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有一名护卫忽然快步跑来,禀告:
“皇上!林场外有一女子全身是伤,说冒死求见,有要事禀告,还自称是丞相府千金……”
帝高祁眉头一皱,“宣!”
一直保持低调的云震嵘眼皮也颤了颤。
丞相府千金?
正在疑惑之时,就见金甲卫们近乎拖着一个女子前来。
她一袭红衣,装扮艳丽,但全身被刀剑砍得褴褛,鲜血直流。
站都站不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晕厥。
是云潇潇!
“潇潇!”
云震嵘眼皮顿时一跳。
自从云京歌被囚后,云惊凰见都不肯见他一面。
他只剩下云潇潇与云归薏。
现在潇潇却伤成这样……
云震嵘快步上前去扶住她,急切问:“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你!”
“父亲……”
云潇潇喊了一声,又看向皇上:
“皇上……是宋大人!
臣女今日在街头游晃,无意听闻宋大人等人在谈事情!”
“他身边的人说:此次歼灭刺客,又逢两个什么大将军重伤,宋大人一定可以官复原职!”
“还有人说:宋大人这出将计就计,细心筹谋,实在是高明,连皇帝与文武百官都是他囊中之物。”
“后来……后来那个宋什么大人,把两个近卫全都杀了!说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安静!”
“我不小心碰倒个破罐子,就被他追杀……”
全场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刚才皇上还赞誉有加的宋谋远,竟然是在将计就计,螳螂捕蝉!
本以为今日李雷霆与杨晋适之斗争,已经足以惊骇。
没想到背后还有如此惊天大谋!
“混账!混账!”
帝高祁气得脸色愤红,太阳穴直跳,一脚踹翻先前来报信的人。
一会儿是杨晋适,一会儿是帝天德,一会儿又是宋谋远!
他感觉今日的自己,堂堂帝王,就像是个傻子。
傅崇坚捂着伤口上前:
“皇上,此事想来的确蹊跷。
为何那些刺客逃亡之时,宋总督恰巧在那里巡防?恰巧能歼灭所有刺客?
恐怕是早知六皇子有所图谋,而知情不报!
就是想等着今日事发之后,他再徒捡功劳!”
“知情不报、不顾帝王性命、亦是罔顾朝堂稳定!罔顾江山社稷!
眼中只有他自己私人之利!
如此之人,更心机叵测,万万不可再重用啊!”
傅崇坚不顾伤口,拱手相求:
“老臣恳求皇上严惩此人,抨击朝堂利欲熏心之辈,以正朝纲!”
一向是个孤臣的冯鹤也道:
“皇上,此前太子之事,臣就有微言。
太子一向窝囊,若未得宋谋远帮扶,怎敢轻易起事?
怕是宋谋远一边答应与太子合谋,一边又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只图他自己能全身而退!”
“此人连女儿、外孙皆可抛弃,此次又算计皇帝,简直其心可诛!死不足惜!”
三公之中,两公都在发话。
还有一人是太保,此刻也大骂:“
皇上,那劳什子的宋谋远害我们在此受如此惊吓,臣非得去砍了他!”
三公都发话了!
文武百官齐奏:“恳求皇上严惩宋谋远!”
这是人心所向!
因为宋谋远做兵部尚书时,经常使用一些手段排除异己。
就如眼前的李雷霆与杨晋适……
皇帝看着自己的两员大将。
他不蠢,他知道是谁在幕后捣乱!
即便文武百官不奏,他也早有杀意!
只是由他开口,到底曾经是个大臣,还曾是他的岳父,会显得太过无情。
如今所有人都在奏请,帝高祁这才痛心又威严地命令:
“抓捕宋谋远,即日断魂门斩首示众!”
一代曾经的最高兵部掌权者,皇帝的岳父,皇后的父亲,就此结束其生。
云惊凰眸色轻敛,感激看了眼云潇潇。
之前也是她让容稷去给云潇潇传信。
因如果全由傅家人来,会引起皇帝猜忌。
由镇南军来办事,镇南军本就有南黎国背景,会涉嫌混乱东秦朝纲。
只有云潇潇可以。
丞相看似是和辅国公府有所联系,但皇帝更为喜欢云震嵘,将其列为帝心心腹。
云震嵘的人牵扯其中,帝高祁不会想太多。
场上。
帝高祁还要严惩杨晋适,但李雷霆帮忙求情。
最终杨晋适被撤官职,发回岭南老家,终身不得入京!
贵妃听着这些话,身体徒然跌坐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
今日一切都该是顺畅的……今日之后,她就该成为最尊贵的存在!
可是全没了……全都没了……
儿子被废,哥哥被贬回乡……
即便到死、她还是没有赢过皇后,还是没坐上那个最尊贵的位置!
“不可能!我没有输!我没有输!
是你们栽赃本宫,栽赃本宫的哥哥与孩儿!是有人要害本宫!”
她眼中尽是疯狂。
被拖下去时,还在喊着:“我没有输!我是皇后!我哥哥是兵部尚书!”
贵妃疯了,逢人就这么喊着。
她将在冷宫之中,就此疯疯癫癫过一生……
一场角逐,帝天德成为废物,贵妃疯癫,宋谋远被杀,杨晋适放逐归乡,就此落幕。
帝高祁被帝台隐等皇子公主扶回宫中休息。
他忽然说:“渔儿,你留下。”
帝渔坐在床边,给他倒了杯茶。
帝高祁端着茶杯没喝,目光深邃:
“渔儿,你说宋谋远真是独自一人行事吗?”
今日这场大戏,精彩纷呈。
一切看似没有关系,却又恰到好处。
“到底是朕的哪个儿子,有如此能力……”
帝高祁自言自语着,摇晃茶杯,看杯中水波荡漾。
里面晃动的似乎不是水,而是他人人生,被他掌控在手掌之间。
他这些儿子啊……还真是青出于篮而胜于蓝!
帝渔皱了皱眉,一脸疑惑:“父皇……你是说今日之事、还有哥哥们的插手?这……不可能吧?”
“罢了。”
帝高祁回神,目光落在帝渔身上。
“朕身边就你一人无所图谋,就如你娘曾经那般。
也只有与你在一起,朕才能感觉轻松几分……”
他像是有所苍老,放下茶杯,将帝渔拉过去靠在他胸膛,轻轻拍抚着她的肩。
“渔儿啊,你要一直这么不谙世事,一直这般天真纯洁。
朕身边,就只有你了……”
另一龙御山帐篷之中。
一张张小床上躺着李追风、云潇潇、杨晋适、李雷霆。
傅承祁带着御医们就地为他们治疗,忙成一团。
李雷霆直问:“傅御医……我儿子的舌,还有没有救……”
傅承祁边包扎边道:“放心,舌筋断,虽华佗在世恐怕也束手无策。
但我结交一奇女子,她有法子。”
曾经与黄一笙探讨医术时,黄一笙就说过,人的手臂、手指、四肢等,即便断了都可以接上。
他已做好相关前备,外面马车也已备好。
傅承祁交代易周:“立即将李公子送至第一医馆,让穆宝铮寻黄神医。”
穆宝铮那里有紧急信号弹,应该赶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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