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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虽然航海技术也算发达。但与现代相比还是差上许多。这时候的出海通常是分季节性的,要往东瀛、高丽,多是夏季,而冬季因为气候关系则多往东南亚一带去。
有心赶在入秋前出航高丽,各项事宜自然要抓紧办理。事实上,有了船,筹了货,事情只不过算是完成了一小半。走海贸最重要的除了技术外却是娴熟能干且忠诚的水手,宋时称为蒿师。
许山之前所熟悉的蒿师多是长年行走运河,并没有航海的经验。蒲安倒是从泉州写信请了三个熟悉的蒿师,其中一个却是去年李玉娘曾在泉州码头上见过的少年。而另两个则是他的父兄,也算是航海经验丰富的蒿师。除此之外,又在宁波港,也就是现在的明州港请了四个壮年蒿师。
原以为这样的队伍就算组建完毕,却不想竟还差着关键的人物。海上航行,比之陆地还多风险。所以功夫高强的护卫武师是必不可不的。
“我看宋大哥应该认识不少武师,左右他也是不想在荐人馆做了,倒不如就此随咱们一起出海了。”蒲安把主意打到宋平身上,李玉娘却是另有打算。宋平虽然会两下功夫,可那几下不过是三脚猫功夫罢了,别说海上对付海盗。就是在杭州府都是算不上数的。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去找萧青戎。虽然自那次后,她就有些避着他,可现在碰到事情,很奇怪竟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也,不算什么吧!毕竟萧青戎认识那么多江湖人物,是最合适帮着他们找武师的人了。
这么一想,李玉娘心里倒是舒服了。见到萧青戎时也很是随意放松。不曾有半分扭捏地把事情说了。
“你要出海?”萧青戎很是奇怪地看着她,“果然,你和我认识的其他女人真的很不一样,就是十娘怕是也不敢出海的。”
听到他提起路十娘,李玉娘的眼睛不禁一亮。可偏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摇头。虽然看起来那路十娘也应该是个厉害角色,开黑店的女强盗对付海盗也算是相得意彰了。可太厉害的人就难免不服管束,她可不想在海上还要被那女人吓个半死。
默默看着李玉娘忽尔摇头,忽尔皱眉的样子,萧青戎翘起嘴角笑了起来,“你想要我帮你找什么样的人?”
“我记得那回你被陆五抓住时不是有来劫……”及时把一个“囚”字咽进肚里,李玉娘干笑两声,道:“我记得他们是叫你大哥的,你出面应该很容易请得动他们的吧!”
萧青戎促狭地眨了眨眼,“你真要我请他们帮手?你也看到他们凶恶的样子了,那些人可不是武师而是些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哦!你不怕到了海上还没碰到海盗,他们就先把你劫了?”
被他说得打得个冷战。李玉娘咽了下口水,“那,你总是认识武师的吧?”
“认识,那个朱家的什么铁汉算一个。”萧青戎拉长了尾音。明显就是在逗她玩,“你觉得我这样的大盗和惯常做护院镖师的武师能有什么交情吗?”。
李玉娘沉下脸,忍下气笑了出来,“还以为萧大侠是无所不能的神人呢!却原来我竟是找错了人,根本就是个不顶用的银样蜡枪头。”
萧青戎也不恼,反倒笑盈盈地看着她,虽是不说话,可那双始终透着笑的桃花眼却让李玉娘先沉不住气了。
“算了算了,只当我刚才什么话都没说,萧大侠您忙您的,我再去到那些个武馆找人就是。”虚张声势地作势要走,却用眼角偷偷瞥着萧青戎。见他稳如泰山地站着,竟似没有半分要来拦他的意思,不禁恨得牙痒痒的。只是这会儿骑虎难下,若是自己再转回来岂不是丢尽了脸。还在心里着恼,萧青戎却是扑哧一声笑出。手臂一伸,把她拦下。
“好娘子,莫要着恼。你说的事,我又怎么会不照办呢!?”声音放得含糊不清,透着的那股子亲昵暧昧让李玉娘禁不住耳根发热。
把背脊挺直,她轻咳了一声。故意作出一脸正色,“萧大侠肯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萧大侠放心,只要是找到了人手,工钱我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萧青戎看着她板起的脸,略低了下头,在李玉娘没有看到时笑得象只狐狸。
“其实人倒是不难找,可这些所谓的好汉个个都是桀骜不驯不服管的,就算他们不动坏心思,可谁都不服谁聚在一起也容易出事。若想平安,怕是还得找一个能镇得住他们的人才行……”
听着萧青戎忧心重重似的声调,李玉娘一时不察,也顺着他的话接道:“可不是,总得要找个让所有人都服气的人来做头儿才行……”一句话说完,她抬起头,看着萧青戎的笑容,突然有自己似乎是上了当似的感觉。
果然,萧青戎温然浅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道:“萧某不才,自认还是个能管住人的,愿为娘子效劳。”
“你……你事情那么多,怎么好意思呢!”李玉娘干笑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要说什么。“我是说,就算我给的工钱再丰厚,大概也不及你做一笔‘生意’的钱。我们实在是请不起萧大侠做护卫。”
“无妨。”萧青戎低声笑着,俯近了脸,在李玉娘耳边笑道:“比起工钱,我更看重的是娘子的情。”
不是第一次听到萧青戎的暧昧言词,也不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可不知为什么,当萧青戎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根时,李玉娘竟突觉心里一慌,抬手就猛地推开萧青戎。抬眼瞥到萧青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也自觉自己反应太大了。
咳了一声,她露出气愤的神情,冷冷道:“萧大侠,男女有别,还请自重。”
萧青戎偏了下头,看着她,忽地就笑了,“你不用怕的,我又不会吃了你。若是用强,什么样的女人来不得呢?我萧青戎对别的女人尚且不会那么下做,何况是对你……”
挑起眉,李玉娘冷哼了一声,不知为什么竟是真地有些生气了,“萧大侠风流,我是知道的。不过你风流你的,莫把我和那些女人扯在一起说。”声音一顿,她想了想又道:“萧大侠若是有意随我们出海,也可。不过话是要先说清楚的,此次出海做的是生意。我们真金白银地请武师,可不干什么情不情的。若是萧大侠觉得我说得在理,那大家就坐下来签一纸合约,若还是胡言乱语以戏弄我这弱女子为乐,那我也不敢再和萧大侠说下去了。”
萧青戎歪着脑袋看她,刚要笑却在她的怒视中收敛了笑容,“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被李玉娘一瞥,他又道:“既然你是东家,我这个护卫头目可不是得听你的吗?”。
李玉娘眨巴着眼,活似一拳打在棉花上,连自己都觉得无力。虽然仍是觉得萧青戎的笑容实在可恶。却也再挑不出什么毛病。
也不知萧青戎是从哪里寻到的人,不过三日,竟真的组建了一支队伍。虽然连着萧青戎也不过五人,可看起来倒是个个武力值颇高的样子。
虽然蒲安对李玉娘竟找来了萧青戎颇有几分不满,可事情已经定了,除了私底下报怨几句外,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而许山表面上没说什么,却透过沈三娘又好好问了萧青戎的来历。自然也是有所顾虑的。
李玉娘自然不好实话实说,只托词说之前在去泉州时认识的萧青戎,曾被他救过。这话也不算全是谎话,虽然她也拿不准萧青戎找来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选择了相信萧青戎。哪怕她仍没有弄明白他究竟是什么人。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一切都准备停当,许山却坚持要等到之前看好的吉日才启航。蒲安虽然兴奋得恨不得立刻就出海,却也没有反对。海上讨生活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能不信的风俗。李玉娘虽然不太信,却也觉得如果能让大家觉得心安,也无所谓。
不急不缓地准备着行装,更趁着闲暇多陪陪可儿和顾昱。不知怎么的,竟总觉得有太多的事要叮嘱,有太多的话说也说不完。直到夜深了,李玉娘仍觉得无法入睡。摸了摸可儿的头发,她又起身到外间为顾昱掖好了被。
在窗前呆呆坐了很久,她才起身慢慢走了门,悄悄开了门。深夜里,巷子里死样的寂静,偶尔才从远处传来不知是哪家的狗吠声。幽深的夜,似乎什么都看不到,看不清……
倚着门,站了一会儿,李玉娘无声地走入黑夜,在黑暗中缓缓穿过暗巷,默默地穿过大街小巷。等到她终于停下脚步时,才发觉自己是来到了一条深深的长巷。
望不到边的粉墙黛瓦,在深沉的夜里,透着让人觉得压抑的阴郁。这里……她还以为自己已经记不得到这里的路是怎么走了呢?要不然怎么会从没有找来过呢?却原来,她心里一直都是记着的……
这偌大的宅院,深门豪宅。锁着她永远牵挂的地方……
那挂在门前的朱红匾额上书着大大的“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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