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两更。鞠躬感谢“花深红衣”、“眼泪就掉下去”两位亲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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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赵奚探察赵婠体内,发现有一丝微弱地近似于无的真气乖乖待在她的丹田内,虽然不满真气数量的稀少,却也知道,若是靠赵婠自己去练,这丝真气只怕得花去她一月之功。
暗红在一旁看得真切,心想,我吸纳的真气只怕都比这丫头要多些。看样子,她还真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这也就是十七掌柜,自知命不久矣,才会费如此之大的力气给她行那传功秘法,唉!
得知自己的身体里终于有了真气,赵婠很开心。她更高兴的是,早上起床之后,例行检查玉片时,发现原本死气沉沉的玉片居然泛起了一层极淡极淡的莹光。要不是她眼睛好,又对玉片熟悉到了毫巅,只怕还发现不了这异常!
确认传功秘法有效,赵婠便开始了五日一次接受冰与火两重考验的痛苦历程。而玉片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第三次传功后,翌日醒来,赵婠发现玉片已经变作了淡淡蓝色。将眼睛贴近,仔细去看,还能发现玉片内部似乎隐有如云似雾的纹络在极缓极慢地悠游。
这枚玉片绝不是普通物件!能与那幅神秘地图放在一起,还可以凌空悬浮而不掉落于地,且放出足以照亮一室的光芒,它就算想普通也不行。赵婠始终没弄清楚,为何自己从半空把玉片好像摘桃子一样摘下来之后,它就不再放光了?而为什么,自从义父给自己施行传功秘法,灰沉黯淡的它又重新有了色泽?
这些秘团一直萦绕在赵婠心间,可惜,一时半会,她是找不着答案的。
吸纳真气的速度始终不能让赵婠满意,她觉着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辛辛苦苦换来的成效却如此微弱,真是一笔划不来的买卖。好在玉片有所改观,极大地安慰了赵婠。
暗红实在忍受不了那宛若作贼一般的心虚感觉,将赵奚每次运功之时发生在赵婠以及自己身上的异状都说了出来。赵奚沉默片刻后道,就当这是老夫为了小女的未来,付给二十三掌柜的报酬。
真气以一种令暗红惊讶又欣喜的速度嗖嗖增长,且据赵奚分析,应该并无后遗之症。如今,他已有五品中的真气修为。因此,暗红向来清冷的脸庞上也不时挂上淡淡笑容,整天脚下带风,对赵婠的态度更是格外得和蔼亲切,令赵婠疑心病大作。
正月二十七,赵奚并赵婠都在元英殿当值。皇帝与群臣于正殿处理国事,赵奚在偏殿独属于他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而赵婠坐在小杌上,手里捧着从师兄胡不同那里拐来的有关机关基础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又受了几天教,再看了书之后,赵婠很痛快地承认自己对机关供奉院的看法有些偏。也许是与机关营的几人相处得太过融洽,而无论是鲁班还是老公子对机关供奉院都无甚好话,她的眼光也不可避免地有了些许偏差。
现在,她认识到了,无论机关供奉院还是机关营,对对方的看法都带着极浓烈的个人情绪。也许,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客观公正地看待这两个地方的优势与劣势。
她的师兄胡不同便是机关供奉院里比较清醒的人。而初四那日,赵婠去机关营给鲁班并老公子拜年,被引见的另一位机关营大佬尚四,亦是明理之人——在他没喝酒时。
若说鲁班是机关营普通老百姓的代表,老公子是皇亲贵戚的代表,那这位无酒不欢的尚四少爷便是机关营里占据最多数的官宦富绅子弟的代表。
尚四本名尚秉学,家中兄弟排行老四,出身于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其外祖还是闻名西秦南边的大商贾,听说在红月商会里也有一股。原本,以尚家的能量,尚四不经科举也能在仕途之上有所建树,若是有意商道,更能获得其外祖家的一份助力。他的人生,如无意外,应与机关营无缘。
然而,一日游学途中,他居然捡回家一位于奇门遁甲之术颇有造诣的大师,并拜在其门下,闭门学了足足六年。什么科举、商道,全部靠边站,尚四少找着了人生的最爱,此生唯一的追求!
他这师父飘然离去后,尚四入了机关营,家中无人理解他的决定。他如今也天不收地不管,终日赖在机关营里。
这人平日里形象极好,刚过而立之年,面目英俊,温文有礼,颌下三缕清髯,风度翩翩。他镇日里长袍宽袖、衣袂飘飘,看上去便是个斯文儒雅的饱学之士。而他的见闻确实极渊博,因曾游历西秦东鲁北燕三国,说起三国民俗风情物产头头是道。
只是喝不得酒。尚四酒量极浅,偏又喜好杯中之物,酒德偏还不甚好。拜年那日中午,赵婠在机关营吃午饭,尚四几杯老酒下肚便现了原形。把宽袖一卷,长袍的下襟一撩,三缕清髯竟然拂起挂在耳后,一把扯住赵婠就要划拳,无论输赢都要赵婠喝酒,他自陪三杯。
赵婠被强行灌了一杯,呛得满面通红,狼狈逃窜。一路上都愁眉苦脸,这位尚四少爷已经坐实了她的奇门遁甲师父,以后被灌酒的日子只怕多着哩!
赵婠翻了一页书,突然想起明天就要去机关营上尚师父的第一课,琢磨着,是不是问问爹爹,哪儿买得到千杯不醉丸?
偏殿门口突有窃语声声。赵奚有若未闻,赵婠好奇地望过去,却见偏殿门口值守小太监小福领着一个人走过来。
赵婠一看,这名粉衫宫女好生面熟。又一想,唉呀,这不是在公子昭的母亲岳太子良媛身边的那人么?瞧着这宫女满面悲凄,珠泪盈眶,赵婠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小福躬身对赵奚道:“启禀大监,东宫岳太子良媛的女官末儿有事要求见太子殿下。”
完了完了,赵婠变了脸色,肯定是公子昭他娘的病不妥了!
赵奚微睁开眼,淡淡问道:“何事?”
末儿卟嗵跪倒在地,还未说话,先哭了两嗓子,这才哽咽道:“大监,太子良媛娘娘怕是……怕是不好了!”
她这意思,在场众人都明白。赵奚敛目,微微叹息了一声道:“良媛娘娘温柔娴静,又知书识礼,年纪轻轻竟得此重病,真是天妒红颜。末儿,你起来吧,待老夫去为你通禀一声。”
赵奚往正殿而去。不知为何,赵婠总觉得义父的脚步格外沉重,眉眼间还隐有悲凄之色。看来,公子昭的娘在宫里的人缘儿还不错。
不多时,太子脚步踉跄着出了偏殿,面团团的脸上苍白一片。平时他经过此处,看见赵婠都会停住脚,亲切地与她交谈几句,临走时还总会随手摸出样东西,不是好吃的果子,便是精致有趣的小玩物。
可是今日,他仿佛没看见赵婠就站在门口,只顾匆匆疾走。赵婠见他眼睛发直,里面已然有了泪光,心道公子昭的爹和娘看样子感情很好呢。她目送着太子几乎是小跑而去的身影,心里也很难受。
她的心思立时就野了,再也无心在书上。正殿里的议事还未停止,她与赵奚更在当值,不能擅离职守。就算她其实是个闲人,想去哪里与赵奚说上一句便是,她现在也不想去东宫。与亲人离别时,每个瞬间都弥足珍贵,容不得外人去浪费。
半个时辰还未到,从东宫的方向便传来一声钟响。赵婠眼睛通红,她知道,公子昭的母亲薨逝了。
站在偏殿门口,远远眺望着东宫的重檐飞角,她仿佛听见公子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渐渐,有一个人踽踽走近,赵婠定睛看去,这人竟是暗红。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赵婠跑出偏殿,截住他,急急问道:“暗红哥哥,你是不是去了东宫?我瞧你从那方向来。”
暗红轻轻嗯了一声,慢慢抬起头。赵婠愣住,暗红眼睛微肿,显见是哭过一场。
“你怎么了?”赵婠问。她从未见过暗红如此低落悲伤的神色,感觉很异样。在她印象里,这位沉默是金的大管家,喜欢用行动来说话。在他脸上,很难找得到大悲亦或是大喜的神情。
“公子昭哭得晕过去好几次,真可怜。”暗红答非所问,双目无神,有几分恍惚之色,“我站在梅楼外面,本来想进去看一看,但他们不让。”
赵婠觉着暗红今天真奇怪,按理来说,以他的性情及行事,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梅楼外头去?暗红许是察觉到了她满是疑问的目光,面色微变,淡淡道:“公子昭为人仁善,与你的关系也颇近。你当值时,我无处可去,常寻他说话。今日凑巧罢了。”
赵婠点了点头,闷闷道:“不知道宫里会不会安排差事,且等等吧。”
太子良媛的品级在东宫诸妃中只是中等,因而太子向皇帝央求,追封了岳氏为太子侧妃,其丧葬之礼、陵寝规格皆遵循从一品宫妃的标准。然而,死后这备极哀荣,在赵婠看来,其意义远比不过岳氏生前,太子在她身旁多待上的半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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