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抬头看她,他的眼睛里有水光:“那你什么时候再来见她?她已经将天空的星星从夏天数到了冬天,这会春天都要过来你才来,还没待一会又要离开,为什么呀?”
她有些讶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冷焰在一旁道:“六殿下不必着急,她也是要准备考取功名的,到时候皇上会分配他到一处任职,您到时候也要出宫立王府,就恳求皇上让你们两个在一处就好。”
冷焰对朝堂的礼仪规矩不耐烦的很,此时对着六皇子也没有多大恭敬,但是这话却让六皇子眼里原本有些黯淡的光重新亮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六皇子问冷焰,眼含期待。
冷焰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当然。”
……
虽然芳华殿离引贤殿很远,但是她们也在宫道上遇见了一名粉衣宫女,让她给她们在前领路,倒不用麻烦陈嬷嬷送了。
夜色已深,夜风也开始变得更为料销了,她把手拢在广袖里,蚕丝裙并不是十分保暖,加之她没有披披风就出来,此时被风一吹倒是有几分感觉冷。
冷焰走在她旁边,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有内力护体吗?怎么会感觉冷?”
她看着眼前漫长的宫道,这条宫道不比引贤殿那般每五步就有一盏宫灯,而是颇为阴暗。粉衣宫女手里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照着路面明明灭灭的,有些凄清。
“她也不知道,”她把手拢紧了些,向冷焰解释道,“大哥这本内功心法,只有在她使用轻功或者像方才灌注内力于蝉翼剑才会有感觉出来,平日里她也没有什么内力护体的感觉。”
冷焰啧了一声,快走两步,在风吹来的方向挡住,她顿时暖和了许多。
冷焰的长马尾在夜色下看不清楚,只听得他的话随风清晰传入耳朵:“你别练那个了,她在陶知谷给你找了一本适合你的,平时还可以运内力保个暖。”
她笑道:“是可以让她在冰天雪地中只着一身飘逸白衣丝毫不冷的保暖吗?”这句话是他七年前自己说的,她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冷焰顿了顿脚步,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再次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凶:“你想得美。”
她又问他:“冷焰大侠,敢问你现在名扬天下了么?”
冷焰不理她了。
半晌才听得小小声的一句:“就算名扬天下了你待在永安城也不知道。”
粉衣宫女将她们领到引贤殿前就行了个礼离开了。
此时引贤殿早就恢复了原先的热闹,舞姬在殿中央轻扬水袖翩翩起舞,丝竹声在殿中回荡着,好一副繁华盛世的模样。
她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皇后娘娘派青玉问她六皇子在何处,她一一说了之后,倒也没有她什么事情了。
她这一晚上又是比武又是送六皇子回寝宫,除了最开始吃了一个春卷喝了两杯酒以外啥都没有吃,此刻肚子饿的慌,看着案几上好吃的就想去夹。
谁知道她刚刚拿起筷子,又听到了池幕汗林的声音:“司空公子,本殿还是中意你多一些。”
她:“……”银子个铜板的,池幕汗林你好烦啊!
抬眼看向他,因为之前被六皇子泼了满身水,此时池幕汗林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但仍然是北疆国特色的兽皮加劲装短打,带着那串兽牙项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大王子莫要说笑了,她们东盛朝貌美贤惠的贵女多如繁星,她作为男儿,委实没有与姑娘们争艳的心思,反而想讨个媳妇。”
话已经说的如此直白,池幕汗林倒是不再说话了,青绿色的眼睛转向了别处。
盛文帝笑着说了一句:“今夜的舞不错,大王子你说是不是?”算是揭过了这一页。
她不再理会他们,开始专心致志的吃着案几上的饭菜,真的好饿!
……
宴会到亥时才结束,恭送帝后离开后,她便随着母亲回去,父亲和大哥作为朝臣,还得去送池幕汗林回驿站。
她接过琥珀的活,扶着母亲的手臂离开引贤殿,刚刚迈出殿门却被池幕汗林叫住了。
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他,只见池幕汗林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支玉簪,上面雕琢着梨花绽开的模样。
这不是雪盏爲了好看又给她簪在流苏步摇冠边上的梨花簪吗?怎么在池幕汗林手里?
池幕汗林把玩着指间的碧玉梨花簪,笑得张扬:“司空公子,这是比武的时候,被她的鞭子卷下来的呢。本殿就收下了。”
她抽搐了一下嘴角,呵呵道:“大王子您的爱好请恕她无法欣赏。您的执着也让她钦佩不已。只是她不是女子,一根簪子罢了,说明不了什么,您喜欢就拿去罢。”真的是,汝甚烦人,汝母知否?
池幕汗林原本想膈应一下她,却没有成功,他也不恼,笑着将那只簪子放到自己的怀里,道:“那本殿就收下了。”
她委实不想再和这人说一句话,径直扶着母亲的手离开了引贤殿。
今晚这趟皇宫宴会之行,真的是糟糕透了!
除了和六皇子并行的那段时间。
她扶着母亲的手,垂眸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么!
女眷的马车都停在宫外,她送母亲上了马车后便打算回去找自己那辆马车,却被母亲拉住了手。
“她,和孃亲一起坐一辆吧,孃亲有些话要与你说。”母亲的表情很严肃。
母亲的马车比她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辆大了些,随身伺候的琥珀给她和母亲倒了两杯暖茶,说是解酒。
冷焰坐着她来时的那辆马车跟在她们后头,因为是女眷坐着,马车车伕行驶的较慢,倒是没有感觉到颠簸。
她将茶盏捧在手心里当暖手炉暖手,母亲也端起茶盏掀开盖子喝了一口,升腾起的白烟模糊了母亲的容颜,但是母亲的话却很清楚:“看来,要早些为你娶妻了。”
她苦笑:“孃亲您说的是啥话呢?孩儿还未及冠不说,大哥也还未娶妻,哪有长子未娶,次子就娶妇了的道理?”
“左右不过是个庶子,有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你看看今天晚上发生的这都是什么事情。”母亲猛地把茶盏放到案几上,陶瓷做的茶盏杯盖相撞发出“咔”的一声。
她看着失了些许仪态的母亲,安慰道:“孃亲,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哥就算是庶子也是她的长兄,咱们相府可不能这般,加上,孩儿这才多大啊。又是整日以女装示人,哪家小姐乐意嫁过来?”
琥珀给母亲轻轻拍背顺气,也劝道:“夫人莫急,老爷绝对不可能让少爷嫁给那什么大王子为男妻的。”
“简直荒唐!”母亲一拍案几,愤恨道,“你说宴会上那么多贵女,她要真的是个姑娘,被大王子看中她作为孃亲的也认了,可是满殿的女人啊,大王子就缠着她不放!若不是比武她和他打了个平手之前的约定不算数,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当做女儿家嫁了!”
她看着母亲气的急了,连忙端了茶盏让母亲喝一口消消火:“孃亲别生气了,孩儿这不是好好的嘛?来,喝口茶歇歇吧。生气容易老的。老了就不好看啦!”
被她这么调侃了一会,母亲倒是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茶盏,看了她一眼,半晌却叹了一口气:“都怪孃亲把你生的太漂亮了。”
她笑道:“还不是因为孃亲本来就好看,所以孩儿无论男装女装都能招人喜欢。姐姐还是之前的京城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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