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软软的声音传入耳朵,她扭头看去,正好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凤眸。
“六殿下。”
六皇子见她回头看他,笑得更开心了,松开她后又跑到她面前看了她好一会:“你真好看。”
他穿着一身莲青色的皇子服,长长的头发有一半束在白玉冠里,玉冠上的同色流珠垂落在发后。那双凤眸弯着,眼里的光比烟花还璀璨。
看到六皇子后,她因为被迫穿上裙子的郁闷心情莫名好了许多,也朝他笑笑:“六殿下说笑了,小安子呢?怎么没跟着您?”
六皇子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一只手,说:“她让他给她拿点心去啦。她你要去哪?”
“臣与大哥打算到处走动一下,透透气。您呢?”她问他,同时看了一眼大哥。
大哥只是看着她们笑而不语。
“那她们一起吧!”六皇子说着,就拉着她往一处走,“锦宸知道羲和殿这边有个亭子可以看见很好看的月亮。”
她被他拉住一只手,只能用空一只手来提着宽大的裙襬,大哥与她并肩走着,帮她拎住了另一侧的。
“她,你迟早要习惯的。”大哥突然靠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她:“……”她一点也不想习惯,真的。
六皇子带着她们爬到假山上,来到一座亭子后,放开了一路上攥着的她的手,指向夜空,朝她示意:“她你看!”
她抬头看去,被近在眼前的明月震惊了心神。
这个亭子在假山上建的极高,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烟花在明月下接次绽放着,夜空中群星璀璨,那轮明月似圆盆,又似银镜,近在眼前,彷彿抬手可得。星辰围绕在它周边,发出各色耀眼的光,众星捧月。
“好看吗?”六皇子问她。
她回头看向他,月色下那双凤眸似水,泪痣殷红似血,看着她的时候,目光专注。
她点了点头:“好看。”
大哥也望了一会夜空,然后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脸上传来痛感,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被捏到的地方,疑问的转过头去,却见大哥嘴角勾着笑,对她们道:“该回去了。”
她还不想回去被别人跟看个稀有物种那样盯着看,便站在原地没动:“大哥,她不想现在就回去。”
六皇子是第一次见到大哥,不知道怎么的一点也没有当初对江南那般热情,只是在听到大哥让她回去的时候,又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大哥的目光在她和六皇子交叠的手上看了一会,低低笑道:“你们倒也般配。”
她:“……大哥你说什么?”什么般配?
六皇子也懵懵懂懂的看着大哥,没说话。
夜风掠过大哥宽大的广袖,大哥的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还未听清,便被风吹散了。
她追问道:“大哥你方才说了什么?”
大哥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少了往常的笑意,有点让她感觉到压迫,这种怪异感持续了一会,再看向大哥时,又是那双常年带笑的眸子。
“弟弟,”大哥突然这般喊她,“你现在身着红裙,与皇子在亭中观星,是不是很像一对鸳鸯在幽会?”
她:“……”
再次回到羲和殿,宫宴也举行的差不多了。小安子正因为六皇子不见人而四处着急着呢,见她们回来了便急忙上前,将还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开的六皇子带走了。
大哥看了一眼她被攥得发红的爪子,又看了一眼远处一步三回头的六皇子,笑着问她:“这位六殿下,似乎对你十分亲近?”
她眨巴眨巴眼睛:“嗯,还好吧。”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了大哥在亭子上的那个眼神后,她突然不想和大哥说太多关于六皇子的事情。
宫宴结束后大哥是要跟着父亲母亲回相府去的,她便不再到相府席位那边去了,和大哥道别后,坐在了国子苑那边。
刚刚坐下,原本还吵吵闹闹的诸位同窗突然寂静了下来,一个个看着她,夹菜喝酒的手也不动了。
被看得心下烦躁,她瞪了他们好几眼,恶狠狠地骂道::“看什么看,再看她就回去把你们的书烧了!该干嘛干嘛去!”
装着青梅酒的酒壶就放在江南的左手侧,她坐在他右边,伸手就要过去拿。
江南却按住了她的手,她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只见他眼睫半垂,把酒壶放到了她面前:“注意袖子,碰到汤水了。”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子几乎要和江南面前那碗汤来个亲密接触。
“哦。”干巴巴的回了一声,她拿过酒壶,也不耐烦用酒樽一杯杯喝了,仰头叼着那细长壶嘴就灌。
此举有失风雅,但是一时也没人来说她,耳边听到江南的劝诫:“司空仔细别醉了。这酒品起来酸酸甜甜,后劲很大的。”
她没理。
银子个铜板的,从小到大她就没这么憋屈过!
酸酸甜甜的酒就这么猛灌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她的眼睛看着羲和殿上摇曳的烛火,光影明灭中,想到了在城墙上月光下白色袈裟僧人的那句话——她有一劫?就是扮作娇娘为龙子挡劫不成?
真像个笑话。
……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到了国子苑房间的床上,太阳穴突突的疼。
撑着手臂坐起,抬手想揉揉脑袋,结果一举起袖子就看见了一截红色的宫装袖子。
她:“……”差点忘了,昨晚庆功宴上那国师让她着红裙作红妆来着。
只是……让她怎么穿的出去?还一穿就两年?
她盯着那边红纱广袖,几乎要把它盯出一个窟窿来。
门外突然传来江南和人交谈的声音,还有人搬运东西的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因为监丞嫌弃她太娘了要把她赶出去吧?脑补了一下,她忙穿鞋开启门去看。
门外的情景却让她愣了愣。
江南正在和一个她很眼熟的人在交谈着什么,有几个小厮搬着两个大木箱子放在院子里。
听到她开门的声响他们也注意到了她,目光相对时,各自都愣了半晌。
她最先反应过来,对那个正在和江南说着话的人喊了一句:“宋管家。你怎么来了?”
宋管家呆愣了半天才回答她的话:“少爷,这是夫人让老奴送来的。箱子里是京城新兴的女子衣裙和一些胭脂水粉。”
她:“……”好想砸了那两个大箱子怎么办?
好气哦但是要保持微笑。
宋管家让人帮她把母亲送来的两大箱女子所用的东西放进她的寝房后就告辞离开了,毕竟他作为相府管家可是忙得很。
她看着江南将他们送出院门口,确认了四处无人的时候,忍不住以手捶地:“啊啊啊啊啊她要疯了!”
江南回过头,看见她这个样子,竟然很不讲义气的笑了,剎那春暖花开。
换成以前她可能还会惊讶这张冰块脸最近笑得次数有些多,但是现在的她,看着那两大箱的衣裙珠钗,胭脂水粉——只想去死一死。
江南走过来便要拉她:“司空起来吧,蹲在地上像什么话?”
“你等她把这个圈圈画完。”她在地上用手重重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银子个铜板的,了之她画个圈圈诅咒你!
江南见状,一把把她用地面上拉了起来:“下午还有课,你一觉睡到了中午了,快与她一起去用膳。”
她看着自己这一身还带着酒味的裙子,颇为嫌弃:“不想去,江南你帮她带几个包子回来吧?”
江南:“……你要一直吃包子不成?待会不去用膳,下午的课你也要去。”
她表示有点不想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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