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迟疑的看着他们,在他们的一致力保之下,就没说什么了。
“过两天,我会把种子给你们弄过来。”
村长自然是连连答应。
回家的路上,她开始回忆前世看过的一些农事的知识。
这种田还真是个麻烦事,她时间少,能管束到的不多,再加上她看着一个小娘子,哪怕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他们也未必会听她的意见啊。
所以这庄头一职就设立得很有必要了。
隔日,她与萧景夙约在客栈见面喝茶。
她瞥了瞥他身后,忍不住问了一句,“军师呢?”
萧景夙的脸原本如阳光般和煦,顿时臭了,“我们见面,你找他?”
他们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亲了,未婚夫妻,他心情激动,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见到她更是心跳如擂鼓。
可这死丫头呢?
他忍不住想,那年纪轻轻却如一把年纪老头的东西,长得也一般,她做什么提他?
顾意忍不住讪讪,“我找他有事儿。”
“他能做的,我不能做?”
她眯着眼睛看着他,“好吧,你也能做。”
“我找人把那几千亩地给安排了,你安排人把红薯送过去栽种吧,然后再配一个庄头,管一管地里的事儿。”
听到她说的正事儿,萧景夙便点点头,“我知晓了。我手底下的地,也都换成红薯了,这事归我管,你直接和我说就是。”
顾意便忍不住瞪了瞪眼睛,归他管?什么叫归他管?
她本来以为萧景夙一心扑在军队上,还有统筹全局的算计就够他忙得了,听到种地应该很不屑一顾才是。
见她的表情,男人瞬间乐了,“怎么?这是不信我管这个?”
她迟疑着不说话。
萧景夙便道,“我们这里不是你从前那个地方,看重商人,这里最重要的便是土地,粮食,劝课农桑,珍惜农时,把产量提上来,比什么都重要。”
他心里自然羡慕那个世界的粮食产量,基本上解决了粮食不足的问题。
可人要现实的,他这个世界就是每天都有很多人饿死,平民百姓吃饭是要米混着糠一起吃的。
顾意有些惊异的看向他。
“那我们以后一起种地。”她道。
这个时代的种地真的有挺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比如农具,比如沤肥,提升地力,生态循环什么的。
萧景夙点点头,为那句以后,笑眯了眼。
“不用你亲自下,你在一旁指导就行了。”
她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
两人对坐着,彼此眸子亮亮的望着对方,像是看着稀罕物似的,看不过来,也不说话,就这么望着。
顾意脑子里有什么划过,突然哦的一声,拍了一下脑袋,“我娘好像说过,快要成亲的未婚夫妻是不能见面的。”
萧景夙想了想,“好像赵伯也说过。”
何止说过,那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只是萧景夙有些不耐烦听,只想见见她,想她想得不行。
“真的见面了会有什么危害吗?”他随意的问了一句。
顾意便道,“好似会不吉利吧,兆头不好。”
她说的话就是和别人说的不一样,哦哪怕赵管家也千叮咛万嘱咐,不吉利,他就是只能听进去她的。
他的脸瞬间就绿了,忍不住抬了抬手,“那我先走。”
顾意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他站起来。
“你做什么?又没关系的,只是一些老人说惯了的话而已。”
萧景夙不听,“我让小黑送你回家。”
说完,转身下楼离开客栈。
顾意忍不住无语半晌,最后还是自己坐着,把茶喝完了才走。
只是形单影只的,背影略显落寞。
晚上。
天还没有完全黑掉,顾意在卧房旁边的小书房背医书。
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前世学到的东西会渐渐遗忘,这件事是肯定的。
所以,才要尽可能的把这些知识全都默写下来,这是一件很宝贵的财富不是么。
医书,还有菜谱,还有一些她所了解到的比较实用的知识。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窗户就被敲响了。
顾意打开窗,青三木着脸,递给她一张纸。
她有些莫名其妙,坐回凳子上打开。
有落款,很有风骨,龙腾虎跃遒劲有力的字迹,这毛笔字都能做字帖了。
萧景夙。
她看向正文,便忍不住笑眯了眼。
不能见面呀,那就不见面,写信吧,写信也是一样的,而且还有别样的乐趣呢。
他写了好多,今天做的一些事情,处理的琐碎杂事,还有关于时局的分析,其中不免夹杂着甜言蜜语。
更有一些他面对面绝对说不出来的话。
看到最后,她脸上笑得都快成了傻子,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了。
现代传递消息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她学生时代也写过信,邮寄给另一个学校的朋友,还为此练了一笔字。其实都是矫揉造作,因为她明明可以直接打电话。
白白的纸,漂亮的字迹,表明自己的心迹,几乎都快成为浪漫的代名词了。
从前,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种感觉,似乎也格外动人呢。
窗户边又被敲响。
青三在外头提醒道,“娘子,您记得回信。”
顾意的意识便抽了出来,开始写回信。
写了几行字,对比萧景夙的字迹,再看向她自己的,丑的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是,他非得写信干嘛呢?这信写那么长干嘛呢?
才半天没见,哪里有这么多话好说。
信传到萧景夙的手里时,他还没休息,坐在昏暗的烛火边就忍不住看了起来。
第一眼看到字迹的时候,他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这字迹……说实话,看不太清楚。
嗯,应该是大夫的通病了,她当过大夫,有这样的毛病,能够理解。
看完又有些不满意了,他都那么直抒胸臆了,她怎么就写点流水账,一点都不说想他呢。
明天,明天的信一定不能是这样。
顾意的火锅试营业效果很不错,人气爆棚,施掌柜眼睛都笑眯了。
她又请人重新打了好几个火锅,准备开第三家分店。
就是这个时候,施掌柜前来辞行。
他有些惭愧,“东家,铺子里正是最忙的时候,我实在是抱歉。”
顾意脸上是爽朗的笑,“你娘子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确实也是时候离开了,你们打算去哪?”
施掌柜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忍不住眼泪湿了眼眶,“哎,我还想着把身上存着的积蓄买个房子,再找个账房的活儿,就不想走太远,就去利州那里看看。”
那地方房价低,地形平坦,更加没有瘴气,是个宜居的好地方。
她便点点头,“利州是不错。”
因为世道不太稳定,他若是去别的地方,她原本还打算提醒他,让他不要去。
利州就没问题了,哪怕谁都没说,她心里也渐渐明白过来,利州实际上就是萧景夙的地盘。
“你想啥时候走?”
施掌柜便道,“几日后,我一边收拾东西,等东家找到新的掌柜来替代我,我便走。”
顾意便笑了笑,“以咱们铺子的名气和待遇,新掌柜好找,你若是决定好了,便快些出发,不要耽误。”
施掌柜眼眸里带着泪,哭腔明显,“这些日子,多亏东家救我娘子,还让我当掌柜,这几个月是我最轻松也是最开心的日子。”
他以前真的太哭了,从来就没这么轻松过。
待遇还高,时不时还有福利,天底下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东家呀。
顾意也忍不住有些感伤,“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身体好就好,时机到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施掌柜狠狠点头。
郑悦穿着一身高调的来了铺子,四处寻找顾意的身影。
“顾娘子,快过来。”
这么殷勤,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顾意忍不住笑了笑,“什么风把郑娘子吹来了?”
郑悦愉悦的眯着眼,示意她坐在对面,道,“当然是想赚大钱的风啊。我就知道,跟在顾娘子后头能挣到钱。”
顾意挑了挑眉,“咋地,看上我的火锅啦?”
她实诚的点了点头。
顾意笑。
郑悦和她商量起来,“我就在别的城里开,县里的生意我不碰,另外,我县里还有一家铺面,我送给你,如何?”
她想要火锅的配料,锅底,这玩意可是秘制的,谁都不知道,只有顾意一个人清楚。
“大手笔呦。”
顾意挑了挑眉,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合作如何?我不要你的铺子。”
郑悦好奇的看着她。
她便道,“我把方子给你,让我占五成股份。”
“妹妹啊,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郑悦瞪大眼睛,“我这铺面啊,原料啊,人工啊,啥都得自己出,你就出个方子,就占五成啊。”
她一脸被割了肉的样子。
顾意脸上依旧端着笑,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那能咋样呢,方子只有她一个人有呢,别人都没有呀。
再说,五成又如何,生产资料也很重要好咩,五成是扣除所有成本的五成呀。
最终还是她妥协了,“好吧,合作就合作,只是五成太多了呀,三成吧,三成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顾意摇头,“四成,最少四成。”
“三成半好吧,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啦。”
“一言为定。”
搞定,签了契书,顾意又问,“你在利州有铺子吗?”
郑悦点头,“当然有,十几个呢,我打算在利州开三家火锅店。”
顾意的眼睛便亮了亮,“介不介意我送你一个掌柜?”
郑悦:“……?”
“施掌柜呀,你见过的。”
郑悦起先还不了解,施掌柜是个挺优秀的掌柜呀,处理事情老道完美,井井有条,和东家合作的过程也挺愉悦,干嘛就闹翻了。
后面顾意解释原委,她这才明白,一口答应,“放心,施掌柜这样的,我求都求不来呢。”
顾意便笑了起来。
告知施掌柜时,他红着脸,都快要给她跪下磕头了,“娘子,大恩无以为报。”
顾意送他们离开,“趁早走吧,不要再耽误了。”
老顾家那边。
自从上次来大门口闹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了,王语兰一开始还有些忐忑,直到他们再次出现,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老顾家。
顾嘉意就要跟她心上人成婚了,就这么顺顺利利的成婚了,她就要麻雀变凤凰,变成高高在上的王妃了。
而她只能嫁给一个丑陋矮胖的商人。
顾嘉惠一天天的精神状态就是呆滞的,好似人已经变成傻子了。
而她不远处,顾老太嘴里叭叭个不停,一直在骂人,骂所有人,跟她从前很讨厌的乡野村妇一个样子,粗俗无礼。
惹人厌恶。
那日他们一回来,从顾家一回来,顾老太好似变了个样子,被人夺舍了一般,老顾家的人,从上骂到下,骂个不停。
当然,徐氏被骂的最惨,她还得小心翼翼的上前伺候顾老太。
她不能死,死了儿子还得服丧,都不能上学科考了。
三年的青春时光啊,嘉信耽误不起。
“贱妇!徐氏,你给我滚!给我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见你!”
“贱妇,你这贱妇,瞧你生出来个什么白眼狼儿子,如此不孝,我从前真是瞎了眼,竟然还想着供他去科考,当官。”
“他哪里配!他比不过老大家的两个儿子,连顾嘉意那个丫头片子都比不过,连她的一个脚指头都比不过,我从前真是瞎了眼!”
顾老太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徐氏默默忍受着顾老太的唾骂,是真的唾沫,徐氏把饭送到她跟前,她不吃,还要扔掉,然后唾她。
顾嘉信在一旁早就看不过去了,直接一把扯过她娘,“阿娘,你别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随她要死不活吧!”
一张年轻的脸,年轻的声音,说出的如此绝情的话。
徐氏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儿子,脸上几乎浮现出惊恐。
“她是你祖母,从前她最疼你了。”徐氏提醒。
顾嘉信便不耐烦的皱眉,眼神满满的冷酷,“她已经不是我祖母了,她疯了。”
徐氏无比惊恐的看向顾老太。
却见顾老太瞪大眼睛看向他,看向他们,张大嘴巴,一口气没有吸上来,紧接着,浑身战栗,细细密密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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