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离这儿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
外头的鸟儿叫着,红鸢捂着腹部坐在窗口,她手中捏着毛笔写下最后一个字后就放下了笔。
伶俐赶紧接过纸张吹了吹,夸赞道:“姑娘可真是写的一手好字呢!”
“不过是无聊打发打发时间的罢了。”红鸢淡笑,“我又不是深闺小姐,写的再好也没什么大用场。”
伶俐眨了眨眼,将手中的纸张平铺在桌上,“姑娘怎么这么说呢,写的一手好字就相当于有了一张好的门面呢!”
红鸢依旧笑,她待着伶俐说完才又张口,声音绵绵软软的,“你说我一个青楼出来的女人,要的了这种赚不了钱的门面作甚?”
伶俐一下就被她的话给噎住了,张了张口,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她如此红鸢也不再看她,她只是拢了拢身上的衣衫靠进椅子里,半眯着眼假寐。
她失踪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春兰和水荷怎样了,她们就两个人呆在宫里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欺负。她再这儿就像是被关进了金丝笼里,青离不让她出门也不让七爷来见她,她受了伤也根本反抗不了。
下午的时候青离来了,他是从宫里出来直接到红鸢的房间来的,他身着着淡绿的衣衫身上还是那股子好闻的幽香没有一丝汗味。
青离见红鸢站在院子里看花就赶紧走了过来,“怎么出来了,你的伤未好,怎能随意走动!”
“不碍事。”红鸢摇头,她伸手摘了一朵花放到鼻尖嗅了嗅,随即说道,“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我也是时候该回宫了。”
青离一惊,“这事不急。”
“呵!”红鸢轻笑,她侧头看向青离,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是青离公子舍不得红鸢走吧!”
青离没回答,他看着面前的人,可红鸢竟软了软身体朝着青离的怀中靠了过去,“若是公子舍不得,红鸢就以身相许了吧!可只怕皇帝他不同意呢!”
青离就知道她在开玩笑,也不介意,只是勾着嘴角伸手捏住红鸢的下巴,低头就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你迟早是我的。”
这下红鸢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擦了下自己的嘴,一声冷哼,“我得进宫!这事儿可拖不得!”
青离沉默,只是这会儿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再不答应红鸢的话,红鸢定是会翻脸的,“好,我会安排。”
“嗯,不过现在,我得先见见七爷。”
七月的夜里还是热,红鸢受着伤身体是凉凉的,她特意披了一件厚实些的风衣再青离的安排中到了七王府。
门是方管家开的,在他看清披风帽子下红鸢的那张脸时赶紧就将她迎了进来,并且让下人去通报。
红鸢见到七爷是在半路,显然七爷听闻她来是从房里匆匆跑出来的。许久未见,红鸢看向七爷的眼眶不禁的就红了一圈。
“鸢儿!”七爷叫了她一声,颤抖厉害的身体告诉了红鸢他是有多么担忧她。他们到了书房,方管家亲自给红鸢端了茶水后才离开,他顺手关上门,胸腔里的那颗石头总算掉落了下去。
书房内一阵安静,是红鸢先开的口,“七爷瘦了许多。”她的话里带着苦涩,见七爷坐在那里不动就站了起来,“七爷放心,红鸢一切安好。”她走到七爷的身边,嘴角用力的朝上勾了勾,“过几日我便要进宫了。”
七爷听闻猛的起身,他瞪大眼睛看了红鸢一眼,又颓然的坐了下去,“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是不是放弃了那个皇位对我们都好。”
“七爷真会说笑,你放弃了,可皇帝会觉得你放弃么?你不杀他,他迟早会杀你。”
七爷无奈的笑,闭着眼落了泪。
进宫的日子红鸢特意翻看了黄历,选了个吉日。她是由青离带进宫里的,对外的宣称都是青离的人找到了红鸢,于是青离去接了她,待她进宫。
这是红鸢又一次进入养心殿,上座的皇帝见到红鸢脸上显然有种喜悦感,他连连让下人看座并且自己也从上座下来。
“都这么长时间了,朕本都以为再也找不回你了,昨日听青离说道,朕都是吃了一惊!听说你受了重伤,这段日子里可都过的如何?”
“皇上挂心了,红鸢一切安好。”红鸢弯了弯腰,“那日红鸢从悬崖上落下后正巧被一采药老人救下,红鸢受伤重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加上身体虚弱也无法动弹,所以就在乡野里养伤到现在。”
“那现今这伤如何了?”
“谢皇上关心,伤口已经愈合,想来再调养一段时间就无碍了。”
皇帝点头,他看着面前肤色晶莹的人儿心头柔了些,但又想到她是七爷的人便又立即将那点柔和压了下去。
“你回芳荷苑好好养伤吧,你那两个丫头都在。”
红鸢抬眸,听得春兰和水荷都安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曹公公,送红鸢姑娘回去。”皇帝开口,很快一旁的曹公公就走上前来,弯腰伸手,“红鸢姑娘,奴才送您。”
红鸢看向曹公公,他依旧是那副模样,低眉顺眼的。
“谢公公。”她说着,伸手就搭在曹公公的手上起了身,朝着皇帝行了礼,又快速的扫了青离一眼就缓缓退了出去。
曹公公一路扶着红鸢出来,离了养心殿许多路后他才朝着四周瞧了瞧,然后嘿嘿笑了笑,“红鸢姑娘,七爷已经知会奴才了,姑娘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差人来找奴才,奴才能帮的一定帮。”
红鸢没有停下脚步,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曹公公一眼,弯了弯眉眼,“多谢公公。”
“差些给忘了,丞相大人托奴才将这个交给姑娘,说是重要的事儿。”曹公公说着就往红鸢的手里塞了张纸,红鸢也没有看接过就握在了手中。
到了芳荷苑春兰正坐在院里对着一处发呆,忽然听到脚步声就茫然的抬头,当她看到红鸢的时候就忍不住尖叫了出声,随即就大哭了起来,扑上前来就拉住红鸢的手,“姑娘!姑娘!”她眼泪狂流,屈膝就跪倒在了地上,“真的是姑娘,姑娘没死!姑娘没死!”她哭的凄惨,听的红鸢忍不住叹息。
曹公公,“哎哟”了一声,上前就将春兰扶起,“你这是哭什么呢,咱姑娘这不是没事么!哭什么哭!”
“对对对!姑娘没事,姑娘没事!”春兰点头如捣蒜,“公公说的是,公公说的是!”春兰赶紧起来,她上前扶住红鸢哽咽着说,“水荷说的对,姑娘念经多,佛祖定会保佑的!”
红鸢,“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会儿房内的水荷也跑了出来,见到红鸢就眼眶一红,赶紧扑了过来,“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了!”她不停念叨着,泪水不停。
曹公公见这阵势也自知插不进话,说了声后就离开了。
红鸢被春兰和水荷搀扶着进了屋,屋里点了香,是红鸢平时喜欢的那种。
春兰抹了抹眼角的泪,努力扯起一抹笑,“姑娘平日喜欢这香,春兰就每天点着,想着姑娘回来就能闻到心情肯定会好的。”
“是啊,这是我最喜欢的香了。”红鸢坐到软榻上,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继而问道:“这段日子里,可有人为难你们?”
水荷抽着鼻子,“皇上下了令让春兰姐姐和奴婢好生呆着,倒也没人来欺负我们。”
红鸢点头,“安乐公主那头怎样了?”
“公主的病好了很多,就昨日她还来芳荷苑里小坐了一会儿,说了好多担忧姑娘的话。”这回回话的是春兰,她顿了下,继续说,“不过公主的病虽好了许多,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红鸢抬眼,她想了会儿就点头,“去司膳局备些吃的来,我有些饿了。”
水荷一听赶紧应下,她赶紧去了司膳局,而红鸢则是取出手中的纸条展了开来。
春兰跟了红鸢那么久对于看到这些倒也不是怎么惊愕,她转身给红鸢倒了杯茶放到一旁等着她说话。
纸条上写的字是暗语,只有红鸢他们能够看懂。丞相给她的纸上写的是关于夜明轩那儿的动静,红鸢看完就冷笑了一声,起身将它烧尽。
春兰眨了眨眼,“姑娘,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红鸢眼眸微微弯着,笑的有些诡异,“好事儿。”
夜明轩年纪不大,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他由自己的叔叔带着在前阵杀敌,被士兵们常年夸赞聪慧武功高强,多的是心高气傲!他叔叔司马将军可不是个什么好货色,在王太尉事件里他可是立了大功的,这下更是眼高于顶,恨不得到哪儿都有人俯首膜拜。
红鸢在房里走了两圈,她看向边上烧的剩下了一半的线香突然就转身看向了春兰,“去将我重伤大难不死的事儿传扬去出,传的越厉害越好。”
春兰疑惑,不过还是点头应下。
红鸢伸手捏着线香拿在手中,她看着青烟升腾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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