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为重要的皇帝面前，其他人都是小鱼小虾。
而她救得了旁人，却救不了皇帝，这对皇帝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你当真看不出来吗？”皇帝不信，沉声道，“你甚至都没给朕诊脉！”
所以，她刚才对自己摇头道意思，不是说他没事，而是说她不知道！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云九棠知道，这事没法解释。
因为她所谓的看出蛊虫的所在，真的只是看。
从刚才救太后开始，她便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看到那些人体内蛊虫。
那感觉，就像是生出了一双专门针对蛊虫的透视眼。
她能够清晰看到蛊虫的模样，以及在他们体内的位置。
这力量，很可能来自于手镯。
她之前对于蛊术一途，修行的不够精深。
但是对付蛊虫的法子，她倒是知道。
之前其实她也曾经质疑过此事，她掌握了各种对付蛊虫的法子有什么用？
那些蛊虫在人体内的时候，她又分辨不出来。
到时候，万一弄错，岂不是害了人家。
家里那些人对此，只是说叫她安心，以后她会慢慢接触到的。
而且，还教给了她通用的祛蛊法子。
只要不是金蚕蛊，那些法子都可以用。
“为什么不能是金蚕蛊？”她还记得，当时她如此问过。
“因为，金蚕蛊是万蛊之王。身有此蛊者，可以号令世间一切蛇虫！并且，百毒不侵！”
自回忆里抽身，云九棠再次朝着皇帝看了过去。
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在他身上，像是有一层金色的屏障，隔绝了她的一切窥探。
她用力去看，看的久了，甚至会感觉头晕目眩。
最终，她放弃了。
“父皇，儿臣着实看不出来。”云九棠道，“儿臣可以为父皇把脉看看！”
皇帝当然欣然应允，云九棠把脉之后，却是松了口气。
“从脉象上看，父皇您并无大碍。”云九棠道，“但儿臣于蛊术一途造诣不够，所以，还请父皇务必另请高明，来确认一下，是否有蛊虫残留！”
“你无法确定吗？”
云九棠摇了摇头，只能告罪。
皇上纵使失望，却也没有过多为难。
这一天实在是惊心动魄，皇帝当即便安排了云九棠和穆沧凛来继续调查此事。
至于陆灵烟和穆铭朝，则是过起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全天候监控的日子。
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围着，且都是在一丈之外。
而不管陆灵烟做了什么，去了何处，也都会无一遗漏的被人传给皇上。
只是，不知道陆灵烟到底想做什么，她满宫里四处溜达，凡是她经过之处，都要有人详细打扫处理。
一时间，宫人们也被搅得苦不堪言。
而因为上交麝香有奖一事，云九棠这边，近日也是收缴了不少的麝香。
除却他们早就知道的六角凉亭，宫中竟然还有多处埋藏着麝香。
当然，不乏有浑水摸鱼，托人从外面买来的。
毕竟，皇帝给的赏赐太高了，值得他们铤而走险。
不过，云九棠他们正好顺藤摸瓜，扯出了这一条购买线路，以及一串的相关人员。
与此同时，搜寻北戎奸细那边，也取得了进展。
看着那一排排身上带着北戎特有狼头标志的奸细，云九棠却是不禁冷笑起来。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道，“既然是奸细，本该努力的伪装自己才是！如今怎么反倒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特地在身上做个记号！这么明显，像是怕别人抓不到他们一样。”
“的确是反常。”穆沧凛道，“况且，北戎这种标志，只有皇族特定人员才会有。他们的纹身，也是很有讲究的！”
闻言，云九棠道：“所以，你也觉得这些太刻意了，对不对？”
穆沧凛点了点头，“不似他们的作风！”
“是啊！从一开始的雪焰花毒起，那些证据就好像一直都指向了北戎。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挑起两国争端？”云九棠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背后有人在下一盘大棋，北戎和大雍都是棋子。
穆沧凛没有说话，远远的却是有人来报，说是端妃娘娘有请。
当日寿昌宫里，并没有端妃出现。
据说是她身体实在是差劲，几乎都要到了卧床不起的程度。
能在她宫中小范围的走动，已经是极限了。
云九棠很快便过去了，尚未走近，便闻到了浓郁的药香气。
其中还混杂着艾草的味道，以至于这宫中气息不算好闻。
其实这也正常，从蛊虫事件之后，各宫都是疯狂的熏艾，生怕自己身上再残留什么蛊虫。
对此，云九棠也很无奈。
她其实劝过了，蛊虫这东西需要精心培养，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又不能搞批发，对方没必要搞的人手一只。
之前她已经给除掉了，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事。
不过大家还是担心，一时间京中的艾草都涨了价。
收敛了心神，云九棠当即便走了进去。
因为端妃不受宠的缘故，她的宫中比起旁处，倒是破败了不少。
不过宫中的下人倒是很勤快，宫里上上下下，都收拾的很干净。
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压抑的咳嗽声。
这声音明显中气不足，属于久病之人，身体亏虚，气息不稳而特有的症状。
见过礼后，端妃淡笑道：“却是劳烦镇北王妃走这一趟了！
本宫听安瑶说，前些日子，多亏了你出手相助，才使她免于被康宁长公主刁难。本宫本该好生谢谢你的！
奈何这身体实在不济，却是劳烦你亲自跑来一趟！”
说了这么一段话，端妃便已经累的歇了好几口气。
穆安瑶在一旁眼眶红红，轻轻的拍打着端妃后背给她顺气。
“端妃娘娘言重了！当日我们正好调查麝香一事，恰好博阳侯府的小世子在莲池捣乱，故而出手。解围也只是顺便而已！”云九棠回道。
两人又是一通寒暄之后，云九棠随口问道：“近来宫中太医会诊，端妃娘娘，可是找太医来瞧过？”
经过蛊虫一事，之前那些反对之声全没了。
她们一个个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找太医陪着，哪怕是谁稍微咳嗽一下，都要赶紧找太医来看。
那些太医一天天忙的团团转，也是分身乏术。
“太医会诊，乃是为了那些被可能麝香所害的嫔妃。她们还年轻，还要为皇上孕育子嗣！如本宫这般衰败之躯，看不看太医，实属没有差别！”端妃倒是毫不在意。
“母妃您不要这么说！儿臣在这宫里，唯有母妃相依为命了！”穆安瑶哽咽道。
“是啊！要不是为了瑶儿，母妃早就随着你外公他们去了！”端妃眼神也是有些悲戚。
云九棠是见不得这般场面的，当即便表示可以给她看看。
“那就劳烦你了。”
倒也没有多么劳烦，云九棠随即便给她诊脉。
这脉象，实在是虚浮亏空的厉害。
端妃如今的身体，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
看她脸色凝重，穆安瑶红着眼问道：“二皇嫂，我母妃怎么样了？”
她眼中希望的光如同一把刀，云九棠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神。
她像是濒死之人的那根救命稻草，而她实在是承不住那厚重的希望。
思索再三，她只能说：“端妃娘娘的身体，只要好生调养，会有起色的。平日里除了服药，也要利用食补方式，好生调养才是！”
“所以，母妃会好起来的，对吗？”穆安瑶握住了她的手，很用力，像是要从她身上汲取点力量。
“安瑶，不得造次！”端妃有些尴尬的朝她笑笑，“安瑶这孩子，只是太过担心本宫了。还望镇远王妃你莫要介意！”
“不会。怀瑾公主是个孝顺的，端妃娘娘您也要放宽心，好生调养身体！这后宫之中，您才是她最大的倚仗！”
一番寒暄过后，云九棠便告辞了。
走出了她的宫殿，云九棠还是不免有些感慨。
这端妃曾经也是盛宠一时的，最后却是沦落到这般地步。
天家的恩宠，真就是过眼云烟。
宫里的每个人都不好混啊！
她得赶紧躲的远远的才行！
正感慨着，脑子里却好像快速的闪过了一个什么样的念头。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给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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