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稷三人离开的时候,苍耳不仅每人送了他们两罐子佐料,还额外赠送了几包月饼。
她笑着解释道:“今天是中秋佳节,我特意做了应景的糕点,还挺受客人们喜欢的,之前田公子已经尝过了,赵公子和程公子也尝一尝吧!”
赵云稷和程怀逢不约而同地伸手接了过来,两人很有默契,谁都没有主动提起,他们其实已经通过田攸言品尝过这种名叫“月饼”的糕点了。
虽然他俩都不太热衷吃甜食,但这东西的寓意好嘛!带回去给家里人吃也是不错的。
不过白吃还白拿,这事儿说起来总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因此他们三个人回去之后,先后派人给苍耳送来了回礼。
田攸言的礼物比较雅致,他从自己祖父的书房里顺了两本书送给苍耳。
苍耳看清名字后,手差点都抖了。
《东山食珍集》?
《宋氏珍馐录》?
这不是已经失传多年的古籍吗?
她在云来书院时,教授史学的孙夫子是一个博学多识,又极其爱好美食的人,他曾经提过前朝有一位收藏家,收集了许多关于饮食的古书,里面记录了许多珍贵的食谱,只可惜前朝末年战火纷飞,好多百姓都流离失所,那几本书就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
可是现在,其中的两本居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苍耳在激动之余,也忍不住深深怀疑——田攸言擅自把这样的宝
贝送给她……真的不会挨打吗?
来送书的是一个圆圆脸,看起来很喜庆的小厮,他笑着朝苍耳作揖道:“姑娘放心,我家公子将书送来之前征求过老太爷的意见,他老人家说放着也是放着,不如送给能看懂的人,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苍耳听得心潮澎湃。
这是哪家的老人啊?
实在是……太明智,太有格局了。
她手里摩挲着这两本书,心里颇有些恋恋不舍。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爷爷就很喜欢从古书里寻找灵感创造新菜式,因此家里收集了不少类似的书籍。
若是他老人家看到这样的珍本,那得兴奋成什么样儿啊?
这么一想,拒绝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
可她与田攸言毕竟不熟悉,收受别人这样贵重的礼物,实在受之有愧。
内心挣扎了许久,苍耳最终还是没能扛得住诱惑。
她在心里想着,就算是她借的好了,回头她将里面的内容抄下来,再把原本还给田攸言。
不过,为了表达自己心底的感激之情,苍耳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给传说中的田老太爷,并且郑重承诺道:“等我的酒酿好了,再去劳烦老太爷品鉴。”
这是一句谦词,意思就是先开个支票,等我的酒酿好了,再给您老人家送几坛过去。
那个小厮笑眯眯道:“我家老太爷就好这一口呢!那小的就先行谢过姑娘了。”
啧啧。
这到底是哪家养出
来的人?连下人都这么礼貌诚恳,完全不像那个天香楼的小厮一样以貌取人。
其实小厮刚进来时就自报家门了——南闲巷田府。
只可惜苍耳这个来京城还不满十天的人听了十分茫然,她连京城到底有几条主街道都还没有数清呢!
倒是阿青在田家仆人走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南闲巷那边……都是高门大宅呢!”
苍耳心说,那是肯定的,普通人家也养不出来田攸言这样的败家子啊!
还没等她的心情平静下来,程怀逢的回礼也到了。
这位程公子的思维就简单粗暴多了,他给苍耳送来了许多干货食材,各种腊肉熏肉、山珍菌类应有尽有,甚至连米面粮油都有,全都是她的饭馆能用得到的东西。
程怀逢的小厮跟他一样沉默寡言,他恭恭敬敬地朝苍耳行了一礼,口气十分生硬地将他和程怀逢的对话复述给苍耳听,“公子问小人家里有没有干蘑菇,小人说大概有,公子就说去库房看看都有什么耐储存的食材,全部给溱水街程记送过去。”
那你就拉了一大车过来?你们家库房都快被你给搬空了吧?
苍耳看着眼前一大堆食材,心里再度为难起来。
比起田攸言,她跟程怀逢更不熟悉,毕竟只见过一次面,就这么收他的礼物,怎么说都有些不太合适。
可她刚才收了田攸言那样贵重的礼物,到程怀逢这里礼物比较接地气
了,她就给拒绝了,岂不是有嫌贫爱富之嫌?
别人主动对她释放善意,她总不能故意扫人家的颜面吧?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最后她只能将那些食材收了下来,然后比葫芦画瓢,给程怀逢也回了几个现做的菜,外加一个以后送酒的承诺。
赵云稷的回礼是傍晚才送到的,彼时的苍耳已经修炼得波澜不惊了。
只是等到看清赵云稷送来的东西时,她多少还是有些惊讶意外。
赵云稷的回礼是一块匾额,上面的字十分遒劲有力——程记。
苍耳在心里咂摸着,这应该是赵云稷自己写的吧?
看来赵少尹跟她是一个路数的,主打一个不花钱送礼。
不过有一说一,赵云稷的字可比她写得气派敞亮多了。
这么一想,苍耳十分愉悦地收下了这份礼物。
实用,又不贵重,这样的礼物收起来比较心安理得。
只是,回什么样的礼合适呢?
赵云稷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像田攸言和程怀逢那样回礼肯定是不行的,可除了这些吃的喝的东西,她也实在没有别的能拿出手的东西了。
正在苍耳犯难的时候,晚间的客人陆陆续续上来了。
苍耳一时间也抽不出空去想了,她只能匆匆对来送匾额的来喜说了一句,“你跟赵公子说一声,我回头再专门谢他。”
来喜的表情瞬间有些凝滞。
他可是听说了,这位苍耳姑娘给程田
两位公子都准备了回礼,到殿下这儿却什么都没有了……殿下不会多想吧?
事实上,多想的那个人反而是他。
赵云稷听了他的转述,也不过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
来喜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赵云稷没有别的吩咐,他只能满心疑惑地退了下去。
赵云稷看着桌子上没有开封的月饼,嘴角渐渐弯了起来。
他知道苍耳的心理。
反正已经欠了他不少人情了,正所谓债多了不愁,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从好的方面想,这说明她心里没有将他当成外人看待。
还有,他之前一直担心她太过倔强,谁都不肯依靠,在这个势力复杂的京城早晚有一天要吃亏。
现在看来,她并不是那种一味迂腐的人。
挺好的。
坚强独立,又懂得适时的变通,这样的人到哪里都能生存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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