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忍痛
他心里烧着怒火,眼角却是笑意盈然,手掌按了她的后脑,偏头向她渗血的唇瓣吻落,吮着她唇上的血腥,低声轻笑,“你以前就这么服侍你的男人的?”
白筱黑沉的瞳仁,越加冰冷刺人。
她咬紧牙关,闭上眼,不管是心还是身,除了痛,还是痛。
车内阳光温暖,她却浑身冰冷,竭力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不去感受他在她身体上制造出来的各种感觉。
他迫上来,吻上她的耳根,滚烫的唇在她颈项间徘徊,突然张口用力一咬。
她惊痛睁眼,隔着纱帘,看见的却是容华向这边望来的一双幽黑眼眸,眼底深处聚着隐忍的焦虑,如同幻境中的青龙回眸。
她能看见他,而他却看不见帘后的她,淡淡然的望了一眼,便垂眸看向身前地面。
几片落叶飘落,卷过他的宽阔的肩膀,顺着他的身体滚落,他顺后拈起一片,在手中把弄。
白筱咬紧唇,眸子里雾气萦绕,那双黑眸在水雾后模糊。
风荻紧锁着她的眼,唇重新回到她耳边,贴着她的耳垂,声音更冷得让她打了个寒战,“怎么,舍不得?”
白筱收回视线,闭上眼,什么也不再看,她明白,他就是要折磨她。
他原以为看着她痛苦,会很开心,不想看着她惨白无色的脸,心里绞痛难耐,“以后这里面,只能有我。”
白筱闭目冷笑。
容华的马车靠在路边,踱到车边,也不急于上车。
立在车边静望风荻马车,面上淡淡的,心里却难免急虑。
过去哪怕是大兵压城,也不曾有这时这般烦燥,急闷。
回望当年……
长公主疯颠多年,在一次父皇带了他和古越去看望长公主时,长公主突然有片刻的清醒,告诉了父皇一个天大的秘密。
盛怒下的父皇一手拖了他,一手拖了古越直奔母亲寝宫。
当着他和古越的面,赐母亲毒酒。
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将那杯毒酒饮尽。
等母亲尸身冷透,才跪在父皇身前,求父皇将母亲的尸身赠他。
亲手赐死心爱的女人,也然象是老了十岁,看着年幼的他,并没加为难,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命人修建那座陵墓。
父亲离开后,他偷偷的取了自己一魄,续到母亲体内,虽然不能就此让母亲活过来,却能让她身体保着不烂。
只望以后有机会能让母亲活过来。
母亲有绝世的医术,从***督他学医,自母亲过世,他越加的拼命学习,希望能在医学里寻到让母亲复活的方法。
那时自己尚年幼,心里固然痛,也会怕,硬是咬着牙,没流一滴泪,因为知道该怎么去做。
父皇说他是杂种,与母亲一样冷酷无情,从此将他囚于后宫,不时会在醉酒后来打骂他以外,从不再搭理于他。
那时他总盼着父皇来看他,但盼来的总是一顿毒打和咒骂。
他不怕打,不怕遍体鳞伤,却受不得父皇的咒骂,慢慢的明白,父皇恨他,久而久之也不再盼了。
除了每天偷偷来看他的古越,陪他只有母亲留下的医书。
父皇虽然打骂他,但再也没另外封过后,直到他死,还含泪念着母亲的名字,责问她为何如此对他……
最终仍是将皇位传于了他。
然他被囚于后宫太久,与世隔绝,反不如古越与臣子们接触的多。
由于长公主***的消息被封于后宫,就是生下古越也不为外人所知。
时间长了,外面臣子便以为古越就是南帝的儿子,南朝的太子。
加上他的心思放在母亲的事上,反正古越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索性由古越顶上,自己乐得逍遥。
那时他明白,父皇对母亲不是不爱,是压不下心里的恨和屈辱。
虽然他不懂什么是爱,但他知道父皇爱着母亲。
从那以后,他对父皇的怨念从此消散,古越便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后来古越自刎,他制止不及,眼见他倒在血泊中,所幸尚有一丝游气未断,当即分了一魂一魄于他,将他生生从阎王那儿抢了回来。
当时有惊有险,却不似现在这般手足无挫。
轻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见步行步,一路查探。
当风荻的马车从他身边缓缓驶过时,窗帘被风吹得一开一合,里面传出阵阵粗重的喘息和低吼。
这声音,作为男人,他不陌生,眉头微敛,微摇了摇头。
方才打扰了他的好事,这转眼功夫,便迫不及待了。风荻失了记忆,性情大变,于白筱的处境,更为担忧。
“走吧。”返身上车,正要撩帘入内。
风荻的马车从他身边驶过,车内传出一声女子痛极而又叫不出来的闷哼之声,那声音……与白筱的声音甚相似……
身体顿时一僵,眺目望向风荻车厢,暗吸了口冷气,重新下车,蹙眉凝望,心里生出不祥之感……
这时听见有马蹄声追来,回身观望,却是他派出去寻访白筱下落的亲兵。
亲兵到得近前,从行囊中取出一团白色衣物,双手捧着递给容华,“公子,发现了这个。”
容华接过摊开,认得是白筱的衣裳,窄眸瞬间一亮,急问道:“怎么寻到的?”抬眼又望了眼正走远的,风荻的马车。
“我和影月发现了北皇的行踪,跟了一阵,不见他队中有太子妃的影子。便和影月分道而行,影月继续跟了北皇下去,我往北皇来路查探,寻到了间小屋,发现了这个,好象记得这衣裳太子妃穿过,便拿来给公子过目。”
“还有什么发现没有?”容华将手中衣掌握紧。
亲兵摇了摇头。
“哪里发现的?”
“前面山边的一间猎户小屋里寻到的。”
“备马。”容华薄唇抿紧,且能放过关于白筱的一点蛛丝马迹,方才风荻车内传来的那声闷哼被抛到脑后,“走,领我去看看。”
容华立在木屋门口,窗下放着未干的大木桶,探手桶口,尚有余温。
推开木门,小屋地面上水迹漫了一地,就连屋里唯一的小床上的被褥也打了个透湿,垫被零乱,有挣扎拉扯的痕迹。
安安分分的洗个澡,且能弄这一地的水,除非被人所迫,极力挣扎,方会弄了这满屋的水。
环视四周,床角地上胡乱丢了方抹拭过的半湿软巾。
他弯身拾起,入手柔软,如此质地,绝非普通猎户能用之物,就连一般贵族家中也不多见,可以如此随意抛撒,除非宫中……
手***捏着软巾,里面裹着硬物。
摊开软巾,眼前赫然是白筱常戴的珍珠珠钗子。
风荻车上锦被下散开的那半铺的秀发以及那截象是刚刚浴后的雪白精巧的小脚浮上眼前。
浑身一震,如被雷霹,方才那熟悉的声音……
脑中嗡的一声响,全身血管瞬间冻结,从脚寒到头顶,额头渗出斗大的汗滴。
再也没了往日的从容,推门奔出小屋,脚尖一点,直接跃上马背。
骏马一声惊嘶,提了前蹄。
他不等马停稳,挽了马缰,将马腹一夹,朝来路狂奔,追向风荻。
一路上快马加鞭,几欲将马打得飞起来。
远远遥见风荻马车,心头一紧,越发的催马前行。
到了近前,却生生的刹住脚,如果车里当真是她。
他这般撞进去,她见着他,以她的烈性,还有何面目面对他,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
此番冲上去,不是救她,而是将她逼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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