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凰什么也听不见,一路上,她思绪万千。
傅承祁晕厥前,竟然想通了一切事情?
那现在他是唯一知晓真相的人,也是她的九哥哥,他绝不能死!
可她若以云惊凰的身份出现,辅国公府没有人会同意她给傅承祁医治。
那便只能……
云惊凰策马快速到达集市,又将马匹放了回去。
而她自己则从那偏僻的、仅容一人的巷子挤进去。
易容戴上面纱,变成黄一笙的模样,从窗户翻窗进入。
云潇潇看到她回来时,连忙上前低声说:
“一笙神医,你可算回来了!
“外面来了好多人,好像是傅九公子的贴身侍卫,说要带走你,说傅九公子出事了?要立即请你去医治?
大理寺卿也连夜赶来,两人还在对什么证据……”
云惊凰对她说:“今夜多谢,你快回去,绝不可露馅。”
被羁押之人私自逃匿,若被发现,两人都得死!
云潇潇暂时不敢多问,只能快速翻窗出去。
离开前,她还露出一个小脑袋问:
“云京歌是不是对她亲哥哥下手了?傅九公子是不是要死了?”
云惊凰难得回复了句:“你每次猜得很对。”
云潇潇这才嘀咕着离开。
“我就知道云京歌那个女人恶毒起来六亲不认!”
“傅九公子?呵,也是活该!谁让他眼瞎连朵白莲花也认不出!”
不过也是可怜……那么优秀一个公子,除了眼瞎没什么毛病,就那么死在云京歌手上……
云潇潇回到丞相府后,又和云归薏、陈之蔷开启了一通复盘、吐槽绿茶婊的小组会……
而云惊凰刚在医馆里准备好,外面的封条总算被扯开。
赵培良说:“目前证据足以证明你无罪,你可出去了。”
“黄神医,九公子危在旦夕,请立即跟我走一趟!”
易周已备好马车,急切地拉着云惊凰就要走。
云惊凰出去时,却说:“骑马!”
她明明是个女子,却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辅国公府。
在外人看来,明明没什么血缘关系,她却比任何人更在意傅承祁的生死……
辅国公府。
深夜,大雨瓢泼,威严的府邸还灯火通明。
大门两边分别坐落着巨大的石柱型石雕,上面趴着一只石狮。
一般文官门前不可立狮,可这是皇帝对辅国公府的恩宠。
石雕上还雕刻着麒麟卧松,象征着辅国公府的清誉、清正、辅佐之意。
这是重生后,云惊凰第一次来到辅国公府。
准确地说,前世她也没有来过。
辅国公府每次有什么盛事,虽然会邀请丞相府,但赵如蕙从不会让她过来。
她总说辅国公府的人很凶,一个个的刚正不阿,死板老套,看到她无拘无束的性格,一动怒就会将她杀了。
于是,每次云京歌光鲜亮丽、万众瞩目的回到辅国公府之时、
她都自己一个人混迹于坊市,吊儿郎当,不知所谓。
如今……
这个家,娘亲的家,就近在眼前。
往里走,家丁护卫们井然有序。
大理石铺道,随处可见怪石嶙峋的假山为景、松柏相衬。
这是国公府的风格,看似简单,可每一颗松柏是精心栽培,价值不菲。
因为国公府未曾分家,外祖父、外祖母、两个舅舅舅母、九个哥哥都住在一起。
所以辅国公府很大,比丞相府还要大三倍。
一路走进来,哪怕步子极快,也不知不觉走了好半晌。
云惊凰看着,眸色微深。
如此恢弘之地,是娘长大的地方。
娘是这家的嫡女,备受喜爱,却嫁入丞相府后,卧病在床,最终红颜枯骨……
不知是不是雨太大了,好冷。
云惊凰就那么被领着往九哥哥的院子走。
大雨瓢泼之间,她隔得远远的,还看到另一边的正厅处,有几个贵公子坐于堂内,正在面色严谨地聊着什么。
外面守了几十护卫,任何人不得靠近。
哪怕隔得远远的,光线很暗,云惊凰也一眼认出。
有大哥,御史台的御史中丞。
六哥,虽不是京城首富,却于全国经商、商业遍布天下的东秦首富。
还有位高权重的七哥……
这是留在京城的几个哥哥,个个身负重任,每日繁忙。
可今夜却全赶回来了……
易周道:“本该引荐一番,可九公子病情危急,几位公子也很忙,他们立刻就要入宫议事。”
果然,云惊凰看到他们在护卫的护送下,冒着大雨疾步离开。
那一个个尊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因为傅承祁遇刺一事、牵扯甚广。
他不仅仅是辅国公府的人,更是太医院的院首,负责整个皇宫的康健。
刺杀傅承祁者,是针对辅国公府、还是针对皇族?
甚至、是要动摇辅国公府这一国之根基?
这么大的事,足以引起满朝参议。
云惊凰敛了敛眸。
她很想说不用想也是云京歌动手的,可她暂时没有证据。
云京歌今夜一直被傅承祁安排的人禁锢在丞相府,事发时并没有出过门。
而她作为亡灵时看到的信息有限,她只知道云京歌与帝长渊有所勾结,暗中拥有庞大的力量。
却不知道那些力量到底从何而来,又是哪些人……
事关皇族皇子夺嫡,稍有不慎,她足以被斩立决。
思索间,云惊凰总算被带到承祁院。
这是傅承祁住的院子。
不算大,院子四处整齐有致的立着木架,是往日用来晾晒草药所用。
此刻院子里站了几十护卫。
他们不同于寻常的护卫,而是个个身穿厚重的全体铠甲,连脸上都有软铁面具护身,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左手持着厚重盾牌,右手持锋利弯刀。
那冰冷的剑锋,宛若随时能戮下人的头颅。
云惊凰看到时,眼皮微微跳动。
这是军器部的护卫,武器装备堪为天下之首!
他们在这儿,也就是说……
六哥哥傅云燃,他还在屋内……
果然,走进屋檐下,就见屋内、
几十名御医,以及16家京歌济世堂的大夫48人全来了。
他们全围着里面那张床,焦头烂额。
而越过人头看去,就见床边有两个人。
一人是云京歌,她是连夜被接来的,身上的衣裳满是湿润,正蹲在床边,紧紧握住傅承祁的手,哭得肩膀直抽。
向来高贵的她,此刻哭得眼眶和鼻尖通红。
好一副梨花带雨、伤心欲绝、我见犹怜。
而另一个坐在床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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