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元今歌叹了一口气,忍着鼻尖的腐败味,抬眼,只见正对面的牢房内有只老鼠,正在吃着已经腐烂发霉的碎肉。
不知道哪里一股邪风吹过,周边凄厉的哭喊声褪下,呜呜咽咽的,似是有人在哭,但又像是有人在笑,在略显昏暗的台狱里格外阴森可怖。
就连那个正在食用烂肉的老鼠,眼睛都散发出了一种幽暗的亮光。
元今歌不自觉地干呕了一下,鼻间的气味和所见之物让她分外恶心,她没有忍住直接一根飞针扔过去,扎在了吃个不停的老鼠身上。
瞬时,元今歌的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是夜,万籁俱寂。
御史大夫王纪奉旨亲临御史台,结果刚进来就看到诸多昏昏欲睡的狱卒,“砰——”的一声,他一把掀翻了狱卒们趴着的木桌,随后猛踹一脚。
被掀翻在地的狱卒们立刻骂骂咧咧醒来,但看清面前的人后,顿时吓得脸色铁青,一个个白着脸站成一排,听候大人的发落。
“喝了多少啊?”王纪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几名狱卒,阴险的面容散发着不耐。
“回、回大人,只喝了一坛!”其中一名狱卒惊慌道。
闻言,王纪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在狱卒过来之时,他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身上,“混账东西!不知今日皇宫里发生了何事吗?还敢给本官这样消极怠工,一个个都不要脑袋了是不是!”
王纪的声音在台狱中阵阵回荡,惊醒了不少昏睡中的狱犯。
“大、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所有狱卒都被吓得双腿打颤跪倒在原地。
王纪今日是来审讯犯人的,也不太想把时间花费到这群废物身上,看了被他踢到远处的狱卒一眼,“去,将安王妃压来,本官,要亲自提审她!”
……
狱内,元今歌原本正闭着眼睛浅睡休息。
她本就留有一分心思在此,狱卒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察觉到了。
瞬时,元今歌就睁开了眼睛,只见一群人来势汹汹的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再次看到了白日里的那名嚣张的狱卒。
对方打开牢房门后,就一脸轻蔑地朝着她走来。
“你干什么?”元今歌警惕地看向他。
现在是半夜,哪里有半夜来提审人的道理。
“早就和你说过,御史台不比外面,你若还拿御史台当做安王府,我劝你还是趁早自行了断,否则,清醒时遭受的痛处,可比死了还要难受哦!”
狱卒一边嬉笑着,一边将元今歌的手给绑住,他眼眸的精光里显露着幸灾乐祸。
他治不了这个小贱人,但是大人能啊!
元今歌被对方毫不怜惜地压到了审讯罪犯的地方,双手双脚都被绑在了刑具上。
倏地,一阵剧痛传来,一道鞭子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痛的她脸色瞬时惨白,差点失声。
待到绑她的人离开后,元今歌才看到阴影里走出来的人,在昏黄的火光照耀下,男人露出阴狠狡诈的一张脸。
他的眼球外突,留有一撮小胡子,手里捏着一根带有血迹的鞭子,正朝着元今歌缓缓走来。
“吾乃御史大夫王纪,奉命审讯安王妃,初次见面,安王妃可喜欢本官给你带来的这份大礼?”
王纪看着面前身上血迹斑斑的元今歌,眼眸里划过一抹阴狠的神色。
随即用手中的鞭子挑起元今歌的下巴,强硬的逼迫元今歌抬头看着他。
多么美的脸蛋啊,就该沾上血迹才好。
元今歌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心里一阵恶寒,“王大人是吧?若我没有记错,陛下只是下令让御史台彻查此案,深更半夜,你还未问一句话就滥用私刑,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没有把陛下的话放在眼里!”
元今歌一口气说完,而后死死瞪着对方,眼眸里蕴含着无限怒火。
她有想过这次会受伤,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憋屈!
很好,王纪是吧?以后最好别落在她的手里!
王纪在御史台见惯了穷凶极恶之人,看到元今歌这般的神色非但没有丝毫畏惧,还觉得十分稀奇。
“安王妃,你以为,区区这种话能够吓到本官吗?”
“听本官一句劝,你一介女子,还是早早在认罪书上画押,否则,我可不敢保证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王纪嘴上一副为她好的样子,手中的鞭子却轻轻拍在元今歌苍白的脸上。
元今歌真的是对他这种姿态厌恶不已,这个中年老头是个变态吧?
也对,常年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审讯犯人,怎么可能还有正常人的心理。
她冷笑一声,“想得美,不是我做的,为何要画押?”
想要她屈打成招,做梦吧!
王纪看着元今歌油盐不进的样子,脸上的神情逐渐阴冷,“安王妃,你可别怪本官没有给过你机会!”
虽然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元今歌现在已经缓了过来,她看向王纪的目光里透露着浓浓的嘲讽,“机会?你给的是机会吗?”
分明是给她定罪的状书!
王纪站在元今歌面前左右打量,语带警告,“铮王妃是草原里的公主,象征着草原和我大耀的交好,如今却惨遭你的毒手,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出去吗?”
“我说了,不是我!”
“还敢嘴硬!”王纪也不想和她多说,双眸阴郁又兴奋,一把将手中的鞭子扔掉,转而指挥其他人,“继续给本官打!”
元今歌呼吸一滞,下一刻,毫不留情的鞭子再次落在了自己身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她这个身子娇弱,这才几道鞭子就已经颤抖不止,但元今歌不会轻易屈服,她极力忍住,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无力。
捱过几阵疼痛过后,元今歌缓缓抬头,却发现眼前的人正是之前她怼过的狱卒。
好嘛,这下可逮着机会来报复了。
这名狱卒鞭鞭狠厉,看向元今歌的目光像是看蝼蚁一般轻蔑。
在御牢任职,就是有这么多的好处,可以把那些自命清高的人狠狠踩在脚底,甚至能亲手了结他们的生命。
狱卒越想越兴奋,手中挥动的鞭子也愈发下了死手,根本不给被绑在刑具上的元今歌一丁点喘息的时间。
不是用身份压他么,不是看不起他么?
此刻,究竟是谁看不起谁?
“停下吧。”王纪见眼前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伸手阻止了狱卒,“去,让她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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