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敲击登闻鼓,若是一着不慎,是可以要命的事情。
但就是这样的事情,乔璃月都义无反顾的做了。
好处是明显的,但是好处也是明显的。
如今乔璃月这身体,瞧着格外的瘦弱,唐晚昭甚至怀疑,一阵风刮过来,会不会将她给吹倒。
唐晚昭想着,眉眼就有些红。
宋青瑶见状,就笑着叹了口气:“我才好点,你又来惹我是不是?”
刚才唐晚昭来之前,宋青瑶就抱着乔璃月哭过一次了。
她是亲娘,疼女儿的心,恨不得替对方去死,可是她在牢狱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听着那些消息,瞪着眼,听她女儿在外面受苦。
宋青瑶当然知道乔璃月为什么这么做,也更知道,乔璃月都是为了安国公府。
甚至于,这些事情做的是有结果的。
如果不是乔璃月将这件事情闹的那样大,安国公府的案子,可能就会被随便定论,按着那些现有的证据,直接被定了性。
到时候,再有人想要翻案,恐怕就难了。
可乔璃月直接敲击了登闻鼓,还联络了在京中的将士亲眷们,将那一封封的血书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即便是天子,也不能完全枉顾百姓的意愿,何况那些百姓,还都是战死将士的未亡人。
而这件事情闹大之后,又有诸多百姓们请愿,这些人都是自发来的,且大多数只是平民,他们或许无权无势,但他们数量庞大。
水可载舟亦可覆
舟。
皇帝顾忌之下,才给他们争取了时间,乃至于争取到了阁老。
阁老此人,中正不阿,有他在,安国公府的人即便是在牢狱里,也没有遭受磨难,甚至于没有一次被行刑,更不会被屈打成招。
如今沉冤得雪,他们无非是在牢狱里受了点惊吓,吃不好睡不好。
可乔璃月,却是险些丧了命。
宋青瑶那会儿抱着女儿哭了一通,更多的是觉得,她对不起这个孩子。
自幼因为身体不好,在外吃了很多苦,回到京中之后,他们做长辈的识人不清,让乔璃月嫁了一个不好的人。
乔璃月那会儿又感动又心酸,还要哄着人。
好不容易将宋青瑶哄好了,又给她把了脉。
结果这会儿宋青瑶平静了,唐晚昭倒是有再来一遍的架势。
这下,不止是宋青瑶,就连乔璃月也笑了起来,带着点求饶的架势,说:“婶婶,您就疼疼我吧,可别招我娘的眼泪了。”
听到她这话,唐晚昭吸了吸鼻子,先被她逗笑,戳了下她的脑门:“就你嘴贫。”
乔璃月嘿嘿的笑,说我确实嘴贫。
“谁让我长辈们都好,惯孩子呢。”
乔璃月故意逗她笑,半搂半推,扶着唐晚昭在椅子上坐了,这才道:“您来的正好,我才说要去寻您呢。”
刚给宋青瑶看诊,沉疴旧疾又添新伤,她担心唐晚昭,才说晚些时候去给唐晚昭也看看。
这会儿人来了刚好。
唐晚昭瞧见她这模样,也有点无
奈的笑:“我还说要来看看你呢,你倒是先心疼我了。”
话是这么说,到底是把手腕递了过去。
好在,唐晚昭的身体不错,比宋青瑶好了许多。
多日不见,亲人比从前更亲密,各自说着里外的情况。
其实也都是怕对方担心,都是报喜不报忧。
乔璃月心知肚明,陪着笑,心里却有些心酸。
宋青瑶身体不佳,没一会儿就眉眼恹恹,乔璃月见状,寻了个借口,只说要去看看乔远鸣,让宋青瑶先睡一会儿。
宋青瑶虽然很想念女儿,也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因笑着应声,等到弟妹跟女儿走了之后,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乔璃月倒也不是完全寻借口,她本来就要去看看乔远鸣的。
小孩儿以前可活泼的性子了,见到她,大老远就会扑过来搂着她的腿喊姐姐,可是今日见面,只是怯生生的喊了她一声,之后就趴在唐晚昭的怀中不说话。
刚才唐晚昭来的时候,乔远鸣并没有来,小孩儿先睡觉了。
只是也没有睡安稳。
唐晚昭回来的时候,正听到乔远鸣在床上哼哼着,声音又轻又小,眉头皱着,看着格外的可怜。
奶娘正在旁边哄着,见到她来,先起身行礼。
唐晚昭摆了摆手,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听乔远鸣的哼声小了下去,依旧皱着脸,眼角还有些泪痕。
到底是当娘的,唐晚昭的眼睛都跟着红了几分,一旁的乔璃月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儿
。
她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乔远鸣的脸,又拿帕子给乔远鸣擦额头。
这个季节,小孩儿能出一脑门汗,不是什么好事儿。
脉象细弱,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乔璃月叹了口气,想了下自己房中备着的药材,已经不齐全了,改日要给小孩儿配置一个养心安神的食材。
药太苦了,倒不如食疗。
她在心中想着,等出去的时候又跟唐晚昭说了说。
唐晚昭自然是答应的,跟她道谢:“亏了你上心,倒是比我想的周全。”
乔璃月就笑:“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他可是我唯一的弟弟。”
乔家本就人丁不旺,只这一个弟弟,她不心疼,还心疼谁去?
唐晚昭温柔的笑,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这段时间你受苦了,月儿,如今长辈们都回来了,你也好生养一养。”
可怜见的,瘦了这么一大圈,也得好好养着。
她还想说别的,只是眼下到底没开口,道:“家里事情,有我跟你母亲呢。”
这段时间,乔璃月已经做的很好了。
婶婶的话,让乔璃月的眼眶有一瞬泛红。
她抿了抿唇,轻轻地点头:“我知道的,婶婶。”
唐晚昭笑着送她出去,只是等到人走后,又无声的叹了口气。
乔德成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因着家里这变故,今日没有在一起吃饭,是让小厨房做了送过来的。
唐晚昭没什么胃口,哄着儿子吃了点,自己勉强吃了几口。
才放
下碗筷,就见夫君回来了。
她这倒是有了些精神,问:“怎么样了?”
乔德成点头,说:“情形都询问清楚了,与咱们在里面探听到的差不多。”
在牢狱里,乔德成也不是聋子瞎子,传信的人总能带进来的,乔家也并非全然处于劣势。
不然先前那么多次,乔家兴许就真的要栽到里面了。
但有些事情,得出来才能办的。
乔德成简要的跟她说了,末了又道:“眼下圣心已定,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段时间,乔家起起伏伏,如今一朝翻盘,那些试图将他们踩下去的人得了报应,倒是安国公府平安无虞。
这里面当然有乔家自身干净的原因,但也并非全然如此。
想要在京中立足,好人也要学会算计。
只是这话,没有必要讲的太清楚。
他皱着眉,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唐晚昭看了一眼就懂了:“可是在担心月儿?”
唐晚昭嗯了声:“夫人懂我。”
早先,他们以为给乔璃月寻了个良配,可是后来屡次寒心。
本来想等着乔璃月自己提和离,谁知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而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齐临宴的狼子野心竟然这么大。
他之所以算计乔家,是因为跟秦相和宁王有勾结,不止是想要让乔家完蛋,他们更想让整个北越完蛋。
而这件事情的后果严重到,可以株连九族。
如果说唯一的幸运,那就是,乔远策的计谋。
乔远策在边关,以一朝
假死,先将自己丢进了众矢之的。
又用死而复生的战绩,给自己洗脱了所有的冤屈。
冤屈被洗刷干净之后,皇帝要做的,就是不能让忠臣寒心。
乔远策走了一步险棋,但是他成功了。
只是……
最让人恶心的事情也在这里。
现在乔璃月跟齐临宴,还是夫妻。
这件事情,就要看皇帝打算怎么办了。
乔远策固然是要赏赐的,但这一层姻亲的关系没断,皇帝会不会用这件事情来大做文章呢?
在没有见到皇帝之前,乔德成不敢掉以轻心。
乔德成眉心皱着,平心而论,他并不想在背后议论皇帝的是非。
但在通过这次乔家的事情,让他发现,小皇帝虽然年纪小,但是野心很大。
或者说,这个皇帝在自己的能力不够的情况下,还妄图想要等到不匹配的权力,并且因此不惜做出一些必要的牺牲。
是在他自己认为,必要的牺牲。
这不是一件好事儿。
乔德成有时会对北越的未来担忧,而现在,危机就摆在眼前。
他很想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理。
“如果是先帝,这事儿只会被揭过去,绝不会故意为难。”
一个女子,放了就放了,不能寒朝臣的心。
但小皇帝,懦弱又胆大,看似敦厚却又偏激。
不是什么好现象。
听到乔德成分析,唐晚昭倒是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他会主动提及这事儿,给乔家一个恩典。”
关于这件事情,她跟夫君有不同观点。
乔德
成问:“怎么说?”
唐晚昭嗤了声,说:“因为,他更害怕舆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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