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听完薛兴贵说完前因后果,低垂着眼帘,一时没有说话。
“后来那些小乞丐吓得一直在哭,哆哆嗦嗦的好不可怜,我……”薛兴贵叹息一声,“有几个小孩瞧着可能都没薛米韬大,骨瘦如柴的。”
薛兴贵动了恻隐之心,为了自保他会动手,但并不想真的跟那群小乞丐计较,最后口头威胁了他们几句,便放他们走了。
他看到那些小乞丐,总是忍不住想到当初他们逃难时的样子,为了一口吃的拼尽全力,都是为了活着罢了。
胡大明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问道:“那你后来是给他们钱了?”
“那没有!”薛兴贵捂着腰包,“我虽瞧着他们可怜,可咱家也不富裕啊!何况万一我这次给了,次次都讹上我怎么办?”
薛柳点点头表示认同,无用的善心,是会害人的。
何况他们家如今也不过是挣扎在温饱线上,朱月娘每日都在愁着家里的开销,家里的米又没了,又花钱从村上其他人家买了一袋。
薛柳思索片刻,这个隐患还是要必须拔掉。
他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刚好被从外面回来的朱月娘撞见,奇怪的大量他们几眼:“你们三个怎么蹲在这里?”
薛兴贵嘻嘻哈哈的站起来,“大嫂,你从哪回来的?”
朱月娘看薛兴贵插科打诨的保密不想说,无奈的摇摇头,顺着他的话说道:“去找了大牛他娘,让你刘香嫂子给你做媒呢。”
薛兴贵一愣,反应过来后脸先红了,又有些无奈:“大嫂,我不急,晚两年等家里日子好过些再说吧?”
朱月娘瞪他一眼:“再过两年就迟了!”
薛柳无奈扶额,薛兴贵不过二十岁,就开始被催婚了,还是盲婚哑嫁。
“阿娘,可有说定哪户人家?”薛柳瞥了一眼薛兴贵,“能否让小叔提前见见接触一下?也好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
朱月娘点点薛柳的鼻头,“要见也是家里长辈见一见,替晚辈长长眼,怎么会让新人接触?日后出去可不许说这样的话,要让人笑话了。”
胡大明大笑了两声,“日后成了亲,就是大人了。”
朱月娘也轻轻笑了一下,“只是托人打听着,等有合适的,到时候再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就是了。”
薛兴贵脸上挂着羞红,老老实实的点头,轻声说:“那,那都听大嫂做主。”
薛柳:“……”
行吧,当事人都躺平了,她能说啥?
朱月娘满意了,随后又意味深长的看向薛柳和胡大明,感觉有话要说。
胡大明还在不明所以,薛柳却立马察觉到了什么,心里的雷达在疯狂报警,“阿娘!我好像听到兔子的叫声,我去看看小兔子去!”
薛柳说完脚底抹油的溜了,朱月娘想拉都没拉住她,跑的飞快。
朱月娘无奈的摇摇头,又转向胡大明,笑呵呵的同他商量道:“胡大哥,不如也托人给你打听打听,若有合适的,不妨再娶……”
胡大明眼睛瞪得像铜铃,“不不不!我都这把岁数了,找什么续弦?你们这是嫌我碍事了?”
朱月娘连连摆手,“胡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早已亲如一家,自然希望你也能有个伴儿,而且就算你日后再娶,咱们还是住在一起的!”
胡大明讪讪的摸摸脑袋,看着朱月娘有些生气的模样,把薛兴贵往前一推顶锅,慌不择路的跑了:“我也去照顾小兔子!”
薛兴贵看着抿着嘴气鼓鼓的朱月娘,心里将胡大明骂了一遍,只能独自一人顶着火力:“大嫂——”
朱月娘哼了一声打断他,“你也照顾兔子去吧!”
朱月娘气哼哼的走了,她这都是为了谁好?一个个都不领情,气死她了!
薛兴贵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我没惹你们任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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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薛兴贵要去镇上客栈对账的时候,薛柳背着箩筐表示要跟着一起去。
薛兴贵知道薛柳是不放心那群乞丐的事,便带着薛柳一起往镇上走去。
薛兴贵接过薛柳背后的箩筐,背到了自己身上,轻声说了一句:“柳儿,若是那群乞丐没做什么,咱们不如就算了。”
薛柳笑了一下,“小叔,我也没说我要做什么啊?”
薛兴贵颠了颠背上的箩筐,“那你框里带着刀做甚?”
薛柳小手一摊,“小叔,我们是良民,出门在外带刀防身的,莫要多想。”
薛兴贵瞄她一眼,我还不知道你?
他们先去了一趟客栈,薛兴贵拉着李小武,仔细问过今日可有异常发生,得知那群乞丐并没有再找过来,不由的松了口气。
薛柳:“小武哥,近日还要你多留心,若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首先以自己安全为重,其次都是其次。”
李小武看着薛柳,微微笑起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薛兴贵拍拍李小武的肩膀,“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有事就来找我们。”
薛柳跟着薛兴贵告辞往外走,忍不住悄声吐槽自家小叔:“若真有事发生,等他来通知咱们,黄花菜都凉了。”
薛兴贵:“那场面话总要说的,要有团队凝聚力,就要多鼓励多赞扬,画大饼!”
薛柳抿唇笑起来,这是当初她用来给薛兴贵画的大饼,现在都让他学去了。
薛兴贵领着薛柳往昨日的那个破庙走去,忍不住又问薛柳:“柳儿,你打算下一步要如何?”
薛柳:“我要如何,要见过人再说,也要看他们想要如何,我再如何。”
薛兴贵听了一脑袋的“如何”,无语的不说话了,“他们都是一群小孩子,今日来看也没有出去乱说,不如算了。”
薛柳转头看向薛兴贵,黑沉沉的眼睛里仿佛有漩涡在闪动,“小叔,不是所有孩子都天真无邪。”
她前世也流浪过,后来在福利院待过,她最清楚这些社会的最底层的孩子们想要的是什么,以及为了活着他们能做什么事。
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人性格外狰狞肮脏。
薛柳从不对人性抱有期待,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它存在许多灰色地带。
有时候人性不只是坏,且坏到了底。
薛柳拥有了她想要的生活,在那之前的苦苦挣扎,于她而言只是故事,而对正在面对的经历者而言,是事故,是磨难,是逃不开的宿命。
薛柳跟着来到了那座破庙,不由自主的也回忆起了过去时刻。
薛兴贵在破庙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群乞丐的踪迹。
薛柳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倒是挺谨慎。”
薛兴贵也不知是可惜还是后悔,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没有找到那群乞丐,两人便也不在此处耽搁时间,抬脚往外走去,准备回家了。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有一双眼睛正掩藏在草丛里,正死死的盯着他们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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