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燕王有没有说起过容安?”陈知初好奇的问道。
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陈云舟看了一眼容安,遗憾的摇摇头,但他说道:“这毕竟是他的私事,军中是不谈儿女情长的。”
“也对。”陈知初点头,给了容安一个心安的眼神。
“不过,我在回京的路上倒是听说国公府出了点事,国公夫人似乎牵扯到了人命官司,而且还是她的亲侄子,这事的风评不太好。”陈云舟耿直的说道。
要知道,萧家在燕北可是深受爱戴,燕王也是众望所归,燕北的子民都希望未来的燕王妃贞静娴雅,雍容高洁,家世自然也要清白显赫,不能有任何污点。
否则恐怕难以服众。
陈夫人听了他的话,立刻瞪了他一眼,说道:“那国公夫人是容安的继母,容安跟她可没关系。”
“就是就是。”裴嘉敏也点头道。
陈云舟见她们如此维护容安,心知自己又说错了话,赶忙抿紧了嘴巴。
容安微笑着喝着花茶,心中毫不在意。
这才哪到哪,后面的狂风暴雨还没有来,届时国公府声名狼藉,她就配不上燕王了吧。
……
在陈家玩了一整天才打道回府,容安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实在是陈家兄妹太有趣了,一整天都欢乐多多。
马车从角门进府,容安掀开车帘瞥了一眼旁边的巷子,天已经擦黑了,巷子里还有一个卖花的女孩。
容安心想,真要卖花,也应该在前
门口的正道上,缩在巷子里,谁会来买呢。
回到院子,薛姨娘在等她。
薛姨娘这几日越发圆润明媚了,后宅也管理的得心应手,但有些事情,她还是会来和容安商量。
“三小姐,蒋氏给国公爷写信了,信被我扣在手里,我看了一下,全都是悔恨、互诉衷肠,还有追忆往昔,写的声情并茂,看的我都要感动流泪了。”
“是吗。”容安笑道,“她大概是养了几日伤,又不甘寂寞了。”
“可不是,真是不死心,她做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难不成还想回到国公府?”薛姨娘嗤之以鼻。
“她当然想回来。”容安看着她说道,“她的儿女还在府上,而且,她现在还是国公夫人呢。”
薛姨娘看着容安不疾不徐的样子,总觉得这事儿似乎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三小姐,您的意思是,蒋氏还能回府?”她问道。
容安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和薛姨娘相处的久了,她倒是越来越会看自己的脸色了。
不过她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她能不能回来,这就要看我父亲对她的情意有多深了,所以你直管把信交给我父亲。”
“这……”薛姨娘有些犹疑,毕竟那信确实写得煽情又触动人心,蒋氏这些年一向很会拿捏镇国公。
“听我的没错,来几封送几封。”容安说道,“我也希望她回来。”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薛姨娘一时呆住,三小姐这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
薛姨娘还是听话的将信送给了镇国公,镇国公看完后,并没有什么表情。
不过第二天早上,他难得打起了精神,还把众人聚在一起吃了个早饭。
席间,他提到了六少爷李长智的生辰。
说府中最近消沉,想借六少爷生辰去去晦气,冲冲喜。
给六少爷庆生的事宜,他交给了薛姨娘去办,还命甄姨娘协理。
薛姨娘心中好笑,心想这蒋氏果然很会影响镇国公。
昨日那封信中,便有提到,说她甚是思念幺儿,又缝幺儿生辰将至,思念倍增,每日梦回,泪湿枕巾。
真真是字字泣血。
镇国公这是心软了吗?
众人用了早饭,便各自散开。
这几日天气大好,容安很喜欢去花园里散步,她走到回廊下,便有丫鬟递上一盘鱼食。
想来是这几天的惯例。
容安随手撒了一把,那些肥嘟嘟的锦鲤争先恐后的涌上来。
这时,回廊另一端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是李长泽和李长智,李云瑶走在他们身后。
李长智看见容安在喂鱼,立刻颠颠的跑起来,嘴里喊着:“我也要喂鱼,我也要喂鱼。”
李长泽牵着他的手,生怕他跌倒一样。
李长智跑到容安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也不跟她讲话。
倒也是,容安回府至今,和这个小男孩几乎没有交流,从前蒋氏将他宝贝的紧,也不可能让他跟自己有接触。
容安看着他粉
嘟嘟的小脸,他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活蹦乱跳了。
她将手里的鱼食盘子递给他。
李长智立刻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长智,礼貌呢,三姐给你东西,你应该说什么?”李长泽在一旁教导道。
李长智看了看容安,又看了看二哥,最终不太情愿的说道:“谢谢三姐。”
李长泽摸摸他的头,奖励道:“智哥儿真乖。”
真是一幅兄友弟恭的感人画面。
李长智得了夸奖,开开心心的去喂鱼了。
李长泽则看着容安说道:“三妹,别见怪,六弟可能对你还不太熟悉。”
“没什么好见怪的。”容安说道,“我喜欢孩子的真实。”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像别有用心的大人,会伪装。
李长泽凤眼微眯,忍不住问道:“三妹,你似乎不太喜欢我,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她对自己的敌意可真是一点都不遮掩,尤其是刚刚她说那句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二哥想多了,你没有得罪我。”容安笑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二哥你的课业不忙吗,在家待了好些日子,也不返回书院,据我所知,你上一次落榜了,父亲可还等着你金榜题名为府上争光呢。”
李长泽的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恼,脸上却还要浮现笑意。
“我没有得罪三妹便好,我课业自然是忙,不过我想留下来给六弟过完生辰再走。
至于我落榜,我现在才十七岁,来日
方长,我对自己有信心。”
“是吗?”容安笑的意味深长,“二哥你对六弟真好。”
她说完,福身告辞。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李云瑶一眼。
容安走远后,李长泽脸上的笑意褪去,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
是夜,月黑风高。
城外的一间破庙里,闪着点点烛火,一个女孩蜷缩在佛像后面,她身边放着一个花篮。
此刻她抱着膝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这张纸条是白天有人扔在她花篮里的。
她等啊等,终于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她激动的瞪大眼睛,然后看见一个年轻公子绕到了佛像后。
“二少爷!”她喜极而泣,跑过去抱住他。
这位年轻公子便是李长泽。
“二少爷,我等你等的好苦啊。”女孩子哭诉道。
她看起来跟李长泽差不多年纪,鹅蛋脸,生的小家碧玉。
李长泽看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庞,眼神暗沉。
他一把将她按在地上的草席上。
那女孩子柔弱无骨的挣扎,嘴里喊着:“别这样,二少爷……”
可李长泽哪管她的反抗。
待到两人偃旗息鼓,已经到了后半夜。
女孩躺在李长泽怀里,流下了羞耻的泪水。
“我对不起姐姐,她死的那么惨,我却只顾着自己。”她哭泣道。
李长泽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傻瓜,哭什么,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以后加倍对馒头好不就行了,让他做人上人,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姐姐在天有灵,会
瞑目的。”
“真的吗?”女孩听到他的承诺,心中激动,他说我们。
“自然,我何时骗过你?”李长泽看着她放光的双眼说道,紧接着又问道:“你把馒头安置在哪了,安全吗?”
“安全,我把他寄养在偏远乡下的一个农户家,他们不认识我们,只管收钱带孩子。”女孩答道。
“那就好。”李长泽点点头。
女孩又面露羞赧的说道:“不过寄养的费用很高。”
李长泽了然的笑了,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不用你说,我也记着呢,爷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
他说着起身,拿过一旁的包袱,这是他来的时候带过来的。
他先是拿出两张银票递给她,女孩接过,一看是五百两面额的,不由喜笑颜开。
李长泽看在眼里,嘴角微动,他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六角食盒来。
“这是杏花楼的糕点,我知道你喜欢吃,我今天特地买的。”
面对如此体贴的李长泽,女孩感动的几乎落泪。
“二少爷,你对我真好。”她闪着泪光说道。
李长泽笑的温文尔雅,催促道:“快吃吧。”
女孩拿起一块糕点便大口吃起来,这些日子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真的很久没有吃到好东西了。
她吃完一块,又拿起一块,只觉得这糕点真是人间美味。
却没有注意到,李长泽眼里笑意褪去,只剩下阴冷。
第二块糕点吃完的时候,她忽然腹痛难忍,紧接着嘴里
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倒在地上,看着满脸漠然的李长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二少爷……”她捂着剧痛的肚子,脸上几乎变形。
“为什么……”她不甘心的看着他,明明刚刚还对她关怀备至,甚至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因为你没用了。”李长泽不痛不痒的说道。
女孩的双眼倏地满是悔恨,指着他,愤愤道:“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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