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阵仗,皇帝都蒙了一瞬。
他第一反应就是退缩。
但是架不住身边有朝臣,不但不退缩,还跟小皇帝讲:“皇上,阁老此番行为,可见是心怀鬼胎。不如听他如何说,也好叫世人知道,是您公正严明!”
听到这话,小皇帝也觉得有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应了,让人将阁老请来。
“老臣参见皇上。”
阁老年迈,小皇帝便是心里不满,也赶紧让人赐座。
阁老却不肯坐,只说:“皇上,现下安国公府事情尚无定论,您为何让人行刑?”
他上来后便兴师问罪,也让小皇帝有些不满。
“原先确实没有定论,但眼下却不同了。”
小皇帝站着理,眼下理直气壮:“巡防营的人已经查到了证据,足可以证明安国公府心怀鬼胎,眼下乔远策虽死,可京中还有乔德成,朕怀疑,他也是谋逆的主谋之一。”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带着点责怪:“阁老做事温和,本来没有错的,但是您也太温和了,才给他们可乘之机,事情生变,朕觉得,还是要严加刑罚,才能查出真相。”
他话里话外都带着一种,阁老你就别管了的架势,也让阁老的目光愈发锐利。
“皇上说的证据,是什么?”
这架势,让小皇帝有些不大想让人看。
也不知怎么的,他在心里演练的挺好,可是真的跟阁老对上,自己先有些心虚。
因此他轻咳一声,道:“还没有查明,待得之
后,真会让他们公布结论的,必然不会冤枉人。”
听到皇帝这话,阁老愈发觉得里面有猫腻。
“皇上,按着现在所查证的,老臣可以用性命发誓,乔家绝对不会做出谋逆之事。”
于私,他是看着乔家两代孩子长起来的,知道他们是什么品性;
于公,这些年安国公府对北越朝堂的贡献有目共睹。
若是仅仅因着小皇帝一句话,就对人严刑拷打,那阁老这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而阁老这话,也惹怒了小皇帝。
“阁老这么包庇他们,到底是何道理?”
他声音里带着愤怒:“你可知道,巡防营连他们谋逆的兵符都搜出来了!”
小皇帝哼了一声,咬牙切齿:“你可知那兵符是什么东西?那是龙虎司的兵符,早在乔义成死之后就已经消失了,朕自登基之后,更是从未见过,原本以为是随着父皇而去,如今才知道,竟然被乔家给私藏了!如今他们在京郊私自锻造了诸多武器,还勾结了外邦的人,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小皇帝越说越激动,这下,就连阁老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但他还有理智在,所以抓着重点,问:“皇上说的是龙虎司令牌?”
他问:“您可是见过了?”
小皇帝便道:“那是自然。”
要不是见过了东西,他也不至于这么愤怒了。
乔家的人欺上瞒下,亏得他之前还心软了,以为这次是冤枉了安国公府。
要不是巡防营的人搜
出了龙虎司兵符,他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呢!
小皇帝越想越气,而他这笃定的态度,也让阁老有些狐疑。
今上虽然年岁小,有时候做事儿没有头脑,但也不至于撒谎,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儿撒谎。
所以,这事儿难道是真的?
可阁老也不大相信。
他想了下,问:“可否让老臣看一眼兵符?”
小皇帝本来是不打算给人看的,然而现在事情都被架在了这里,他也觉得没什么可瞒着的了。
于是,哪怕那几个朝臣始终不大情愿,且给自己使眼色,他还是吩咐人:“去,取兵符来,让阁老掌掌眼!”
他就不信了,等到阁老看到之后,还有什么话说!
不过片刻,内侍监已经将兵符给拿了出来,放在托盘上,捧到了阁老的面前。
“诺,阁老请看。”
内侍监声音尖细,带着恭敬。
阁老第一眼看过去时,心跳都漏了一拍。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以为,这真的是龙虎司兵符了。
可也只有一瞬。
阁老将兵符小心翼翼的拿到了手上,先观摩了一会儿,又将其中的几个拐弯关窍处反复查验着,到了后来,神情倒是先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直接说兵符的真伪,而是问了一句:“皇上方才说,这是龙虎司兵符?”
小皇帝瞧见他表情时,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一旁的老臣则是直接开口:“自然是的,老夫好歹在朝中这么多年,是不是宫中之物,
还是确定的!”
阁老嗤了一声,点头:“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宫中之物,也的确是帝王之物,甚至这还是先帝之物。”
他准确到这种程度,反倒叫人拿不准了。
小皇帝就问:“所以呢?”
阁老哼了哼,说:“所以,污蔑此物是兵符的人,居心不可谓不歹毒!”
他捏着这块兵符,沉声说:“此物乃是先帝为了奖赏有功之臣,而赐下的令牌,一则是嘉奖之意,二则,若无谋害朝堂国家之罪,万罪可免。”
准确来讲,这是一块免死金牌。
小皇帝都愣了。
那朝臣更是道:“不可能!”
他眯眼看阁老,冷笑:“你一张嘴颠倒黑白,以老夫看,恐怕是你跟安国公府早有勾结,所以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话吧!”
但他心里也不大确定,毕竟当时只听说皇帝赏赐了,可没见到实物是什么样的。
难道真是这个?
小皇帝更是一愣一愣的:“你确定吗?”
他问:“可是诸多朝臣都说这是兵符啊……”
也没有众多,但是来了皇宫辨认的,都说这个东西像。
之所以是像,是因为,大家都没有见过。
存在于幻想里的东西,自然是说不清楚的。
于是有一个远远见过的说是,大家自然就都说是了。
这会儿小皇帝也蒙了,难不成这铁证就直接翻了?
事实证明,这东西还算不上铁证。
因为在听到他这话之后,阁老想也不想道:“要辩真伪,很简单。当年得胜回
朝,皇帝一共赐下了两块,另外一块在刘将军的府上。皇上不如请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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