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爷,老爷……”坠儿一慌,话说得愈发不利落了。
“老爷到底怎么了?”小婉心里一凛,上前两步抓住她的双肩,眼睛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也不知道是镇定了还是被小婉吓着了,说话倒是流畅了许多:“老爷在工地被石头砸伤了,昏、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么严重?
小婉略为一怔之后,扔开坠儿向前院赶去,半路上就看到和张陵在一起的张所,她连忙问道:“张所,阿陵在哪儿?他伤得怎么样了?”
张所扑嗵一声跪倒:“夫人,小的无能,没有维护得大人安全”
张所整个人就像是从泥坑里刨出来似着,脏兮兮的,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也有血痕。
小婉深吸一口气,问道:“我要知道老爷的情况如何?”
“老爷已经送去药铺里请大夫包扎了,他是为了救一个小孩子被石头砸伤的……”张所断断续续地讲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张陵这几天都在工地,工地上堆了不少的原木,一些附近的孩子就跑在那儿上上下下的玩耍,玩着玩状……就悲剧了,张陵路经那里时,恰好看到原木松动,眼看着就要散落,而下面还有几个孩子茫然不知。
张陵看得大急,喊了一声便冲过去救人,等张所和张松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子们大多逃了出来,张陵为了救护最后一个女孩,被原木打中后心,一口气缓不上来,昏厥在地,但那个女孩却是护住了,此时已经将人送到回春堂了。
在张所叙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小婉发现他的脸色苍白,而且右臂下垂,眉头微蹙问道:“你的手臂可是骨折了?”
“是,小的无用。”张所的头更低了。
小婉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救张陵,恐怕张所的右臂也不会受伤,说不定张陵的伤势也更严重,虽然张所并没有提及自己救主一事,但有些事情是可想而知的。
“张所,手臂折断了也要立即复位,快跟我去药铺。”
……
回春堂。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站在门口,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门框,不管谁劝都不肯走。她很乖巧,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目光死死的盯着床铺。小女孩的手臂上有擦伤,旁边一个伙计笨手笨脚的给她包扎伤口,疼得小女孩眼泪都下来了,可小女孩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床铺上那个躺在那儿的人。
孩子的父亲是一个脸色黝黑个子不高的渔民,走到小女孩身边抱着她低声道:“丫头,去外面坐一回儿,大人没事的。”
“我知道大人会没事的,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小女孩说着回过头来,求助似的看着父亲,在孩子的心中,父亲是无所不能的,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父亲默默地摩挲着女孩的头发,低声道:“爹陪你一起等张大人醒过来。”
站在床边的张松转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黯然低下了头。
一辆马车疾驰而到,戛然在回春堂门口停下,几乎是停下的瞬间,车门打开,小婉从车上很不淑女地跳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冲进药堂,紫鹃口中喊着‘夫人仔细些’随后也下车跟了进去。张有扶着张所从车辕下来,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到旁边等候后,也急急地进了药堂。
张松看到小婉,上前跪在地上,垂着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满脸沮丧地说道:“都怪小的迟钝,否则老爷就不会出事情了。”
“阿陵”
小婉此时哪里顾得上张松,绕过他直接冲到床前,扑到床上大声呼喊着……声音如同撕心裂肺一般,可张陵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虽然心情激动,但小婉并没有失去理智,这个时候她是不敢摇动张陵的,她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回春堂老大夫:“老先生,我家老爷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张大人曾经吐了口血,但情况并不是很严重,比较麻烦的是,据当时看到的人介绍,张大人的脑后似乎被原木蹭了一下,恐怕是受到了震荡。老朽已经给张大人服了活血化淤的药和安脑清神的药物,睡一觉醒过来就应该是没事了。”
“那病人什么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小婉擦拭掉眼角的泪痕问道。
老大夫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不好说,张大人习练过武功,有内功底子,估计十二个时辰左右,伤势就能够稳定了,不过在张大人苏醒之前,最好是不要移动。”
“谢谢!”
小婉知道,老大夫已经尽力了,而且从他所说的情况来看,目前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刺史府。
正在和王夫人说话的王守拙忽然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刚要喝斥,只听得门口响起王保的声音:“老爷,张陵张大人在工地受伤,迄今昏迷不醒。”
“嗯?”
王守拙听得手一抖,差点儿将茶杯落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完王保的禀报后,王守拙‘嘿’了一声:“这个张鸿渐啊”
“立即备马”
他大声吩咐道。
“老爷,还是备轿稳妥些。”王夫人担心道。王守拙这些年已经很少骑马了,她有些不放心。
“糊涂”
王守拙瞪了她一眼……好在衣服他本来就没有换,略为收拾后起身就向外走,王保那边已经在府外备好了两匹马,主仆二人飞骑向回春堂赶去。
驿馆,正准备第二天离开沧州的李道玄刚刚从鹿鸣春回来,正准备去码头看看,就见洪成急匆匆地走来,听完洪成的禀报后,他爆出一句粗话,然后命令洪成立即找来随行的大夫,带他去张府为张陵诊治。等洪成走了之后,李道玄摸摸脑袋,看了看窗外,也没那个心情去码头工地了。
回春堂中,张陵养伤的房间已经给收拾出来了,宝儿还小,小婉没让人通知他,而且严令府中的下人不得乱说话,好在她和张陵都经常出去,随意编了个理由,宝儿便被哄得服服帖帖。
张陵还在昏睡中,只是呼吸平稳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那个被他救下来的小女孩已经被父亲用‘大人在睡觉’的借口哄回去了。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守拙几乎是小跑过来的,这一路上,王守拙的心情沉甸甸的。在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后,王守拙只能发出嘘唏之声了,虽然他心中已经对张陵略生芥蒂了,但这种微小的变化几乎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当知道张陵受伤之后,他倒是真心实易地想着张陵给他带来的好处。
“张夫人,鸿渐的伤势如何了?”王守拙见张陵躺在床上的模样,便知道他还未苏醒,放低声音问道。
“有劳王大人惦念,妾身代老爷谢过了”
小婉起身先表达了谢意,然后将大夫的话说了一遍,那王守拙是曾经在军旅中生活过的,也见过受撞击硬伤的。在查看了张陵的情况后,便安慰小婉,内容和老大夫说得差不多,小婉见张陵的呼吸和脸色渐渐趋向正常,便也逐渐放心。
王守拙知道小婉的心思现在全放在张陵身上,没精神应付自己,因此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临走时还告诉小婉,工地的事情暂时交给别人负责,让张陵安心休息云云——内容倒是跟后世的领导差不多,看样子这官样文章是有传承的。
王守拙走后不久,洪成带着大夫也到了,检查的检查差不多,小婉的心里也彻底地笃定起来。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紫鹃想让张有再加一张,却被小婉拒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婉趴在床边火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当小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她将脑袋上那只来回摩挲的手用力摔下去,便听得一声疼叫:“婉姐,用不着这么狠吧?”
“你……阿陵?”
小婉刚要喝斥,突然警醒过来:“阿陵,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婉姐,不是说过嘛,眼泪会让女人的皮肤变得粗糙的。”张陵微笑道。虽然声音还有些虚弱,脸色又比昨日强上不少。
“惹我流眼泪的又是哪个?”
小婉见他的样子,已经知道是不妨事了,便招呼紫鹃进来。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见张陵苏醒,紫鹃也是欢喜,连连恭喜。
“紫鹃,请老先生过来再诊治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咱们就回去调理,我总觉得这里有一股子呛鼻子的药味。”
小婉吩咐道。
“是”紫鹃脚上像是打了转轴似的转过身出去,张陵却笑道:“这是药辅吧?哪里会少了药味。”
说话间,那老大夫却是急匆匆地进了屋,先向小婉行了个礼后,便给张陵做起了检查……半晌之后,老大夫向二人拱手贺道:“恭喜张大人,淤血已经化开,老朽给您配两付药调理几天即可恢复”
小婉道:“那就有劳老先生了”命紫鹃跟去拿药方抓药,她亲自服侍着张陵洗过脸道:“阿陵,这里面药味太重,索性等回去之后再吃东西,免得影响胃口。”
“也好,我也闻不惯这股子药味。”张陵同意道。
“老爷,夫人,好消息”外面紫鹃却又兴奋得大呼小叫地跑进来。
(https://www.biquya.cc/id11757/623548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