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店铺？”
闻言，老马一下就愣住了。
他似乎从来都没想过这个事情，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问问你小子，怎么还不愿意？”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我还不够资格吧，而且眼下的现状也不错，至少我都没考虑过这件事情。”
老马摇摇头，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以现在周家的地位，想要从一个普通伙计接管一家店铺生意，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此刻都快乐跳起来了吧。但老马却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神色，完全看不到丝毫的兴奋。
“你该考虑了，进周家也快七八年了，都从小伙计变成了老伙计，再这么下去你小子难道得一直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没啊，就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吧。”
“你小子……该争的时候还是得争。”
苏白顿感一阵无奈，老马这性格简直温吞到了极致。
这种关乎自身发展的事情都不去争，他都不知道该说老马是傻还是真的到了无欲无争的高境界。
听到苏白的话，老马也只是在一边抽着烟淡然笑着。
“老马，你来店里之前是做什么的？”
既然他没这上面的想法，苏白也不想去强求他，毕竟人各有志，只不过苏白心里肯定会做个留意，回头要是真的有合适的位置，让老马过去也不错。
无论是资历还是经验，他都已经足够了，差的只是一个机会。
重新点起一根烟，苏白目光看向周围，架子上摆放的那些物件还是和他离开的时候差不多。
他对面的老马也是安静的抽着烟，屋子内的气氛一时间不禁变得沉默起来。苏白看着看着，心里头不由得就想起了之前那个事。
“老马，问你个事。”
“什么？”
苏白把之前的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下，既然自己无法做出选择，他打算听听老马的建议。
只是听完苏白说的，老马一时间同样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等到差不多一根烟烧完，随手将它掐灭扔进烟灰缸里后，老马这才抬起头看着苏白，神色异常认真。
“白爷，你想听实话还是？”
“废话肯定是实话了，而且还是你心里想的，至于套话和废话就别说了。”
老马点点头，“那行，白爷我就说说我心里头的想法。”
“首先，我们这个行当和故宫博物院本身就是处在对立面的阶层，一个是官方准文物保护性的机构，一个是以文物为生，墓穴讨生活的人，两者之间其实注定就是无法走到一起去的。”
听到这里，苏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墓穴贼，这个名号虽然他十分不想承认，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和墓穴贼并没有十分明显的区别。
“白爷，这话不太好听，但是请您先别急着反驳，我只说一些我认为的东西。”老马歉意一笑，“自古以来，官和贼不两立，做我们这行的，如果不是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和那边搭上。”
“你说不知道怎么选择，往往这种时候要是我的话就会选择沉默。”
“就是不说吗？”
苏白一愣，这说法倒是有点意思。
“可以这么说吧，或白爷你就理解成遵从内心好了，其实既然你都把话放到台面上来说了，我相信你心中肯定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想法，至少在目前为止就这么办。”
老马说完之后，苏白仔细把他的话前后琢磨了下，虽然没什么大道理，其中却说的非常对。
一时间困扰了他老半天，如鲠在喉的纠结一下得到了舒展，整个人念头都通达了起来。
“我靠，你小子可以啊，琢磨了半天被你小子几句话就给点明白了。”
苏白惊奇的看着老马。
老马则只顾着乐呵，对他来说什么事情都是小事，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好。
“老马，我觉着你都可以去当心理医生或者演讲家了。”
“别别别，白爷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老马肚子里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还心理医生，我这辈子除了能待在这间小店里估计其他地方也去不了了。”
老马连连摆手，一张脸都涨红了，只是说道后面，他神色间不经意中还是闪过了一丝苦涩和无奈。
“老马，你来店里之前是做什么的？”
苏白忽然对这个沉闷的男人起了极大的兴趣。
“我？”老马摇摇头，“来之前我淘沙的，整天在外面，不过那次因为伤到了背脊，在医院躺了得有半年时间，出来后大小姐就把我派到这来了，这一干就是五六年。”
“你小子之前也是探墓？”
“嗯，做了好几年了，不过现在手艺估计都丢光了。”
老马无奈的笑了笑。
“可以啊，你小子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苏白感慨了一句，“说句实话，你喜欢现在的生活还是以前的日子？”
他这么问不时乱问，而是想带上老马。
接下来去南疆的话，如果只是他和老谢，队伍人数肯定严重不足。不过眼下他也没什么人手可以用，要是老马可以的话，他倒挺希望带上他。
“这个咋说，什么样的时候有什么样的活法，不过打心眼里说，还是以前的日子刺激，堪墓倒斗抽烟喝酒，就算是睡在地沟里都舒服，现在睡着席梦思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老马摸了摸下巴，自嘲一笑。
“白爷，你说我这种人是不是天生的贱命，好日子都过不惯。”
“我看不是。”
苏白摇摇头。
他自己就是这样，老四和老黑，还有老谢同样是这样，他们是一种人，骨子里都流淌着冒险的血液。
“大概再有一个星期我会去一趟南疆，去那边倒个大斗，你要是想去的话在这一个星期内给我回话就成。”
仔细琢磨了下，苏白越想越靠谱。
老谢有丛林战斗的经验，老马则可以担任起后勤保障工作，他下墓破阵，怎么想这支队伍都是一支穿云利箭。
“等等……白爷，你说的大斗……有多大？”
老马迟疑了下。
“绝对比你小子以前倒过的斗都要大，这么说你觉得怎么样？”
苏白一阵大笑，看老马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绝对心动了。
“那还说啥？这一票干了，白爷你这贼船我算是上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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