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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紫衣巷
有误发章节在内,不能开设新的一卷,只好和第三卷发在一起……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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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宣文九年八月十六日,天还蒙蒙亮,紫衣巷最顶端那座大宅的左侧门便被人咣咣拍响。门房赶紧披衣下床,大声嚷道:“来啦,来啦。”不断在心里咒骂这扰人清梦的恶客。
“咯吱”把门打开,门房一见来人,脸上立时堆满了笑,赶紧打恭作揖,道:“十二少,您好早。小的给您请安了。”
关宗皓旋风一般往后院卷,他身后跟着的小厮急忙追上去,不忘扔给门房一块碎银子。门房见关十二少脸色阴沉得都要滴下水来,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在坊间的传闻,不由满含同情地叹了气。
他重新关好门,心道,自从睿敏县主叛了大秦,又贪图燕太子正妃不得而死于非命,王爷和十二少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了。可怜十二少与灵敬公主一对璧人,如今却要被棒打鸳鸯,好不可惜。
想起那满天下嚷嚷要娶灵敬公主的人,老门房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谁叫人家是武道强者呢,都一大把年纪了,说实话给灵敬公主当爷爷绝对够格,都还敢向皇家求娶刚及笄的皇帝亲妹子。
这座大宅正是翌亲王府,嬴昭虽然还要到二十岁才行冠行,但去年贵妃苏氏晋为皇贵妃,看上了他所居住的长春宫,他就向皇帝上了奏章,说想在恒京买个宅院,离文渊书院近些,也好多花些时间在课业上。
皇帝准了他的奏请,直接把位于紫衣巷寓王府隔壁的旧宅赐给了他,皇家内帑出钱修缮一新,并且在宫中也另给他留了住所。自那以后,除了特殊的日子,嬴昭都在翌王府中安住。因还未开府,王府里便只有一些寻常仆婢,没有设詹事、长史等王府官职。
此时,翌王府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工作,见十二少急冲冲走来,忙不迭行礼问安。他穿廊过院直奔嬴昭住的澹静堂,早有人进去通报,半道上便有丫环迎上前来,把他引到正厅奉茶。
关宗皓心焦如焚,怒火腾腾直冒,来之前已经灌了两杯水,现在又口干舌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坐了不一时,他急躁起来,问厅里侍候的丫环:“王爷还没起?”
这丫头福了一福,恭声道:“回十二少,王爷早就起了,现在正在做早课。”
关宗皓听了,顿足:“都什么时候了,还做什么早课!不行,我去找他。”
刚站起身,正厅里已走进个人来,温言道:“我这不是来了,就知道你坐不住。”
嬴昭长高了,且瘦了很多。如今才看得出来,他其实面容肖母,一派沉静温文之气。见关宗皓满面乌云,他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一大早的跑了来。”
关宗皓咬牙切齿道:“今天我爹早朝回来,说,”他脸上lou出痛苦神色,“昨天晚上,皇贵妃亲自去了颐和宫,向白太妃为丁秋原那老色狼向灵敬公主提亲。”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只觉得心如刀割。
嬴昭刹那间白了脸,又气又急,恨声道:“这不知羞的老匹夫!他比小皇姑大了几十岁,胡子一大把,居然……居然当真敢……”追问,“白太妃答应了?”
关宗皓凄楚摇头:“还由得白太妃不答应?如今,那两母子的气焰连明贤太妃娘娘都快压不住了。前几日,那老虔婆不是还当着众多命妇的面,给皇后娘娘脸色瞧来着。我爹说,今天朝上已经开始议婚了。”再也难以忍受锥心之痛,他恨恨一掌拍在茶几上,将茶几拍个粉碎。
嬴昭失神地坐下,喃喃道:“父皇怎么能让小皇姑嫁给那半个身子都快入了土的老棺材瓤子!?”他为人温和,脾性端方,除了幼时偷偷骂过赵婠“母老虎”,口中再没吐出过伤人字眼。今日,实在是愤怒伤心到了极点,他才会用这般恶毒的字眼骂人。
关宗皓捂着脸闷坐一会儿,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泪痕,霍然起身往厅外走。嬴昭慌忙拉住他,问:“你干什么去?”
关宗皓强抑愤懑伤痛,轻声道:“灵敬想必哭得不成样子,我想进宫去看看她。”
嬴昭道:“我陪你去。”
关宗皓摇头道:“算了,我爷爷还在镇东军,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反倒是你,还是别搅进去才是。”
嬴昭拧眉怒道:“你说的什么话!不说你我的交情,小皇姑我能看着不管?”他冷冷一笑,“她曾经说过,越软弱越被人欺!我嬴昭好歹也是位亲王皇子,难不成丁老头真敢把我宰了不成?”
关宗皓见嬴昭一意坚持,也知道他为人虽绵和,却也执拗难劝。嬴昭口中的“她”,他自然知道是赵婠,十二少忍不住说:“那日,我去见灵敬,她大概也听到了风声,哭着对我说,要是睿敏县主还在,谁敢这般欺辱她?!”
嬴昭默然片刻,苦涩道:“姑姑死得真不值!”心中一阵又一阵酸痛,眼里蓦然温热,他赶紧揩去泪水,强笑道,“咱们要好好的,别让她在天上还记挂。”
好的起来么?这些往日与她亲近的人,除了苏偃、宜王和机关营,其余人等的日子都不好过。
嬴昭、关宗皓在文渊书院被有意无意地排挤;灵敬在宫中时常受管束,听说连用度都有被克扣的时候;嬴曙重新承袭世子位的过程变得倍加艰难,要不是宜王亲自入宫分说,只怕这世子位就落到旁人手里;元英殿少监朱聪最惨,被丁秋原寻了个由头生生废了修为,如今在夜香司苦挨,倒是他那徒弟不知怎么讨着了丁秋原的好,如今虽不在元英殿,却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内侍管事。
不说这些人,前年四月,赵婠的毅贞国公府在某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竟然被一把大火给烧没了,听说里面的下人没几个逃了出来。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嬴昭、关宗皓闻讯前去,国公府却已经被御林军给围了起来,说是已经有人在救火了。然而,第二天,国公府仍然成了一片废墟。
那日,嬴昭回了宫,倒在床上失声痛哭。更令他愤恨的是,就在几个月前,国公府的地皮就被赐给了新封的英武侯丁秋原,三个月后,拔地而起一座更大更华丽的宅子。就是从那时起,从宫里传出了丁秋原看上了灵敬公主,想娶为夫人的消息。
灵敬公主说的一点也不错,赵婠最是护短,她若是不死,有谁敢把灵敬许给快要入土的糟老头子为妻?只怕赵婠立时就会让春卷一口咬下去,直接毒死拉倒。
嬴昭心中忽然一动,对关宗皓道:“要不然去找暗红?”
暗红在赵婠去了东鲁之后便离开了国公府,自己在恒京买了宅第。他与宁安公主情意匪浅,若能通过他向宁安公主、清平镇国公主递话,也许事情还是有转寰的余地。
虽然这三年,嬴昭与暗红碰面的次数也很少,但暗红丝毫也没有疏远嬴昭。每年逢三时三节,若暗红在恒京,定会亲自登门看望嬴昭;若是不在,便会遣人送来节礼。暗红现如今已是镇国公主府的詹事,在恒京算得上一号人物,赵婠叛国之事丝毫没有牵累到他。他似乎很忙,听说与宁安也不大见面。
关宗皓皱眉道:“我早些时遇上过他一次,他还劝我不要再死拧着。似乎,”他犹豫了才道,“婚事是清平公主默许了的。”
对那位杀伐果绝的大皇姑,嬴昭从心往外不喜欢。他一想,事实还真怕就是如此。那丁秋原是清平公主的师兄,比她大十几岁,在秦山时照顾她好多年。而灵敬呢,虽说与清平公主是亲姐妹,却从未相处过一天,她有所偏向是必然的。嬴昭想,在清平皇姑心里,只怕唯有父皇和宁安才是她的亲人,别人的死活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听见清平公主默许了婚事,嬴昭和关宗皓心里已经绝望了。嬴昭没办法可想,唯有满心难受。关宗皓心里却在打着旁的主意,让他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被逼嫁给半死的糟老头子,不如让他去死。
二人匆忙出了门,路过朱檐巷路口,当看见那座比其余府邸都要高的大宅时,都恨不得冲过去,也一把火烧了它。
入了宫,却没见着灵敬公主,说昨天晚上有个宫女打碎了茶杯,伤着了公主的纤纤玉指。公主心情不好,去皇家别庄散心去了。
二人一听,心里都惊慌,以他们对灵敬的了解,只怕是她想不开寻了短见。嬴昭还想去求见皇帝,在元英殿外被挡住,偏殿那倨傲的太监说,皇帝陛下正在与重臣商议国事,吩咐过了谁也不见。
面色铁青的二人出宫回府,嬴昭使人去宜王府和苏偃的驸马府打听,却都不知道灵敬公主的下落,只探听出来,她出颐和宫时,哭着大喊,婠姐姐快来救我!
过了数日,果然有旨意下来,加封灵敬公主为灵顺敬公主,赐给英武侯丁秋原为正妻,吉日定在十二月二十六,娶回家正好过大年。这丁秋原一生未娶,没想到老来老来竟能捞个驸马爷当,真是把张老脸笑成了花。
有人笑,有人哭。关宗皓偷偷地痛哭一场,下了狠心要找到灵敬公主的下落,就算亡命天涯,也要与她生死相随。却不料,不几日又有圣旨下来,言道如今传言,在南荒龙山将有镇国神器出世,命翌亲王亲自前去探看,身为翌亲王伴读的关宗皓一并前去,又点了御林军副将苏偃与二十名精锐护驾。
谁都知道,龙山在莽莽南荒的内围,是三、四品以上妖兽出没之地,平素没有九品以上的修为,根本就不敢踏足其中。苏偃虽说已是九品中境界的强者,但关宗皓八品下的修为远远不够看,并且嬴昭只有六品的修为,这样的身手就带二十名御林精锐去那儿,莫不是要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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