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望目光奇异地看着胡氏，“说起来我一直有些困惑，你从嫁给我起就对立德十分冷淡，对怀逢和怀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怎么就单单对怀薇如此关爱呢？”
胡氏心底一惊。
她勉强笑道：“怀薇她……毕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嘛！我自然希望她能有一个好归宿。”
程若望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相信她的措辞。
胡氏与儿子儿媳对视了一眼，她退而求其次道：“至少，没必要急匆匆地将怀薇给嫁出去啊！万一陛下和皇后娘娘又改了心意呢？”
程若望瞥了她一眼，“怀薇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她还能等几年？等过几年太子妃的人选确定下来，那时候她要怎么办？二十多岁的老姑娘，就只有给别人当续弦的份儿了！”
“祖父！”程怀薇气急，“您这话说得也太刻薄了吧？”
程若望抿了抿嘴。
他一个做祖父的，说出这种话是有些为老不尊，可他这不是被他们给气糊涂了吗？
想了想，他长叹了一口气，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怀薇，再怎么样你都是老夫的亲孙女，我总不会害你……你就听祖父的话，安安分分地嫁人，今后有国公府给你当靠山，你的日子一定过不差……”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怀薇不管是谁的女儿，毕竟都是他嫡亲的孙女，他不至于迁怒到想看她过得不如意的地步。
他为怀薇挑选的
婚配对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方的家境虽然差了一点点，但本人的才貌无可挑剔，以后有虞国公府当靠山，前程自然也是无忧的。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给怀薇挣个诰命当当。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对怀薇最好的安排了。
程怀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有些倔强地开口道：“既然祖父不愿意帮孙女，那我就只有靠自己了……我这就进宫去求皇后娘娘，她一向很疼爱我，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小胡氏眼底一亮，“对啊！皇后娘娘可看重咱们怀薇了呢！上个月还赏赐了好些首饰……她一定愿意怀薇成为自己的儿媳。”
程若望在心底冷笑。
你们以为怀薇凭借什么获得帝后的恩宠呢？
不是因为她叫程怀薇，甚至也不是因为她姓程，而是因为她是老大夫妻俩的女儿！
陛下看重怀薇是因为他心里记挂着立德当年的救命之情，而皇后娘娘看重怀薇，则是因为她和老大媳妇在闺阁中时就是密友，一直到现在也书信不断。
换言之，帝后两人是想要和老大夫妻俩结亲，而不是想要和程家结亲，若是他们知道怀薇并不是老大两口子的孩子，别说看重了，恐怕连拿正眼看她都嫌多余。
可这些话程若望都没有说。
怀薇愿意去碰钉子就让她去碰吧！只要太子殿下的心意不变，他可不担心帝后会改主意。
这样想着，他有些
不耐地开口道：“你们只有十天时间，十天后秦家就会上门来提亲，到时候无论你们愿不愿意，怀薇都必须嫁过去！”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一甩手就离开了福禄院。
程怀薇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身体忍不住摇晃了一下，眼看着就要直直地倒下去。
小胡氏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她有些心疼地开口道：“怀薇乖，别急啊！你祖父向来疼爱你，他不会如此草率地决定你的亲事的……”
程怀薇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可若是他非要我嫁呢？”
祖父是一家之主，若是他执意如此，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小胡氏语塞了，她求助般地看向胡氏，“母亲，咱们可该怎么办才好啊？”
胡氏的脸色十分阴沉，她开口斥责道：“晦气的东西！不是还有十天时间吗？你们慌什么？”
程立诚也皱着眉头，“母亲，您觉不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呢？”
怀薇的亲事僵持得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也没见父亲的态度如此强硬，今日这是怎么了？
胡氏有些没好气，“你那个好大哥没在京城，若是你父亲有不对劲的地方……那一定跟他那个好孙子有关系……”
听说怀逢昨天晚上一直在长松院待到很晚，祖孙两个关在屋子里说了许久的悄悄话。
现在看来……他们说的事情与怀薇有关。
可为什么呢？怎么会突然如此着急地
想要将怀薇给嫁出去？
程立诚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猜测道：“怀逢是太子的伴读……是不是太子殿下发现了咱们在背后的小动作，心里不满意了？”
闻言，程怀薇明显有些瑟缩，她一脸紧张地开口道：“可他之前也没什么表示啊！”
正因为他没什么反应，他们才敢试探着往前走，只期望能靠舆论的力量让她坐稳太子妃的宝座。
胡氏想了想，她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中，太子不是那种会在意这种小事情的人，再说他与怀逢的关系亲厚，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儿就责难于他……咱们先别自己吓自己……立诚，你去查查怀逢最近都在做什么，看有没有异样的地方……怀薇，你回去给你爹写信，姿态放低一些，他心里一向对你有愧，你要想办法激起他更多的愧疚……”
程怀薇心领神会，“祖母放心，怀薇晓得。”
犹豫了一下，她又开口问道：“那孙女……还要不要进宫去求皇后娘娘呢？”
“去啊！为什么不去？”胡氏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大饼是她画给你的，总要让她知道你的委屈才行。”
就算她最后依然做不了自己儿子的主，最起码也要让她知道自己亏待了怀薇。
程怀薇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可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已经别无退路了。
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是要做太子妃的，她自
小也是按着这个标准来要求自己的，若最后没有嫁成……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至于那个劳什子的故人之孙，新晋进士，那就更别提了。
她生来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她宁可出家做姑子也不要嫁给如此平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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