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
张陵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之后,揉了揉腮帮子,总算是舒了口气,这含笑待客付出的代价就是面颊酸痛。
自从不得不亮出身份之后,这些天就客人不断,害得他送往迎来的好不疲乏,现在连看到饭桌都觉得腿软了。
“老爷,林家那一家三口在柜台留了一封信就告辞离开了。”张松禀报道。
“嗯,也好。早一些离开也免得那秦府的人继续找麻烦。”张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有他这个钦差的身份相护,林天南一家这几天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骚扰,一家人还专程来道谢。这几天因为过来拜访的人多,所以张陵也就没有多注意那一家三口,听到他们走了,倒也放心,免得自己离开平遥后,那个姓秦的家伙再生事。
“可他们也太不像话了,在船上救他们的时候,就是不辞而别,这回临走的时候又是连面都不照一下,还读书人呢,一点儿礼貌也没有。”张松抱怨道。
“呵呵,这是他的谨慎之处,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咱们身上,他们一家三口离开这里不是很好吗?”张陵倒是不以为意,只希望洛儿那个小家伙不再受那颠沛流离之苦。
“老爷,我们还要在平遥待多长时间?”张松问道。
“想家了?”张陵诧异。
“不是,平遥的食物实在是太单调了,再吃下去胃口都要倒了。”张松愁眉苦脸地道。
张陵也笑了,平遥的面食确实很有特色,可再有特色也是面食,吃了这么长时间的平遥‘特色’,再好的美食也是‘味同嚼蜡’了。
“这样吧,你去打听一下厉家在哪儿,我们明天去拜访一下,然后就回沧州。”张陵吩咐道。
“厉家……是那个漆器商厉如海的家吗?”张松想了一下问道。
“嗯,打听地方之后,我们明天一起去拜访。”张陵说道。
“不过是一介商人,应该是他来拜见老爷才对。”张松有些不情愿。
“呵呵,在商言商,从商业角度上,我们都是平等的,而且我的年龄也小于那位厉老先生,理当登门拜访。”张陵说道。
“是,老爷。”张松无奈答应一声,匆匆去找店伙计打听消息了。
张陵这次出来巡访,固然是李世民的命令,可也有自己的主意,沧州要建码头、修路,可这修建码头和道路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而朝廷现在至少有两件事需要大笔的银钱——安抚百姓、安抚突厥。前者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各地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至少难民潮的现象基本上没有了;后者就有些闹心,那些突厥人纯粹是欲求不满的恶狼,即便喂得再多,他们也不满足,经常寇边,李世民现在其实就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对突厥发动一场战争,以求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为了修筑码头和道路,张陵只能想办法另寻办法,小婉所建议的招商引资让他大受启发,在此之前,他已经与扬州等地的商人洽谈过,只要沧州的码头建好,那些商人的投资都会收回来。今天所要商谈的漆器商厉如海也是他内定的一个大投资商,而且按照小婉所说的,平遥漆器绝对不下于宜春漆器,销往倭国和百济、新罗,都没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张陵带着张松直奔厉府而来,张松上前弟了名刺,那门上的家人原本没当回事——两个人太年轻了,被家人们当作前来打秋风的穷书生,待看了名刺上的头衔之后,这才怔怔地打量了张陵一眼,飞也似的跑去向主人禀报。
“沧州别驾张陵……这个名字倒有些耳熟。”厉家当家主人厉如海沉吟道。厉如海今年已经有六十一岁了,但精神矍铄,身上穿着一件团花的长袍,面如满月——只是这满月上多了几着深深的抬头纹和一撮花白胡子,看起来倒是颇显贵气。
在他身旁有一位中年人,面孔与他酷肖,大约四十岁上下,那是他的儿子厉宗山,他接过那张名刺看了一下,突然‘哦’了道:“爹,孩儿想起来了,这个张陵就是这两日在平遥传得沸沸扬扬的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来我一个漆器商家里干嘛?”
厉如海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是让人家在外面站着,急急地带着儿子出来迎接。
“不知张大人大驾光临,厉某失礼了”
厉如海带着儿子就要行礼,张陵连忙阻止:“张某此来并非公务,厉老先生不必客气”
这番表态让厉家父子宽心不少,一行人进入大厅,厉如海主座相陪,厉宗山却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父亲的背后。
下人端着茶放在了桌案上,厉宗山上前为客人和父亲斟茶,厉如海捻须笑道:“张大人,这是今年新下来的雨前茶,长安的一个朋友捎给我的,至于这水也是取自去年竹叶上的积雪保存下来的,请慢用。”
让过茶后,厉如海含笑道:“早就听说钦差大人这几日驾临平遥城,却未曾想到大人竟然如此年轻,果然是少年俊彦,前程不可限量啊”
“厉老先生过奖了。”张陵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盏放在桌上。
“张松。”他向身后的张松招了招手,后者立即取出一份文书呈上,张陵将文书递给厉如海。
“这是……”厉如海疑惑地接过文书——这却是证明张陵身份的一份文书,有官府盖的大印。
“张大人是钦差大人,老夫岂有不信之理”厉如海嘴上说的客气,眼睛却是一个字不拉地看完,然后恭恭敬敬地将文书还给张陵,“不知张大人此行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在下是来给厉老先生送财的。”张陵含笑道。
“哦?财从何来?”厉如海微微一怔,旋即声色不动地问道。
“张松,地图拿来。”张陵吩咐一声,然后将桌上的茶盏推至一旁。
张松应声上前,将背着的一幅图轴取下,在桌上展开。
“张大人这是何意?”厉如海讶异地问道。
“厉老先生请看,”
张陵在图上一指:“这里就是沧州……这里是鲇鱼湾……”
他详细地介绍了沧州的地理位置和目前的发展情况,尤其是重点介绍了鲇鱼湾的情况和意义,从陆地到海上,尤其是与沿海各港口的关连。
厉如海虽然年迈,却并不影响其眼光和阅历,这幅沧州地图不算什么,重要的……正如张陵所说,那个鲇鱼湾是一个建立码头的好地方,如果张陵所说属实,以这个码头为起始,将平遥的漆器推向新罗、百济、倭国,甚至可以远销大食、波斯。
对于平遥来说,最大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名气……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品牌不够响;二是运输,此时的大唐最大的贸易港口就是泉州,平遥距离的实在是太远了,如果是在沧州的话,运输就方便了许多,而且从海上去新罗、百济、倭国,距离要近上许多,时间、成本都会降低。
低成本意味着高利润,想到这一点,老练如厉如海也不禁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无法保持淡定,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意味着厉家的事业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算完全交给儿子也可以放心了。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厉如海兴奋之后,开始考虑张陵的来意,“张大人,恕老夫愚鲁,这确实是一个发财的好办法,却不知道大人为何要说给老夫听闻?”
张陵微微一笑:“因为这个码头还仅仅在图纸上。”
“图纸上?”
厉如海的脸色顿时一变:“张大人莫非在与老夫说笑?”
“并非说笑。”
张陵严肃地道:“我这次出巡,一是为了完成皇上的旨意,二就是寻找合作的伙伴。厉老先生,您不否认这个码头所能起到的作用吧?”
厉如海点点头,“大人所言极是,这个码头建成之后,确实有利于商贸,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大人是要老夫投资建码头,老夫投资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了。”
张陵示意张松将地图收起,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在下这一路上,颇联系了一些商家。不过,我给他们的不过是一个能够养鸡的窝,给你的却是一只会下鸡蛋的鸡。”
“张大人,你有多大的权利?”厉如海思忖了片刻问道。
“刺史大人已经将这些事项完全交给我,我是沧州别驾,可以负全责。”
张陵轻轻点着桌子,“我准备建五个码头,可以将其中一个码头的专属运营权交给你,出多少钱,就可以得到多少年的运营权。”
“专属运营权是什么意思?”厉如海问道。
“专属运营权的意思就是这个码头上只装运你们厉家的货物,其它船只无法使用这个码头……”张陵给他解释了一番,这一点并不难于理解,厉如海点点头,“大人,老夫想去沧州看一看可否?”
“欢迎之至”
张陵欣然应允:“下月十五,在下邀得的商户在沧州鹿鸣春连锁相聚,届时还请厉老先生莅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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