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与脸上看不出什么,不知道是在诈自己,还是真的查到了东西。
很显然,赵容与是后者。
“没有师父?本王怎么记得,探子不是这么汇报的?”
听到赵容与这话,乔璃月心道果然。
这人果然查了自己。
她在外跟随师父游历那些年,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若是赵容与有心,定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只不过,他这么查自己做什么?
她心中有些惊疑,面上依旧笑着:“那兴许,是他们查错了?”
赵容与目光在她脸上掠过,轻笑:“哦,兴许是查错了吧。”
但他话并没有说到这里就停。
因为他又道:“传言江湖中有谷名为落阳谷,谷主能活死人肉白骨,乃是不世的神医。但无人知晓落阳谷在哪里,更无人知晓,那落阳谷谷主生得何种模样。落阳谷大抵是一个传说,但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倒是不少,医者仁心的更不计其数。比如十来年前,便有一位老者,这人医术脾气无双,医术也无双。”
那个老者生的平凡,随身背着一个小药箱,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据说那是他的小徒弟。
老者脾气古怪,若是乐意了,一文钱也能给人看诊。若是对方不合脾气,便是千金也难求他一诊。
但据说,不管多疑难杂症的患者,他都能将人从鬼门关带回来。
后来曾有人说,他兴许便是落阳谷的谷主。
赵容与是没见过的,但赵容与听过这个传言
。
在他还想活着的时候,还曾让人寻过。
当然,是无果的。
“不过,那老者两年前便没了踪迹,据说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京郊。”
赵容与看着乔璃月,慢悠悠道:“他要送他的小徒弟归家。”
赵容与说完之后,乔璃月久久没有开口。
两年前,那也是她与师父的最后一次见面。
前世里,她归家之后,师父便没再来找过她。
那时她依依不舍,跟人讲:“师父,等我及笄礼后,还随您出去游历。”
但师父比她更了解京中形势。
安国公府的嫡女,是香饽饽的。
果然,求亲的人几乎踏破安国公府的门槛。
后来乔璃月待嫁,师父送信回来,人却没有出现。
他说自己这等身份,不该登门,乔家女儿,也不该与一介平民往来。
但他给乔璃月送来了无数的天材地宝。
爱之深,则为之深远。
他人没到,却给乔璃月送了可以保命的东西。
成亲前夜,她捏着师父的信,哭湿了枕头。
直到死前,她都没再见过师父,他音讯全无,没人知道师父去了哪里。
她用师父教的本事,拖着仇人与自己一起下地狱,又想,师父千万别听到她的死讯。
不然,孑然一身半辈子的人,怎么承受打击。
重生之后,乔璃月也曾寻过师父的踪迹,但老头子漂泊不定,如今不知在哪里,信件在原地址大概蒙了尘,她没收到回信。
如今骤然从赵容与的嘴里听到这一段往事
,乔璃月的眉眼里一时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她才问了句:“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她打听不到的消息,说不定赵容与能打听到呢?
谁知赵容与还不肯直接说,吊着乔璃月的胃口:“你对陌生人这么好奇?”
乔璃月便笑:“王爷不是说了么,这是江湖事,我总归好奇一些的。”
她带着“我只是好奇”的模样,两人都心知肚明。
一个猜到了,一个不打算瞒。
却还要藏着那一层窗户纸。
于是赵容与的笑容里便带上了戏谑。
那个跟在师父身边的小女孩,果然是乔璃月。
他想了下,才跟人讲:“其实,那并不是他最后一次出现。一个月前,我的人发现了他的踪迹。你猜,在哪里?”
赵容与让她猜,乔璃月才懒得费神,只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懒惰的模样,摆明了要让赵容与直接说答案。
于是,赵容与便添了点无奈。
他靠着椅背,懒洋洋的瞧着乔璃月,慢悠悠道:“边关,蓟州。”
蓟州这两个字一出,乔璃月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脊背骤然绷直,面上克制着情绪,问:“哪里?”
赵容与以为她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
“蓟州。”
他屈着手指,在桌子上敲着玩:“据说,他隐姓埋名,在边关做了一名军医。”
这些事情,也是赵容与才打听到的。
准确的说,是他的下属打听到的。
他本人带着点活着死了都无所谓的随意,下属们却想
让他长命百岁。
一艘大船上的人,到底不想让他那么快沉没。
赵容与本来没什么兴趣,但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乔璃月。
时间线太巧合了。
就连地点也太巧合了。
对外宣称,是在寺庙里礼佛养身的乔璃月,却拥有一身过人的医术,而那位江湖神医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女童。
两年前,乔璃月归京,老者再出现的时候,就成了孑然一身。
乃至于一个月前,他又在边关被探听到了消息,而那人在的地点,又在蓟州城为乔远策的帐下效力。
他起初以为那是乔家暗中笼络的人才,可是如今看来,倒是他狭隘了。
兴许,这就是一段再普通不过的师徒情分。
但感情真挚。
赵容与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也带着点深沉。
说来好笑,他这人是不信什么感情的。
却在乔璃月的身上与周边,再而三的看到。
他想,命运对这个女子,倒是挺优待的。
乔璃月却没有说话。
她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赵容与的话,也在一瞬间,脸上血色尽失。
蓟州。
兄长的麾下。
前世,乔璃月被关在春芜院的水牢里两年。
她被折磨的痛不欲生时,既希望有人来救自己,又害怕有人来救自己。
亲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师父。
若是他来了,怎么闯过永安侯府的重重机关,又会不会出事?
所以,她就希望师父消息闭塞一些,至少,别听到安国公府的遭遇。
她希望师父不知道,却又
无比清楚,师父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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