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出了件大事,所有人都在说,越王怕是疯了。
只因为,越王他竟然为了能够救安平郡主,不惜派人去刨了所有人的坟。
乱葬岗的那些更不用说了,黎重灼直接叫人放了大火,将那里的尸骸,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除此之外,凡是可能掩埋尸体的地方,也都叫人给刨了,挖出来挫骨扬灰。
这一下,可谓是引起了民怨。
这里的百姓,跟大雍一样,也是讲究个入土为安的。
结果他因为一己之私,祸害了他们的先祖,这谁能受得了!
这掘墓运动,持续了刚刚一个时辰,京中几乎所有百姓便聚集在门口,愤怒的表达了抗议。
不止如此,朝中大臣们,也是怒不可遏。
他们纷纷递了折子,指望皇帝给他们做主。
结果皇帝直接称病不管,气的一个个牙根痒痒。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那皇帝就是个吉祥物,屁大点本事没有。
越王对他来说,那是不可忤逆的人物。
虽然越王位高权重,几乎一手遮天,那他们也无法容忍,自家祖坟被刨了!
于是,众人纷纷带着自家护卫,前去阻止越王手下道恶行。
一场祖坟保卫战就此打响!
冲突越演越烈,到后来,他们更是直接动起了手来。
双方都有了流血牺牲的现象,连那些普通百姓,也跟着加入了祖坟保卫战的战斗之中。
王庭内外,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等黎重灼听到消息的时候,更是头疼不已。
“谁叫你们随便刨坟的!”黎重灼愤声道,“本王不是说,针对跟公主有过矛盾的人家吗?”
愤声吼完,他气怒道一脚把人给踹翻了出去。
手下们见状,个个噤若寒蝉,纷纷跪地请罪。
而为首的那个随从,强忍着心口的剧痛,正色道:“是属下办事不力!但是王爷,郡主此前,跟王庭所有勋贵之家,都有过矛盾。属下一时之间,着实无法锁定确切目标。”
这一番折腾,天色已经不早了。
冬日里本就天黑的早,如今离着天黑,也不过就一个时辰了。
黎重灼焦急万分,看着城楼上还在受苦的安平郡主,他更是心如刀绞。
而且此时,因为掘墓运动,百姓们更是民愤滔天。
此番他们聚拢于此,已经不是看好戏的心态了,而是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几乎就要掀翻了那座城楼一般。
“凭什么为了她一人,要祸害我们所有人!”
“就是啊!连我们死去的亲人,都不能入土为安!”
“你那么能挖,为何不去挖皇陵!偏偏祸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伴随着这些人的喊话,百姓们越发愤怒。
众人推搡着上前,眼见着那些个周围的护卫,都要拦不住了。
“王爷,这下可如何是好?还要继续掘墓吗?”手下问道。
黎重灼也拿不定主意,他抱着头,双目一片猩红。
“啊——救我——救救我……”城楼上,时不时传来安平郡主凄厉的惨叫。
“挖!继续挖!”黎重灼哑声道,“先救了安平,之后,本王自会道歉!”
事已至此,断没有停下的道理!
他必须救安平,不惜一切代价的救!
手下领命离开了,百姓们更是群情激奋,眼见着,就要冲破这些个守卫的禁锢,冲上前来了。
周围百姓们的怒吼声和安平郡主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轰的黎重灼心乱如麻。
却在此时,忽而有几人冲破了防线,便张牙舞爪的,朝着黎重灼扑打过去。
“打死你这浑蛋!你刨我家祖坟!”喊话的,乃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
他举着一根拐杖,颤巍巍的朝着黎重灼方向而去。
在他背后,还跟着几个人,也是一并向前追了过去。
却在此时,伴随着“噗呲”“噗呲”几声,几人便痛呼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众人循声望去,才见这几人竟然被黎重灼手下的护卫,给一刀一刀,狠狠的了结了性命!
“放肆!胆敢行刺越王殿下,格杀勿论!”那护卫冷声喊着,举起了手中染血的长刀。
刀上的血,顺着刀身滴落,落到了男人的脸上,更显得他煞气十足。
见状,人群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呼。
“啊——杀人啦!”
“越王杀人啦——”
场面瞬间便乱做了一团,黎重灼想要解释,可惜谁人敢听。
他们纷纷呼喊着,忙不迭的逃离了此处。
留在这里,莫说是祖坟,连他们怕是也要给刨了!
一下子,原本还熙熙攘攘的街面,如今只剩下了黎重灼,穆沧凛等一行人在。
黎重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恶狠狠的瞪着刚才那个出刀的士兵,愤声道:“你做什么!为什么要伤害百姓!”
那士兵吓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连忙叩首求饶道:“王爷恕罪!属下并非有意为之,只是刚才看那些恶民上前,怕他们是伤害王爷的刺客!”
“呵!刺客!”黎重灼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个须发斑白的老人,他连腰都直不起来,走路都走不利索,谈何刺客?
他虽然在这北戎霸道蛮横,但是也不至于对一些无辜的老弱妇孺下手!
结果这一下,他的名声烂透了!
想到这里,黎重灼恨恨的举起长刀,就要砍死那个手下。
那手下吓的瑟瑟发抖,拼命求饶。
却在此时,一旁穆沧凛开口了。
“他也不过是护主心切,越王如此,岂不是寒了底下将士们的心。”
他一直待在这里,没什么存在感,如今乍然开口,恰好又吸引了黎重灼大部分火气。
“平南王,本王处置自己的手下,还轮不到你来说风凉话!”黎重灼冷声道。
“越王误会了,本王也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有很多刺客,会伪装成无害的老人或者孩童,眼前这些,就未必不是刺客伪装的!”
穆沧凛似笑非笑道,“越王都不检查一下,就是擅自处死维护你的手下。万一他是冤枉的,那岂不是又要添一条冤魂?”
此言一出,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是打心里赞同的。
黎重灼此时也有些怀疑了,但他现在心绪纷乱,实在也没心思去管那么多。
“这是本王的事,无需你来置喙!”黎重灼没好气的道,“你既是平儿的未婚夫婿,不赶紧想办法救她下来,还在这说什么风凉话!真当本王是那好性子不成!”
此番其实完全就是迁怒,黎重灼此时犹如一个一点就炸的炸药桶。
“本王想救郡主的心,并不比越王你少!奈何本王也无能为力!”穆沧凛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更是恨的黎重灼牙根痒痒。
很快,又有手下回来,表示刨坟运动受到了莫大阻碍,为了防止造成更大伤亡,他们不得已停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西边的太阳,就剩下一丝余晖挂在天际了。
来不及了!
天就要黑了!
“平儿!”黎重灼急的已然六神无主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溃败过!
而最后一丝余晖落下的时候,城楼上挂着的安平郡主,忽而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凄厉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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