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画的很迅速，仅仅是寥寥几笔便将玉牌的轮廓和最具特色的几处花纹勾勒了出来。
戚愿对这东西很是熟悉，看到陆承画到这里的时候，戚愿便已经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是衍天宗的命牌。”
“你是衍天宗的人？”陆承闻言有些诧异，实在是觉得戚愿这个魔尊，和什么衍天宗这种听起来就像是修仙正派的门派一点都不搭配。
“你这话要是让衍天宗的人知道，只怕身上会多出几百个剑窟窿。”
本来那群家伙因为她天天跑去找观南，就气得直哆嗦，偏偏他们还打不过她，最后只能拿着本命武器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她去的多了，关于她和观南，以及天衍宗的风言风语自然就多了。
天衍宗打不过她，又舍不得打自家最得意的大弟子，于是就去收拾那些造谣的人。
谁造谣天衍宗众人就邀请对方“切磋”，非要捅人几个剑窟窿，痛到对方再也不敢胡说了，这才客客气气地表示承让。
从此以后，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反正明面上再也没人敢把她戚愿的大名和天衍宗放在一起了。
陆承虽然不知道其中关窍，但是本着对戚愿的了解，很快就明白了戚愿话里的意思：“哦，你不是天衍宗的，但你们关系匪浅。”
戚愿难得地没有反驳。
陆承说归说，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凭借着出色的记忆，他将玉牌上他本不认
识的文字一笔一划地写了出来。
不算特别标准，甚至稍有停顿后才能落下第二笔，但却已经将那繁复的文字还原了七七八八。
可陆承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的戚愿，随着他在屏幕上落下的笔画越来越多，表情竟是越来越严肃。
严肃到她身上甚至散发出了惊人的恐怖威压。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承完全不敢耽搁，仔细回忆着玉牌上的文字，书写的速度瞬间快了几分。
很快，第一个字写完。
“观。”戚愿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四周一片寂静，陆承几乎捕捉到这一个字。
陆承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戚愿的表情，哪想对上的却是一双幽黑的眼睛。
陆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一双眼睛，就好像是他刚刚沉入的海底一般，看似平静，却有暗流涌动，蕴藏着恐怖的危险。
“……”这是第一次陆承不敢和戚愿对视。
他总觉得自己望向的好似不是人类的双眼，而是通往地狱的深渊。
“写。”戚愿的声音有些冰凉，似乎不这样，有什么东西便压抑不住。
陆承知道，自己在写的这两个恐怕对戚愿十分重要，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所以，他二话不说埋头继续写第二个字，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而不等他将第二个字完全写出，戚愿的呼吸便是一滞。
好半天才哑着声音说出了另一个字——
“南。”
南？观……南
？
观南！
这个名字陆承听过！
虽然戚愿并没有主动提起过太多关于观南的事，但还是偶尔从戚愿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戚愿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有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那种温柔不带一点旖旎，纯粹美好得不像话。
大概是她的亲人，或者朋友？
不，好像比亲友更加亲密一点。
“玉在人在，玉亡人亡。”
这是戚愿之前形容这个长命玉牌时说过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观南——
陆承想明白的事情，戚愿自然早就想明白了，她没有说话，甚至表情都平静的可怕。
可越是平静，陆承便越能从这种平静下面感觉到戚愿汹涌的怒气，那种想要毁灭整个世界的怒气。
陆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却又觉得不管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就连安慰都显得虚假和干巴巴的。
所以，他只能无声地动了动嘴，然后什么也没说。
但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将戚愿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如同哄小孩一般的轻轻地、轻轻地拍了拍戚愿的背。
温热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让戚愿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我得回去。”戚愿说这句话并不是什么意气用事，而是用着最平静的声音陈诉地说到。
“我帮你。”
戚愿终于退出陆承的怀抱，抬头看了他一眼：“好。”
两个人明明没有深入交流过戚愿到底要怎么回去，但简短的对话里，他们却
默契地明白了对方未出口的言语。
戚愿要去海底看看，而陆承愿意为她保驾护航，不管是提供魔气也好，还是提供自己的“光环”也好，他都愿意陪她走这一趟，即使他知道那个被戚愿称为“老朋友”的天道，绝不会坐视不管，这一路一定比之前危险许多。
但是，他愿意陪戚愿走这一遭。
“走。”这一次，陆承主动牵住了戚愿的手，方便将魔气传给戚愿。
可是，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
一路上都顺利得过分，他们就这样沉到了海底，看到了那个明明能够看到，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的洞穴之外。
“是天衍宗的护山大阵，这外面是天衍宗？”好像很合理，但戚愿却觉得太过合理反而有种别扭的感觉。
“你能解开这个大阵吗？”陆承问道。
戚愿点头：“可以。”
她可是魔尊，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她早就被人挫骨扬灰了。
要解开这个大阵很难，但并不是做不到。
戚愿大概用了半个小时，才将这大阵打开了一个可以容一人通过的大洞：“开了。”
“进去看看。”
“你也要去？”戚愿闻言微微蹙了蹙眉。
“太顺利了，我怕有诈，就让我再当你一段时间的护身符。”陆承郑重道，明明说着最正经的话，却真挚的好似什么表白心迹的情话一般。
戚愿完全没想到陆承会这么说，心里那股焦灼感，竟奇迹般地缓和了两分。
“多谢。
”
戚愿的主动道谢，很是难得。
“嗯，我们进去吧。”陆承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个未知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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