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公主越说，情绪越激动，嗓门也越大。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南苏禾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仇恨和愤怒。
只见婉宁公主双手握拳，撑在桌子上，双眼瞪着自己。
因为刚发/泄完毕，嘴唇微微张开还喘着气，胸/口不断起伏。
南苏禾只觉得奇怪。
这次婉宁公主的反应，和上次看到她清醒，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状态。
上一次的她虽有气愤，但是理智又聪明。
不仅直接说出南苏禾“没有这个胆子”，还说出了“借刀杀人”这样的猜测。
但是，这才没过几日，怎么忽然之间，婉宁公主整个人的气场，她的态度，还有她的想法……
怎么都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南苏禾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不正常！
婉宁公主说完后，见南苏禾一直没有反应，于是紧紧盯着南苏禾，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可是奈何无论怎么看，似乎都看不到除了“淡然”之外别的情绪。
婉宁公主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南苏禾：“现在怎么还戴着面纱？”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是做了丢脸的恶事，所以不好意思面对周围人的指点了是吗？”
“你就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你以为会得到谁的原谅？”
听到这里，南苏禾瞬间抬眼看向婉宁公主。
这么说，婉宁公主不知道自己脸毁容的事？
这毁容……是和婉宁公主无关的！
南苏禾也没有避讳，直接揭开自己的面纱，把脸暴露在了婉宁公主的面前。
右脸一块不小的烫伤，左脸是刀划破的刀疤……
这是南苏禾继上次多敏郡主怀疑之后，就重新给痊愈的脸上重新做的，以假乱真的伤疤。
是和自己之前的伤痕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就这样展示在了婉宁公主的面前。
婉宁公主倒是没想到南苏禾会如此痛快干脆地摘下了面纱，就看到了这样一张让她触目惊心的脸。
“你的脸……”婉宁公主不由皱眉，捂住嘴唇，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一倾。
南苏禾的脸上面无表情，双眼紧紧盯着婉宁公主：“看到我现在的模样，婉宁公主还觉得，本王妃没有付出代价吗？”
“你是说……”婉宁公主咽了咽口水，“你的脸，全是因为本公主的事才这样的？是谁做的？哥哥吗？”
“不是殿下，也不全是因为公主的事。”南苏禾说到，“但是，和公主这件事，也脱不开干系。”
“我只记得刀疤是谁做的，烫伤的事，当时浑浑噩噩，不太记得了。”
南苏禾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戴上了面纱，看向婉宁公主：
“公主，上一次你还明明说，知道我没有这个胆子。”
“为何这一次，态度大变？”
“是公主自己的想法，还是有谁扰乱了公主原本的思绪？”
“自然是、是本公主自己！”
婉宁公主被南苏禾盯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也微微有些躲闪：
“你以为，就凭你的手段，就可以糊弄了本公主吗？”
“你把本公主害得这样惨，疯癫了四年……就算你治好了本公主，你以为，当年的事，就能一笔勾销了？！”
看着婉宁公主的反应，南苏禾再次肯定，在自己不在的期间，公主一定见过了谁，听到了什么别的话语。
“我从不觉得，以前的伤害可以一笔勾销！”
“只要是对自己造成了伤害，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能一笔勾销！”
“伤害是对自己的，造成什么影响，承担什么不可逆转的伤痛……这些只有自己知道！别人休想轻飘飘一笔带过！”
“在我的习惯里，从没有什么‘以德报怨’，‘大人不记小人过’，有的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你若犯我，我必加倍偿还’！”
听着南苏禾的话，看着她的表情，让婉宁公主还是有些错愕。
眼前的南苏禾，真的和自己印象中的南苏禾完全不一个样子。
她的说法，和周围广而流传习惯的什么“原谅”的观点完全不一样，但是不得不说，却是说到了婉宁公主的心里。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绑架别人。
说好听点，那是劝和。
说难听点，那些人总是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
别人遇到什么事了，总是让别人去大度一些，以德报怨。
可是当自己遇到什么事了，就想着“血债血偿”、“报仇雪恨”。
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之下，很少有人这样坦荡地说出自己真实想法。
而南苏禾今天这样坦荡说出，确实让婉宁公主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
刮目相看是刮目相看，该有的愤恨，当然不会因此减少！
婉宁公主对着南苏禾冷笑一声：“既如此，你当知道，本公主不会饶恕你，更不会原谅你这个罪魁祸首！”
“不管怎么说，虽然我并没有想是这个后果，但是这件事确实由我而起，公主不原谅，很正常！而我也并没有想公主原谅！”
“我只是希望公主不要被任何人的说法迷/惑，保持自己的本心，有自己的判断！”
“难道公主希望，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南苏禾紧紧盯着婉宁公主，婉宁公主被她的目光看着，心怦怦直跳。
“是！公主不想！”
片刻，婉宁公主回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音量：
“当年的事！我不想再纠缠！不想再提起！”
“那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我已经耽误了四年，这四年，当年的那些事早就成了过往云烟，没有人记得！”
“如果我再去提起，不就是揭自己的伤疤吗？”
“不就是再把那些丑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吗？”
“以后在北漓，我怎么还有脸活得下去？！”
“南苏禾，你到底安得什么坏心？非得让本公主去面对那些不愿意面对的事！”
“告诉你！绝不可能！我不可能配合你的！”
南苏禾看着婉宁公主忽然之间暴跳如雷，缓缓开口：“别忘了，你现在好了，是本王妃治好的。”
“而我，能让你好，也能让你马上和之前一样疯癫沉睡！”
“你以为，你有的选择？”
“你威胁我？！”婉宁公主看着南苏禾，说到，“那又如何？”
“那别人看到，只会觉得你医术不精！”婉宁公主说到，“你不就是为了讨好我哥哥，让他原谅你吗？”
“和司寒宸无关，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我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也一点都没有兴趣！”
“还没有兴趣？”婉宁公主冷笑一声，“大婚当日，难道不是你给哥哥下了迷/药？才让他醒来之后大怒，把你关入冷苑？！”
南苏禾皱眉，叹口气：“可是你哥哥，就算下了迷/药也没用啊……”
“你在说什么？！”婉宁公主呵斥。
“就是，本王也好奇，王妃在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司寒宸冷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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