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瑶睨了她一眼,听出她话里的玩笑与放松,在心里默默地下了个评定。
看来,方才那个满面春风的笑容,确实是因为赵容与了。
想到这儿,宋青瑶又悬起来了一颗心。
但是面上还是笑着:“知道月儿是最厉害的,行了,时候不早,你且去忙吧。”
乔璃月顿时点头应了声好。
等到出了门之后,无声的松了口气。
也是奇怪了,明明母亲什么都没问,她怎么这么心虚啊。
而且,她跟赵容与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厢的乔璃月还在心里犯嘀咕,而那厢的宋青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赵容与此人位高权重,且女儿才摆脱了一个恶人,若是再踏入火坑……
念及此,宋青瑶就有些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宋青瑶,索性找来了唐晚昭。
谁知道,跟妯娌一念叨,唐晚昭的第一反应就是:“你知道了?”
宋青瑶:“……???”
她震惊了半日,才问:“我知道什么?”
唐晚昭就叹了口气,跟她讲:“先前想着要瞒着你的,我私下也跟夫君说过此事,月儿眼下倒也没过界,只是两人瞧着到底有点不清不楚。”
她说这话的时候,难得有些忧愁。
“虽说如今只是看诊,难保日久生情,咱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她一个婶婶,按说不该想这么多,但家里只这一个女孩,又才受过情伤,唐晚昭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上心的。
这会儿
跟宋青瑶说起来,宋青瑶倒是不担心这个:“我瞧着那怀王,倒不像是负心汉,只是……月儿跟我说,他似乎寿数折损。”
宋青瑶是个厚道人,都不敢说这人快要油尽灯枯了,用了个隐晦点的词语,也让唐晚昭叹了口气。
“可说是呢,夫君也说过,入了冬,王爷的面色瞧着愈发的差了。”
如今已经11月,天气冷得很,赵容与的脸色据说跟纸糊的似的,叫人瞧着还挺可怜。
作为一个外人,她至多说几句可怜。
可是万一侄女儿看上了,那后半辈子不是要受苦么?
唐晚昭有心想说,但又想起来守寡半生的嫂子,到底没敢将那话说出口,只道:“月儿眼下兴许也没有别的意思,到底是恩人呢。不过回头得了空,我还是让夫君探探口风。”
自然不是探乔璃月的口风,而探赵容与的。
宋青瑶点头,又摇头:“算了,不合适。”
她想了下,跟人讲:“且看着吧,月儿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若是再戳到了她的伤心事,倒是不好了。”
宋青瑶现在也看得开,难道那些寿终正寝的就一定是好人么,她夫君战死沙场,可谁不知道他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罢了罢了。
“养儿九十九,常怀百岁忧。”
她叹了口气,勉强撑起一抹笑容,跟唐晚昭讲;“至少现在,她过得快乐就好。”
听到这话,唐晚昭又觉得心酸的很。
她强撑着笑容应了一声,伸出手
来,抱了抱宋青瑶:“大嫂说的是。”
……
乔璃月并不知道,自己的长辈已经提前为她隐忧上了。
她回去之后,先给赵容与调配了新的药方。
这人的身体很棘手,乔璃月只能暂时维持着他的身体状态,难免有些焦虑,好在不是总有坏消息的。
也有好消息。
比如,兄长回来的时候,还会回来一个人。
她的师父。
前日乔远策信件又回来一封,他已经带着人在回来的路上了,师父在边关做大夫,跟兄长配合的格外好。
这次兄长回来,师父也随行。
她前世今生加起来,已经不知多少年没见过师父了,瞧见了信件就欢喜的哭了一通。
等到哭完了,给赵容与配药的时候,又生出一种期盼来。
她是个废物,但师父却是个不世的天才。
说不定等到师父回来后,事情会有转机呢?
于是,等到乔璃月再去怀王府的时候,人都显得格外有精神。
赵容与这日没有去府衙。
如今所有的案件相关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全部都送到了内阁的案头,等着他们跟皇帝共同的处置。
按说,这事儿赵容与也是该参与的。
但因着皇帝的私心,赵容与眼下在家里暂且休息两日,等待朱笔批复。
赵容与对此倒是无所谓,倒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而是因为,内阁有他的人。
小皇帝的翅膀硬了,想要自己飞,但是眼睛却是瞎的,看不清楚那些好坏。
赵容与笑的嘲讽,等到
见了乔璃月,又变成了温和无害的人。
当然,这也不是他一开始面对乔璃月的模样。
往常面对人,都带着一层面具的怀王殿下,见到乔璃月时,自动摘下了几层,却依旧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些温和里,包裹着他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这会儿在乔璃月面前,笑的从容:“来的正好,刚泡的茶,尝尝?”
乔璃月笑着说好,将东西放在了桌上,一面伸手去接茶。
“好茶,新送来的?”
赵容与说是:“让人给你装好了,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他这会儿已经习惯了,不问人要不要,直接拿走。
乔璃月当然可以反对,反正东西是送出去的,那就任由她自己处置好了。
乔璃月对此有些头疼,又忍不住笑:“王爷这么大方,那我得好好看诊才是。”
听到她这话,赵容与眼神暗沉一瞬,又笑:“哦,原来有了这些礼物,乔小姐才肯替我好好看诊,那本王可得多送。”
乔璃月明知道他这是故意的,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怎么会呢,我对王爷的心思,至纯至善。”是不是至纯至善不好说,反正赵容与本人的心思,可半点都跟纯善挨不上边。
这会儿听到乔璃月的话,还忍不住笑。
赵容与这笑容里都带着点促狭,看的乔璃月有点不自在,问:“怎么,王爷不信?”
这下,赵容与的笑容就更多了。
“不。”
他看着乔璃月,眉眼里都是温和:“自
然是信的。”
他说:“乔小姐至纯至善,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若是单独听前面一句,倒还觉不出有什么。
可赵容与后面这句,莫名让乔璃月从里面听出来点缱绻意味。
她的耳垂都有点红,却还要强撑着道:“我倒是瞧着王爷不大像什么好人。”
谁家好人当着大夫的面儿,促狭大夫啊?
反正乔璃月见过的不这样。
赵容与逗了她一会儿,也知道乔璃月脸皮薄,为了避免真的把人给招惹急了不好收场,他索性轻咳一声,继续道:“是了,还有一件事儿,忘记跟你说了。”
赵容与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正经:“边关的战报,约摸着你要着急,先给你看一眼。”
那战报是有关乔远策的。
皇帝传下了旨意,乔远策等人已经在路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机要文件。
比如边关的局势究竟如何,以及押解回来的各色犯人。
当初齐临宴在边关三年,勾结的人不少,当地的蛀虫,小的会军法处置,但大的鱼,诸如监军等人,却是要押解回京,等待皇帝的朱笔御判的。
虽说赵容与对小皇帝没抱什么希望,但是还有内个跟三省六部呢,倒也不必担忧太多。
这会儿赵容与给乔璃月看,也不过是让她提前安心。
果然,在看到这些之后,乔璃月也松了口气,再看赵容与的时候,就真心实意的道谢:“劳烦王爷上心,臣女感激不尽。”
她用上了臣女,倒
是让人觉得有些疏离。
至少赵容与那一瞬间感觉到了疏离。
这让他有点不大舒服,但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只道:“听说你今日又换了方子?”
其实早先喝药的时候,他就尝出来了。
都说久病成医,赵容与如今也差不多了,虽说汤药都是苦的,他也能从这些苦里面分辩出来点不一样的。
乔璃月果然点头:“改了一味药,王爷好机敏。”
赵容与就摆手,道:“倒也不必这么费心,我的身体如何,还是清楚的。”
乔璃月越是来这边勤快,赵容与就越清楚,她的无形焦灼。
如果说,现在有谁是特别希望赵容与好起来的,那一定是乔璃月。
可就是因为这一份希望,才让赵容与有些担心,别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儿。
给赵容与看诊这件事,不该成为乔璃月的负担。
他的话,哪怕没说完,乔璃月也懂了。
她抿了抿唇,然后轻笑一声:“王爷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药方这些其实改来改去,万变不离其宗,哪怕跟赵容与说的随意,她心里也清楚,其实都是没什么太大用处的。
平常的方子只能让赵容与稳住身体,若是旁人,乔璃月兴许还会剑走偏锋,但赵容与的位置太重要了。
若是一时不慎,让赵容与耽误了大事,那她是担待不起的。
何况,她也不敢赌。
人总是在面对亲人或者友人的时候,才会泄露紧张。
这会儿,听到赵容与的话,乔璃月哪
怕紧张,也不肯说,只让赵容与先吃着药。
“总归眼下这个方子,于你是有好处的。”
她想了下,又说:“至于其他的,我回头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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