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河闻言跌坐,脸色煞白,脑海里尽是他见到阿福时的场景,那么乖巧懂事!
厅门外,裴冽亦走进来,身后分别跟着洛风和云崎子,顾朝颜被二人护在中间。
陈荣回头,“裴大人?”
“过来看看……”裴冽说话时,瞄到了坐在座位上苍河,满目疑惑,“苍院令?”
顾朝颜看到苍河一刻,心又悬了悬!
陈荣见二人表情,不禁问道,“裴大人不知苍院令在这里?”
裴冽沉默了。
他确定自己在时苍河不在,自己离开时亦不见有人走进去,苍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苍河忍住悲恸,强迫自己冷静,“嗯,是我。”
裴冽,“……”知道是你,怎么在这儿!
陈荣见两人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索性也不深究,“你们这里谁是济慈院管事?”
他这一开口,厅内再次静下来。
林闵直接看向苍河,反而是林缇走出来,面色从容,“民女林缇,济慈院日常事务都是我来管。”
“带走!”陈荣喝道。
“慢着!”
“慢着!”裴冽跟苍河几乎同时开口。
陈荣哭笑不得,“两位大人这是……下官正在办案。”
裴冽对于苍河出现的方式有疑问,但对他出现的目的没有疑问。
以他平日里对这位院令大人的了解,打秋风是不分时间地点,不分场合对象的。
苍河叫停,定是没打到秋风不甘心。
他上前一步,“不知这位林姑娘犯了何罪,陈大人要带她走。”
陈荣好
歹也是刑部尚书,这在大齐可不是小官,能叫他亲自督办的案子也绝非小案,裴冽想到了还在拱尉司里睡着的小宁。
“此事说来也简单。”陈荣倒不排斥裴冽跟苍河阻碍他办案,因为得罪不起,“把他们两个带过来!”
衙役听令,将李员外夫妇押到近前。
“你们两个说说,为何要抓林缇!”陈荣喝道。
见两人都不说话,陈荣直接踹了一脚李员外,“别逼本官揍你!”
“大人饶命!草民交代!”李员外在渔郡被抓时就已经挨了一顿好揍,脸上还挂着彩,“大人明鉴,我们也只是帮凶,过程里的一环,幕后主谋不是我们啊!”
“问你是谁!”陈荣又踹一脚,“是济慈院!”
座位上,苍河脑袋嗡的一声响。
“那些孩子都是济慈院送到我们这里,再由我们弄残送走,我们只是做了这点事,罪不致死啊大人!”
“你胡说!”林缇美眸瞬间红了,血丝满布,“李员外,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身后,花白胡须的林闵亦冲过去,气到浑身发抖,“李员外,你说话要讲证据,我们济慈院清清白白!当初要不是你哭着求着想要收养阿福,我们怎么会把阿福交到你手里!你……你到底把阿福怎么样了!”
看到二人这般模样,苍河惊惧的心沉了沉。
他糊涂了,怎么能相信李员外这个畜牲的话!
“闵老,你就别装了,十天前风陵地动的事我们早就
知道,十不存一,你想拿亲人威胁我们没用了!”
李员外一副什么都豁出去的表情,“钱没了,我们不能连命都不要,我们不是主谋,真要判罪顶天把牢底坐穿,不至于是死罪!”
林闵愤然,指向李员外的手指颤抖不休,双目发狠,“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大人明鉴,我们可没胡言乱语!”
李员外旁边的李夫人急忙交代,“而且他们交给我们的孩子也不叫阿福,前几日林缇找到我们,说是别人弄丢了阿福,叫我们将手里的孩子教一教,扮作阿福!”
此话一出,苍河顿觉身形僵硬,如同木雕,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拧着疼。
“大人!”洛风好似猜到了什么。
裴冽了然,很大可能,小宁才是阿福。
顾朝颜只觉得腿软,身形微晃时被云崎子扶稳,“小心。”
“你们简直……死不悔改!”林缇脸色惨白,“采生折割哪来主谋一说,犯了就是犯了,你们自己认罪便是,莫要拉无辜的人下水!”
陈荣瞧了眼五官近乎狰狞的林缇,“本官还在这里,你便给他们定了罪?
不管什么罪都有主谋同伙,你们两个听着,只要交代的彻底,你们罪不致死。”
李员外夫妇闻言,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跪地交代,“大人不知,这济慈院就是个魔鬼窟,他们不止朝我们送那些孤儿,还朝别的地方送,不止送一个,每隔半年就送过来一个!”
陈荣皱眉,
“为何是半年?”
“半年足够我们伪造一个新的身份,有了新的身份我们才能再到济慈院领养,这样大家都保险,若是半年前大人抓到我们,我们肯定不在渔郡,那会儿在宿城呢!”
李员外讲的有板有眼,听的屋里众人一身冷汗。
林闵气到面色胀红,看向李员外的眼睛恨不能变成一把刀,生生的戳死他!
“大人,您不能听信他们一面之词,我们是冤枉的!”林缇坚定道。
陈荣瞄了眼林闵父女,“冤不冤枉本官自会查清楚,来人,带走!”
裴冽所查是同一案件,自然不能把主动权交给刑部,正要开口时林闵扑通跪地,“大人!草民只是账房,对这其中之事全然不知啊!”
听到林闵这样说,林缇猛然看过去。
此时此刻,苍河整个人陷入从未有过的怀疑跟恐惧中,浑身血液都似凝固。
他根本不分辨不清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直到林闵跪地,他恍然,自己才是济慈院的管事,可这些年他只顾着四处打秋风,对济慈院的事全然不知。
采生折割,魔鬼窟?
不会的……
“大人,我是……”
“吾女也只是负责日常,济慈院的事,我们父女拿不得主意!”在林缇想要承下所有事的时候,林闵急声阻断,“大人明鉴,这济慈院,我们说了不算!”
陈荣挑眉,“那你倒是说说,谁说了才算?”
眼见林闵抬头看向杵在原地形同木雕的苍河,林缇
急了,“父亲!”
“你瞅苍院令做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畜牲做的事,还指望苍院令能救你?”陈荣嗤之以鼻。
另一侧,裴冽心跳忽然停滞,窒息感令他眉宇微蹙。
他震惊的,不可思议的看向苍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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