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准备纵容她到什么时候？”她，指的是姚曼。
“她也没做什么，你不必这么大火气。”
陆衍州深吸一口气，提着手指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她安排人剪断吊威亚的钢丝，差点将昭瑶害死，还不够？”
就在来之前，谢助理已经将真相都汇报给了他。
金广宁微微叹气，“丫头怎么样？没事吧！”
“没大碍。”
“人没事，这事儿就算了。”
陆衍州停滞两秒，将手里剩下的半截烟扔进带水的烟灰缸里，面色忽的就冷下来，“爷爷，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做了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金广宁笑了笑，“陆衍州，我们爷孙两见面的次数不多吧，每次见面，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吵，就是因为那个事情闹得不欢而散，有意思吗？”
“那爷爷觉得该怎么处理？”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容上，依旧带着不苟言笑的谨慎之意，那张脸，有着经历沧桑岁月洗礼后依旧超然物外的冷静。
他不止一次想动姚曼了，但每一次都放过了她，不为别的，只为他跟老爷子之间这份亲情。
陆家本就人丁稀薄，不像其他豪门，兄弟姐妹成群，叔伯舅婶喊到嘴软。
“交给我来处理。”金广宁回他，没有丝毫犹豫。
“爷爷，交给您处理可以，但我需要一个理由，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纵容她？”
“你
没有必要知道，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不堪。”
陆衍州只觉得心里有一处在隐隐作痛，面前这位老人，从未从过他这般的偏爱。
“她昨天来找了，说去看秀，但却撞见了你跟洛丫头的事，她很伤心，也不甘心。”
陆衍州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听着。
金广宁接着道：“我对她是有私心的，但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悬崖勒马，给了你选择的自由，她喜欢你，这本身没有错。”
“你可以去追求真爱，你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能力，我不拦你，我祝福你。”
“可是，姚曼你动不得，她有错，我自会教训她。”
陆衍州听不下去了，“爷爷，今天的姚曼会割断钢丝绳，明天的姚曼会做出什么？爷爷你能掌控她？”
“我不想掌控她，我会劝说她，让她放弃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我比你们都懂。”
不是受尽了爱而不得的苦，他也说不出这番话来。
如今，他已经年过七十，对爱情、权力、金钱的欲望都淡了，唯独姚曼，他想好好的珍视。
“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动她，这话我说了很多遍了。”
金广宁言语冷静，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压制感。
陆衍州自然懂，笑了笑，回他：“好，如爷爷所愿，我不动她。”
这话里有多少无奈，只有他自己能懂。
“还有，我提醒你一句，洛丫头性子烈，你最好把自己
的事情交代清楚，免得到时候引起误会。”
说完，金广宁忽然勾起唇角，难得的露出一副松快的表情。
站起身来，又说：“谈恋爱跟做生意一样，不要觉得自己能掌控全局就会万无一失，人心这个东西，你控制不了。”
陆衍州沉寂两秒，而后低沉的笑起来，黑眸中染上一丝危险气息。
临江公寓，顶层的空中阳台上，洛昭瑶面江而立，修长的身影陷在暖光下，让人想去一探究竟。
陆衍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挽着袖子，松着领口，走到阳台，不动声色的从后面抱住她。
“陆先生抽烟了？”
“嗯。”
她一向对气味敏感，从陆衍州靠近她的那一瞬，她便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还挺浓。
男人抽烟，要不是就是习惯，要不就是缓解压力。
陆衍州没有抽烟的习惯。
缓缓转身，洛昭瑶背靠在护栏上，“陆先生心情不好啊？”
“看出来了？”
洛昭瑶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笑道：“陆先生想让我看出来，我要是看不出来，岂不是辜负了陆先生的信任么。”
“所以呢，聪明的洛小姐准备怎么宽我的心？”
洛昭瑶收起笑意，目光如炬的看着他，“陆先生真的心情不好！”
陆衍州哼笑一声，压低身子，在她耳边说到：“洛小姐安慰一下我，我的心情会马上变好。”
轻柔的男声像羽毛划过耳迹，弄得人心发痒。
洛昭瑶不让分毫，在他离开后，
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回话：“我知道陆先生为什么心情不好。”
陆衍州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松开她，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护栏上。
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江面，偶有游船驶过，拖出一道长长的波浪，良久都不消散。
“你知道我心情为什么不好？”
洛昭瑶笑了笑，他去见金先生的事，谢助理告诉她了。
姚曼前脚见完金先生，后脚金先生就将陆衍州叫走，这里面的牵扯并不难猜。
垂下头，思索良久：“那晚在秀场，姚曼也在，我看到她跟陆先生说话了。”说到这里，她缓缓抬起头看，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视线柔得像一湾春水。
听上去是答非所问，实际上是暗有所指。
“陆先生跟她聊什么了？”
她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漆黑的眼眸看不到底，浑身透露着一种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她应该闹的。
再不济也该质问他，为什么不跟她说遇到姚曼的事。
但她没有，问完话，就静静地、仿佛无关紧要的等着。
“你看见了？”
“嗯，看见了。”
何止是她看见了，旁的人也看见了。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如此瞩目，不是故意低调就能遮掩得过去的。
甚至不用她亲自出马，就有无数双眼睛帮她盯着。
“只是打了个招呼。”
洛昭瑶笑笑，漫不经心的哦一声，“可是她喜欢陆先生，想当陆太太，想上你床，她的心思，昭然诺揭，陆先生应该知
道的吧。”
金先生肯定也知道，她想。
说完，她缓缓抬起眼皮子，淡淡的扫他一眼。
陆衍州只觉得耳朵里轰了一下，洛昭瑶的冷静让他觉得陌生。
她从来不曾有过这副样子，明明从秀场出来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怎么又会突然在此刻挑起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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