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百六十五节钱啊钱!
张陵对于南皮县商业街上的情况并没有投注太多的关切,有他那么一句话,南皮县令和县尉在处理的时候就要煞费苦心,而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至于这一路上所见到的种种弊端,张陵并没有表现得跟急先锋似的怒气冲冲,他想着小婉曾经对他说过,医者仁心,就像是在挤脓疮一样,要稳妥了再挤,贸然出手,未必能将脓根挤出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要等一个适当的机会,然后将那些脓疮一一拔除干净。
在南部各县走了一圈之后,他便匆匆地返回沧州,一路上,他有些神思不属……是啊,当父亲了,可当儿子出生的时候,他这个父亲却在离家千里的地方,一时之间,张陵感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地想家,沧州的那个家,没有小婉,也没有儿子。
匆匆的返回沧州,王守拙很有些公式化的恭喜爱将得子之后,开始不遗余力的压榨张陵的劳动力,首先就要将州里的财税一事拿起来。
自从来沧州之后,他只在州衙里露了个脸儿,和几位大佬认识了一下之后,便去私房,和大多数人都是不熟,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张陵知道,自己当了某些人的路了,譬如卜司马,如果不是王守拙坚持要调自己过来,这位卜司马可能就要改称‘卜别驾’了,人人都有上进心,自觉是对方挡了路的卜司马理所当然地对张陵不感冒。说起这件事,张陵真想找卜司马摆壶酒好好谈谈,这做沧州别驾又不是他张陵自己去抢的,而是被硬生生扣上的,就算是恨……也该找王守拙不是?
不过,这理是没办法讲的,回为卜司马根本不给他谈的机会,而且张陵毕竟是个年轻人,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坚持,在作出姿态而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他也就放弃了……给他脸不兜着,那就等以后摔地上好了。
不过,他显然是忽视了卜司马的能量。在衙门里,最刺激人或最令人郁闷的是什么?不是下马威,凭他在州衙里第二把手的身份,如果给她下马威,那真的是跟自己过不去。然而,眼前的情况却是让他无比的郁闷,因为在他进了公事房之后,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基本上所有人都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口,一付老僧入定的模样,只是从他们时不是投来的刻意讨好的眼神儿中,张陵看出了他们的无奈,至于无奈的原因……从卜司马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已经可想而知了。
小孩子的把戏
张陵不屑一顾,他是来为朝廷办事的,而不是拉朋友聊天的,做为州里的第二号人物,想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难,只是他不想而已,以力服人不若以德服人,如果他的工作有成效,那些人自然知道何去何从。
在转了几个公事房之后,他又跑去向王守拙报告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会儿卷宗之后,便命人将司仓参军钱勇找来。
司仓参军,顾名思义,就是个管仓库的,不过,钱勇管的是一州的仓库,整个州里的财税都是由他掌管的。这是一个老吏,爬到如今这个位置,那可不是一个‘业务精熟’就能够概括的,与他的为人圆滑也大有关系。
对于张陵找他,钱勇并不意外,管理州里的财政当然少不了和他这个司仓参军打交道,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州衙里的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卜司马为了这个别驾职位打点了好长时间,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却平空飞来一个毛头小子,将快到手的鸡蛋吞了下去,这让卜司马情何以堪。虽然州衙里的人对此都不以为然,可卜司马毕竟是州里的老人,而且颇有根底,他放话让张陵难看,衙门里的人也只能忍着,总不能被他事后算帐,可钱勇没想到对方第一次叫人,就找到了自己的头上。
“大人,您找下官有何吩咐?”钱勇问道。
“不是吩咐,是请教。”
张陵的态度十分和蔼:“钱参军,目前帐上还有多少银子?”
钱勇对张陵此问并不奇怪,他定神想了一想,不过最终还是不敢确定,从袖中取了本账簿子出来,翻看了一下,才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大人,帐上一共有二百零五两七钱银子。”
“这么少?”张陵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钱参军,你说的可是州库里的银子?”
“是的,大人。”钱勇肯定地点点头。
这不让不让人活了?
一时之间,张陵陷入了目瞪口呆之中,好歹沧州也是河北道的重镇,州里的仓库怎么会……只有这点儿银钱,不知道为什么,张陵很想爆出一句粗话,在这个时候,非如此不能表达出他的心情。
租庸调及其折纳形式是唐前期最主要的税收,是国家财政收入的支柱,长期维系了唐王朝的财政命脉。地税和户税是唐前期与租庸调并行的另外两种国家税收,均属资产税。唐朝也有商税,不过商税定得很低,并不是国家税收的主要来源。
仔细想想,张陵对河北道的情况也是很了解的,既然税收主要在农田这块儿,由于前些年天灾人祸不断,田了税非降既免,这块儿的税收却是收不上来了,仓库贫瘠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不能坐等钱从天上掉下来,如今的沧州,所有事情都急中在一个字上……钱
可钱从哪里来呢?
一想到未来‘钱’景黯淡,张陵打了个寒战,他挥手命钱勇先退出去,然后坐在椅子上闭目苦思,整个一天都在那琢磨哪里可以找到‘钱途’。
晚上,张陵将自己关在黑漆漆地书房里美其名曰‘闭关’,命张松在外面,不准人打扰。紫鹃看到张陵一回来就神色不对,这又躲进了黑漆漆地书房,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在听到是为银子发愁之后,她很理解的点了点头,也就跟着张松在厢房坐下,静静等候。
良久之后,书房的门吱的一声打开,紫鹃赶忙从厢房出来,张陵看了看二人,道:“紫鹃,你先回房休息,我有事要和张松谈。”
等紫鹃疑疑惑惑的回房之后,张陵问张松道:“你们平日解手去什么地方?”
“当然是去茅房了。”张松有些莫名其妙,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在咱们院子里,除了您和紫鹃姐姐使用便桶之外,其他人都是去茅房的。”
“可我没见到院子里有茅房啊?”张陵不解地问道。
“老爷,茅房的味儿大,院子里当然没有,我们都是去外边解决的。”张松解释道。
“哦,掌灯,你领我去看看。”张陵命张松取过一只灯笼,竟然要连夜去看茅房,张松虽然有些不解,却也只能是听从了。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地面上随处可见一些落叶,清冷的月光照在街道上,主仆二人提着灯笼,踩着月色前行。
好在目的地并不远,出门右行十来米,向右又拐了百十来步,终于看到一间小屋子在街口的位置……这倒是不用确认了,那味道迎面扑来,想认错地方都不行,只是那地方太小,仅能容人转身,更没有什么灯火照明。
“老爷,就是那里了。”张松看张陵停下脚步,遂也停了下来。
张陵皱眉道:“这么小的地方,如果是早晨起来,岂不是要排很久的队?”
“是的,大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陵微微点头,“回去吧。”说完,他便转身回去,张松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也不知道自家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官大了,行事却愈发的神秘莫测起来。
在回到院子里后,张松见张陵就要回房,终于忍不住问道:“老爷,您刚才这是什么?”
“老爷要做的是……不告诉你”
张陵很得意自己的恶作剧,哈哈一笑便转身进屋。
张松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只好一头雾水的回房睡觉。
且说张陵回去之后,却没有立即睡下,他点了灯烛,开始琢磨王守拙交给自己的任务,在一张纸上写下:经济——城市建设——环境卫生。
想将一个城市的经济搞上来,首先就要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而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卫生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可是……有一样,人手上哪儿找去。
青菜萝卜,各有各的坑,州县衙门里当然有差役,可他们不是干这个的,哪怕那些家伙每天闲得蛋痛,他们也不会多干一点儿自己职责以为的工作,说不得……只好拿出以前在怀柔县的办法。当然,因地制宜还是需要的,这件事情还需要县衙的配合。
第二天四更,照例起身,然后打打拳,练练剑,出了一身大汗后,在紫鹃的服侍下洗漱,然后换衣服,吃早饭,最后去衙门……本来他有轿子的,可考虑这离衙门并不远,溜溜达达的也就到了,权当是散步,所以轿子也就不用了,只是张松和张所相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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