不已。兄妹俩娱人也愚人,没想到今天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哼!

  

      脸上笑意丝毫不改,元启森不以为意地嘀咕:“我们俩是嫡嫡亲的孪生兄妹,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就天天粘在一起,要讲什么忌讳?太爷爷,您真是老古板!”

  

      “就是嘛!”白选不忘抬头附和,又讨好地对元启森直笑,“哥哥最疼我了!我不嫁人,只愿意哥哥照顾我!”

  

      趴回元启森怀里,她眸中掠过冷意。即使花家与元家是铁杆盟友,但也讲究实力均衡。现在连老国士都认为她应该扔下手里的东西,老实嫁人去吗?

  

      “知道哥哥最疼你就好!”元启森看似被白选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低下头呼呼给她吹头上肿包。明知她在说谎,然而心里却依旧满得有什么要从眼中溢出来。他放在桌下的安慰般轻拍白选的胳膊,让她不必担心,嘴里柔声细语,“可是不嫁人的话以后绝对不能再说!”

  

      老国士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吹胡子瞪眼睛,连声道:“启森说的没错!你们倾城姑姑是我老人家心里的一根刺啊!女人家家的,当然要有个好归宿嫁人生娃才对!我老是对她说,快点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可她就是当耳旁风!”唉唉叹了两口气,老爷子痛心疾首地一指头戳在白选额上,“小丫头再敢说不嫁人的话,小心太爷爷抽你!”

  

      白选捂着额头往后直缩,要不是元启森捞得快,她一准掉地上去。老国士见她在元启森怀里扎手扎脚才好容易坐停当,又乐得大笑:“瞧你这小样儿,别装可怜了!乖乖坐好,有正事要与你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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