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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郑宅。
满脸阴霾的郑永德正在听两个痞子模样的男子汇报。
“郑老爷,我看到你说的那个夏小娘子了,她们就在不久前进城,和她同行的是四个少年,看上去都挺高兴的。”
“你确认?她们没有受伤或者衣衫不整?”郑永德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确认绝对确认”痞子赌天咒地的保证。
“好了,我知道了,去帐房每人领一贯钱。”郑永德挥挥手,两个痞子立即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等那两个痞子离开后不久,一个黑衣人从书架后面转了出来,他向郑永德微微一礼道:“郑老爷,你不必担心,纵使她们逃过这一劫,我也另有办法对付”
“不”
郑永德摇摇头,他毕竟是当过族长的人,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这次所做的手脚,不太容易找到把柄,但连续出手,就必然有迹可察,就让她们多活一段时间,我虽老,还有时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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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武者七年的正月。
中国人喜欢过节,哪怕是下个雨、下个雪的,也可以安个名目,就是为了热闹一番。在早些时候,类似于元旦、春节……这些节日中国人都是不注重的,倒是上元节,早在西汉的时候,就已经是比较正式的节日了,而到了隋唐,春节也渐渐成为民间的节日,但在官面上,最注重的却是上元节,这也是张家搬到长安后所过的第一个节日,也是众多文人墨客竞相展露才华的时候。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
三百内人连袖舞,一进天上著词声。
就是唐朝诗人张祜的一道《正月十五夜灯》,虽然诗词用句不算得华丽,却道出了上元节的繁华与热闹。山阳县虽然也有上元节,但比起这天子脚下,又是一种不同的繁华。
中国人是最会享受生活的民族,漫步在大街上,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举目四顾,一片灯火辉煌,各种式样、五色斑斓的采灯高高悬挂,将节日的夜晚装点分外灿烂。躲在书房里温书的张陵,被不婉等人硬是拽了出来,用小婉的话说,‘在这个万民同庆的夜晚,连皇上都要出来与民同乐,你一个小小的士子有什么谱可可摆?’
张杨氏的身体在经过调养之后也好了许多,看到张陵这几个月温书都瘦了一圈,也自心疼,对于小婉的建议大力支持,但她和囡囡却不想去了,主要是考虑到当天人太多,说是怕挤着她,连张麒、张麟都给禁在家里……小婉清楚,这是张杨氏给她和张陵创造机会,想一想也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是太少,按照古时候的习俗,再过一年,张陵就十六岁了,也是可以结婚的,而小婉的年龄比他大三岁,也属于‘老’姑娘了,看得出来,张杨氏已经有些着急了。
张陵也是好热闹的,刚放下书本时还有些不情愿,但汇入人流之后,看着那些流光溢彩的花灯,听着那些丛楼馆高阁中传出来的丝竹之间,也很快沉浸在这节日的喜庆中。
上元节最好看的当然是那些花灯,最有趣的却是灯迷,二人随着人流走了几条街,发现前面有一群人正在猜灯谜,二人觉得好玩,也凑了过去。
“婉姐,你看这里,好几个人都在想呢”张陵招呼道。
小婉过去一看,那谜面却是‘王司徒巧使连环计’,谜底要求的两个三国人名(卷帘格),她掩嘴而笑,这《三国演义》一书却是她正月的时候刚刚背出来的,虽然与原著颇有一些错失,但做为趣味性读物,倒也在长安掀起了一阵‘三国热’,这灯谜大概也是应景而生。
“阿陵,《三国演义》你也看了,难道想不出这两个人是谁?”小婉笑问。
“难道你这么快就想到了?”张陵颇不服气。
小婉点点头,刚要说出来,张陵连忙止住:“等一等,我也想到了,咱们不妨客写一份答案,交给主人。”
“好啊”小婉欣然同意。二人讨了纸笔,同时写下答案,交给主人。
那位身体稍微有些发福的主人接过答案后,立时笑了,将两份答案放在二人面前,“请二位自己看。”
董卓、吕蒙……两个答案完全一样,二人相视而笑。
“二位,虽然你们都猜中了,可彩头只有一个,这该如何是好?”主人有些为难地道。
“没关系,给她就行了”张陵很有风度地说道。小婉瞪了他一眼,露出个‘算你小子还识相’的表情。
“嗨,陵弟,婉妹,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人回头看去,却是张行书带着几个人刚刚挤过来。
自从那张若离带了老夫人来过张府一次之外,他们已经有数次过来邀约小婉、张陵他们作客,只是小婉和张陵都是不理,只派人送了一些鹿鸣春的点心给老夫人,连张杨氏都不愿意过去。只是这张行书总是隔三差五的过来凑近乎,在国子监中也摆出‘张陵他哥’的模样,嘴脸恶心之极。最为讨厌的是,这家伙经常藉故来找小婉,而且还屡次‘提醒’小婉,自家的生意还是有自己人打理比较妥当之类的……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为了个‘钱’字,小婉只作不理,到了后来,张行书再来府上,小婉干脆见都不见了,也免得耳边聒噪。
见到这个厌物像块膏药似的贴了过来,小婉和张陵顿时觉得意兴阑珊,丝毫逛街的兴趣也没有了……看看天色,已经将近午夜时分,张陵斜睨了张行书一眼,向小婉道:“婉姐,刚才你不是说有些累了吗?”。
我啥时说了?
小婉转念便明白他的意思,很配合地点点头道:“没错,是有些乏了。张公子,再会了”说完,一拉张陵的袖子,二人施施然地便走了。
“哎,等一下。”张行书这好几次上门都没有见到小婉,这次便不肯错过。但他没想到二人说走便走,直到二人走出去数米才反应过来。
只是人流太密,加上二人有意甩脱他,眨眼间便找不到二人的踪影,张行书气得跺脚,再回头时,这一会儿功夫,周围到处都是欢乐喧嚣的人流,不要说那些家人何在了,就连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流推移到其它地方。
张若离是张家下一任的族长,这在家族中并不是什么秘闻,甚至连家族中的一些大事小情,这两年也都由他处理,族长张焕只负责在一旁指点,毕竟他的年龄也逐渐大了,不太适应繁琐的家族事务了。
只是这位未来的族长大人在上元节这天非常的热闹……原因是在外面受了一些嘲讽,而家里还有位母老虎差点儿在将醋坛子打翻。
诶这是惹着谁了?
张若离叹了口气。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这话说得丝毫不错。张家在长安城也颇有几桩生意,但比起在河东老家那时的风光,就远远的不如了。最为可气的是,在席间有不少人都频频提起长安城新崛起的张家,都在议论张家了得、运气,有小婉幕后打理张家的产业,张陵来年参加考试之后,大有可能步入仕途。
席间的赞叹声在他听来,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剜他的肉……如果小婉肯将家具厂、香皂厂、茶苑以及新近搞的什么养鸡场都交给家族打理,河东张氏必将在长安大放光彩,哪里会是如今这种窘迫的模样。
最为可气的,他只不过是心里郁闷,多喝了几杯回来,家里那位就大发雷霆,尽管他再三解释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酒,并没有去秦楼楚馆那等地方,可那醋坛子是死活不信,大过节的,竟然将他赶到了书房里。
“不行,要真的这样下去,恐怕是再也没机会了。”张若离努力将家里那位醋坛子的事情放到一边,如果张陵真的有了功名,那些产业可真的没有染指的可能了,必须趁着现在动手脚……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冲得太前了,导致事情有些无法挽回。
这段时间,他也在打听张府的情况,日子一久,他还真的打探出不少:小婉是张家的童养媳,只是后来裴夫人收她为义女,这个童养媳的身份便取消了,而且当年也没有办什么婚礼。
张氏曾经说过,那些产业大半是小婉的嫁妆,他本来是希望儿子能够将小婉娶到手的,那些产业作为嫁妆也会入了自己家。只是张行书就会玩嘴皮子上的功夫,这几个月过去了,不但没拉近关系,反倒是变得更加疏远了,想到这里,他不仅有些要跳脚感觉。
想到这里,他便想将张行书唤到书房,准备亲自教训开导他一番,但谁知道张行书早就带着几个家人出门赏灯去了,他愤异地地骂了几句,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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