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得胜还朝已经是三月后。
这支军队从蛮子手中生擒将领头子,创造出的新弩箭,新武器,还有新奇的行兵布阵方式,实力不可估量,一路把蛮子打得赶回老家。
顾意守在宫里,看完萧景夙的信就看大郎的信,又把大郎的信送到顾家给王语兰看。
计日以待。
大获全胜。
还有五日大军就能还朝了。
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神仙都吊不住皇帝的老命了。
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睡梦中,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处很痒,痒死了,像是有小猫在舔她。
顾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猛地睁开眼睛,拽住了对方的脑袋,“谁?!”
当然不用回答,她只是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除了萧景夙,还有谁敢这么做,还有谁能这么做呢。
萧景夙一边亲她,一边抱她,像是要把她狠狠揉进怀里。“好想你。”
他声音沙哑,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的味道,三月不见,顾意也觉得,此刻的他格外的有魅力,性感,迷人。
这就是小别胜新婚么。
便如同天雷勾地火,抱在一起,顾意微微喘息的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从她脖子处离开,“大军行进速度太慢。”
而他太想她。
上次进京,他们便是离开大军,轻装赶路的,顾意还记得。
顾意浑身都软了,被他的下巴蹭的皮肤发红,“你的胡子,好扎人。”
萧景夙得空回了一句,“明天你帮我剃。”
明天,明天哪里有时间啊,两人依旧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三天没有下床。
一直到三天后,绿玉硬着头皮不得已进来禀报,“太子妃,陛下有些危险了。”
被萧景夙完全环在怀里的顾意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她连忙推醒他,“起来,我要去看看皇帝了。”
这三个月的命,可都是她吊着的,对于皇帝,一想到他做了这么多恶事,包括便宜爹,包括皇后一家,她便升不起任何同情。
哪怕他此刻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命都快没了,嘴里只会叭叭叭的说一些闲话日常,企图让顾意陪他聊天,她也只是听着,从来都不回应。
兰因絮果,这一切都是命。
萧景夙懒懒的,不想起来,拖延了片刻,还是起床了。
因为顾意催。
“你还是去看看吧,免得别人说嘴。”她劝道。
萧景夙只好起床穿衣服了,他觉得,能够让皇帝自然死,已经是他的仁慈了,不要再奢求更多。
对皇帝的任何仁慈,都是对他母后的残忍。
到了皇帝的寝殿内,许贵妃如今穿着宫女装,面容憔悴,小心翼翼的伺候皇帝,完全没有了从前的美艳逼人,盛气凌人。
皇帝面色呈现一种微微中毒般的乌青,灰败,眼中都是灰蒙蒙的,浑身都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腐臭味。
他真的快死了。
顾意提着医药箱,拿出银针,日常给他行针吊命。
皇帝眸子转了转,看向顾意身后,高大威严得胜归来的堂堂太子殿下。
“赢了么?”他虚弱的问,眼神很固执的盯着萧景夙。
萧景夙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顾意也不说话。
在打了胜仗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告诉皇帝了,不存在皇帝不知道的问题。
这是想要萧景夙亲口说。
他不说,皇帝也不气馁,自顾自的说话。
“你做的很好,这朝廷交给你,我放心。”皇帝声音很轻,因为没有力气,发不出很多的声音来。
萧景夙索性都不看他了,望向顾意,“好了吗?”
顾意点点头。
收拾好医药箱,萧景夙便拉着顾意往外走。
许贵妃都快哭死了,没想到这么凶狠的蛮子都没有把萧景夙如何,还让他四肢俱全的回来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原本还指望着,萧景夙出了啥事儿,把她的老三接回来。
如今,他太子之位做得稳稳当当的,皇帝又快死了,她要跟着死啊,老不死的,她一点都不想死。
皇帝也不想死啊,坚持着一口气,就这样坚持着,又坚持了五天,终于还是嗝屁了。
许贵妃望着浑身梆硬的皇帝,满脸恐惧,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
顾意面无表情的道,“先皇口谕,许贵妃殉葬!给本太子妃抓住她!”
随后,许贵妃自缢而死,跟随皇帝而去的消息便传遍了。
办完皇帝的大葬,就是皇帝的登基典礼了。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两人一步一步的爬上台阶,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两人相视一笑,享受着天下众人的叩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本先皇驾崩,皇帝是要当孝子,三年不能食荤,更不能同房,可皇帝身体重要,如今无子,子嗣重要,把三年改成了三月。
熬过这三月,便能正常的怀孕生育孩子了。
只是,意外发生了。
顾意最近脾气大,食欲不振,心情不好,容易烦躁,皇帝便把王语兰请进宫里来陪着了。
有了阿娘陪着,她的心情自然是好多了,两人用膳时,望着这白菜豆腐,还有各种精致的素食,顾意还是一阵又一阵的不想吃,还恶心。
顾意呕了出来。
“最近肠胃不好,吃不下,阿娘,我看着你吃就好了。”
王语兰倒是想到了别的方面,脸上担忧又惊喜,“你跟陛下,最近同房了?”
她问的直白,顾意顿时就想到了一些猜测,连连摇头,“先皇驾崩,就没有过了。”
王语兰失望了一下,那就真的是普通的肠胃不适了。
顾意咽了咽口水,“但,阿娘,还没驾崩时有过。”
“我请个太医来。”
王语兰顿时担忧起来,“这个时候诊出喜脉,可不是小事,若是被群臣抓住此时攻讦,会让你烦恼的很。”
顾意示意王语兰放心,“我悄悄的看太医,不让他说,若是真的怀上了,等显怀再说。”
王语兰这才放心。
太医来看过,诊脉之后,果然脸上呈现出很复杂矛盾的情绪。
怀孕十拿九稳了。
“娘娘,这是滑脉……”
顾意点头,“这事,你不许记在医案上,闭上你的嘴。”
太医连连承诺,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王语兰连忙拉住她的手,“这件事一定要瞒住,封锁住,不能传出去,天色不早了,阿娘先出宫了。”
顾意乖巧的点头。
萧景夙处理完折子,回来就看见一脸抑郁的顾意。
他挑眉,“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顾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肯定是他刚刚回来那几日怀上的,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臭混蛋。
“我?”
萧景夙面色难言的看着她,“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他刚刚处理完政事回来,可没有做任何得罪她的事情,甚至还把她娘接进宫里来了。
她该高兴才对。
顾意眼眶红了,“因为你,我可能要被万人耻笑,指责。”
萧景夙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傻话?谁敢指着你?”
“来人!喊个太医来!”
萧景夙招手,正欲派人去喊太医,他觉得顾意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可能是生病了。
他身边的小太监正欲离开,绿玉直接拦住,解释道,“陛下,今天请过太医了,不用再去请。”
这番话一出,萧景夙的脸色当即变了,再联想到她说的话,主仆俩的表情,他墨黑的眸子一闪,射出湛湛的光芒,俊脸上露出类似惊喜的表情。
这表情显得很傻,可他的俊脸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这种傻样,可依旧能够清晰的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相当的美丽。
“阿意,我们有孩子了。”他试探的问。
顾意不作反应,甚至把头转到另一边。
一瞬间,萧景夙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涌遍全身,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极度的欣喜,他奋力的想要表达出来。
男人直接上手,将顾意大横抱起,甚至想要转一圈。
一旁的绿玉脸色大变,“陛下,您小心一点!娘娘现在可经不起刺激!”
萧景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像是犯错了一般,把顾意给轻轻放到地上。
顾意气得不行,捏住他手臂上的肉用力一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件事,你不许说!就我们几个知道!”
她严肃警告。
萧景夙连连点头,“你放心,不说,一定不说。”
虽然他对皇帝的死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但还在乎外界的评价,臣子的评价,所以,藏一藏对所有人都好。
于是,又过了俩月,顾意挺着微微显怀,约等于没有的肚子(装模作样),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怀孕了。
又过了将近五个月,孩子生下来了。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小皇子。”还是两个。
皇帝狂喜,大赦天下。
就在皇帝在朝堂上,仿佛不经意提及跟众臣子分享这个喜悦的时候,便有大人上前欣喜道,“皇上,这龙子旺盛乃是太大的好事!为了开枝散叶,多两个龙子,皇上不如广开后宫,选秀吧!”
皇帝的脸色顿时就落下来了,与他相同的是,朝堂上顾家安的脸色也落下来了。
真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他长姐好好的当皇后,生孩子,还不够么,非得送女人进去惹她心烦。
此时的大郎已经是有品级的将军了,还袭了父亲的爵位,是堂堂尊贵的小侯爷,可以参与政事了。
皇帝便语气淡淡的,“爱卿近来是闲得慌,管起朕的后宫了,近来潮州水患,忙不过来,你去帮忙吧。”
这可是个苦差事,贬去潮州当官,治理水患之后,皇帝还是看他不顺眼,直接让他留下来,这辈子别回京了。
那官员当即跪了下来,苦兮兮的领了差事。
庆王对此嗤之以鼻,真是看不懂眼色,看不懂时局,如今皇帝喜爱发妻,皇后又不是不能生,刚生了两个,不缺孩子,非得凑上去找存在感惹眼。
真是活该。
于是,皇帝就过起了三点一线的生活,上朝,批折子,回宫看孩子。
刚刚生产的顾意虚弱,要好好养着,不想见人,还脑袋疼,不想听到娃娃哭声,皇帝看完媳妇,便到隔壁去带孩子。
两个孩子虽说是双胎,却长得不像,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很好区分。
再长大点,就更好区分了,一个稳重聪慧,一个活泼机智。
一直到了六岁,顾意又怀上了,这次是两个小公主,兄弟俩一人看一个。
绿玉忍不住笑,“小殿下,之前还抢着谁照顾妹妹呢,这回好了,不用抢了,有两个妹妹呢。”
二皇子欢喜的不行,“我要保护妹妹。”
大皇子不屑,“你天天偷懒,怕是以后连妹妹都打不过。”
绿玉忍俊不禁。
这时候谁都不知道,大殿下一语成谶了。
大公主先出生,却有些先天不足,文静端庄。
因为这先天的毛病,倒是更惹得帝后怜惜,疼她是最重的,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她。
二公主后出生,倒是个皮猴子,身体健康,比哥哥们还皮糙肉厚,天天拿着刀剑比试,说以后要上战场当将军,因此和大舅舅关系好极了。
十几岁的时候,天天逮着二哥哥比试,其实就揍他。
光阴如梭,四个孩子渐渐长大,皇子们二十岁的时候,帝后已经步入中年了。
这二十年,皇帝殚精竭虑,努力的做个好君王,开明的君王,有了良臣猛将,还有一位能突破历史局限的皇后。
他在位期间,试行了不少政策,当然都是些小的方面,他深知步子不能迈大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唯一坚定的大政策,就是科举政策,寒门取士,彻底固定下来了。
从前,开科举,看皇帝的心情,看众世家贵族的心情,可现在,成了惯例。
皇帝看着皇后笑着道,“我曾说过,等咱们能够脱开手,就去没去过的地方看看。”
皇后温柔点头,“是呀,您还记得呀,为了这句话,我可盼了二十年。”
他笑,“如今丞相能干,太子年轻,正是脱开手的大好时机。”
他要出巡!
带着皇后,带着公主,让太子监国,他纠结了一下,让老二留下来帮忙,便带着大部队出发了。
他都是皇帝了,当然不能无缘无故消失,告诉百官,就别想一个人走了,只能带着许多人。
好在,这么多年,也习惯很多人跟着了。
他们的第一次出巡,历时半年,走了十几个城市,到了曾经的封地延州,还去了海上,重游故地,在延州住了半个月。
这是第一次,将来,还会有很多很多次,会将大好河山一一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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