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大拇指,但是乍一看过去,不好分辨左右手。
方明宴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将那手指捡起来单独放在手帕上。
“你说这手指不是从尸体上切下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姜云心解释:“就是这根手指是从活人手上切下来的,不是从尸体手上切下来的。”
除了这根手指,还有其他手指,还有耳朵。
如果这些都是从活人身上切割下来的,那就不是盗尸了,那是杀人!
方明宴更严肃起来,将所有的都放在了一块帕子上,众人都一起端详。
“其他的呢?”方明宴问:“是否都是从活人脸上割下来的?”
姜云心也有点紧张,一个个的看了过去,然后松了口气:“不是,其他都是死后割下的,只有这根手指是从活人身上切割下来的。而且从这根手指看,应该是一个做体力活的男性,手指粗大,皮肤粗糙,指腹有茧。”
众人都松了口气。
方明宴道:“你具体说说如何分辨。”
如果是刑狱司里的老仵作,方明宴有足够的信任,只要直接问结果就行了。他对姜云心问的那么细,一来多少有些不放心,二来,也存了一些考验的意思。
虽然方明宴从未想过刑狱司会招进一个女仵作,但他一贯看的是能力,若姜云心真的有能力,那也未尝不可。
而且女仵作有女仵作的优势。
其实仵作并非只看死人,活人有伤仵作也能检验。
如果是男仵作,对女性就要避嫌。但如果是女仵作,这个标准就要宽一些。
比如男仵作不能看女伤者的身体,胳膊腿都不好看。
女仵作的话,只要避开特定部分,胳膊腿前胸后背的,男伤者就无所谓了。
姜云心道:“区别生前伤还是死后伤,主要是看他们是否有生活反应。生活反应的意思就是……活着的反应。在同样的外界刺激下,活人和死人的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姜云心来到这个年代也有一定时间了,非常明白在专业这件事情上,她需要注意的不是会或者不会,而是会和不会都要自然,不能说出太多旁人不能理解的词语来。
必须用众人可以理解的词语,来解释那些,不理解的名词。
浅显易懂,众人点头。
姜云心又道:“生前切断肌肉,则肌肉有明显收缩,创缘皮肤内卷,因此创口显著哆开。”
“死后不久损伤,创口皮肤也是哆开的,由于收缩不明显,创口哆开不太宽。”
“死后较久形成损伤,尤其是尸僵形成以后的损伤,创口哆开很小,创缘没有收缩现象。”
万万没想到,姜云心竟然说的如此顺溜,听起来像是真的一样。
姜云心又道:“生前受伤,伤口受刺激,很快可见到局部发红、肿胀,出现粘液,从受伤到死亡经过的时间越长,这个反应就越明显,但如果是已经死亡的尸体,就不会有。”
这一截手指和其他的相比,显然生活反应非常明显。
这是活生生从手上砍下来的。姜云心甚至能想出受伤的人痛的乱蹦的情形。
姜云心戴着她随身带着的手套,仔细端详那截断了的手指。
好像那伤口的地方,会开出花儿来一样。
方明宴问老周头:“义庄里,今天是否只有你一个人?”
显然他问的是活人,不是死人。
“就我啊。”老周头道:“只有我一个,一天都没第二个人。”
“那你可听见了谁的惨叫声?”
“没有,绝对没有。”老周头说了一声,不过想想又道:“但是今天风特别大,如果离了远的在外面叫,那也不好说,估计听不见。”
因为今夜风特别大,草都被吹的东倒西歪,草地上也不可能落下足迹,众人细细的找了一番,也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姜云心道:“可以确定这根手指是从活人身上砍下来的,但是时间没有办法太精确。只能是大概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
如果有仪器,这个时间是可以基本准确的。但是现在一切只能靠经验,姜云心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死。
如果说死了,没做到,就真成了吹牛。
万一方明宴不满意,把她退回书院。她要是真的被送回家去成亲,只好鱼死网破,或者亡命天涯了。
好在方明宴也没有多问。
方明宴随后便问起了老周头这附近村落住家的情况。
不是一次的丢失,罪犯十有八九就住在周围,比如最近的这个泉水村。
姜云心却拿着断指,反反复复,翻来覆去的继续看。
就在方明宴打算带着老周头往泉水走的时候,姜云心道:“大人,我有一个猜测。”
“你说。”
姜云心将那断指和自己的手指放在一起,然后比了几个角度。
“这是一根左手拇指,你们看这个创口的角度,和其他的不一样。”姜云心道:“其他的伤口都是死者平躺,从高处用力的,所以是统一的斜角。但是这根手指,伤口却是齐平的。”
伤口的角度,不但取决于对方的姿势,也取决于自己的姿势,但根据停尸房里尸体的高度,凶手必然要高出一截,总不至于坐在地上切手指头吧。那是什么诡异的姿势,而且也使不上劲儿啊。
“但是这根不一样,这一根的角度,凶手和被砍掉手指的这根手,几乎是在一个高度。所以才能形成这样的平面。”
方明宴面色不明,但是其他人听着,感觉都有些奇怪。
怎么说呢,刑狱司的仵作一向是技术最好的,这一点没问题。但是从未解释的那么清楚过,清楚的,好像姜云心是在给他们上课一样。
方明宴道:“你说结论。”
姜云心道:“结论就是,我觉得这是偷尸贼自己砍了自己的手指。”
众人都惊呆了。
薛东扬快人快语:“他为什么要砍自己的手指,莫非是每日有任务,比如必须砍三根,今天被发现了只砍了两根,于是只好砍了自己的一根凑数。”
大家都被薛东扬的假设给惊呆了,这是什么神奇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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