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未来的女主子呢，且自家主人那模样，傻子也看出来了，恐怕日后就是个惧内的。
所以可见，女主人的话，要高于主子的。
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心，乔璃月则是站在回廊下，听着室内的动静。
比如赵容与的闷哼声，还有他压抑的动静。
乔璃月听着，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她明知道自己此时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她既不能冲进去替赵容与受罪，也没有什么法子去替他缓解痛苦。
因为凤无涯已经将所有的准备都做到了最好，疼痛也压到了最低。
所以，只能赵容与自己熬过来。
但乔璃月就是想站在这里。
哪怕只是听着。
哪怕赵容与并不知道，但她也要陪着他。
药浴整整一个时辰。
这期间，乔璃月就站在那里。
冬日的天冷，寒风凌冽，乔璃月的鼻尖跟手指都冻得通红。
管事悄悄地拿来了汤婆子，乔璃月摆了摆手，以嘴型说了句：“不用。”
管事还想再劝，乔璃月却先理了理衣服：“我出去一趟。”
她转身朝着外面走，管事示意其他人守好院子，自己则是跟了上去：“乔小姐，需要老奴做什么？”
乔璃月想了下，跟他讲：“劳烦，送我去一趟药铺吧。”
管事说好，连忙找人过来。
……
赵容与泡完之后，又在浴桶里缓和了大半日。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水几乎已经凉透了。
而他的身体呈现着苍白色，其中几处又透
着不正常的黑，而这浴桶里的水，则是彻底变了颜色。
赵容与擦拭干净，却险些栽倒在桶中。
他缓了一会儿，这才撑着起身出去。
下人们就在外面守着，见状过来扶他。
赵容与接过了大氅披好，回到房间的时候，却是愣了下。
桌上放着一个小罐子，有香味儿从里面飘出来，赵容与这段时间没少吃乔璃月做的东西，一闻就知道是她的厨艺。
而这个小罐子的旁边，是一个小小的灯笼。
很精致，上面还被人用毛笔描摹出来了一幅画，大概是才描上去的，墨迹还没干呢。
赵容与顿了顿，眼底就温柔了起来。
“乔小姐回来过？”
下人说是，到底没干瞒着，回禀道：“走之后没一刻就回来了，之后在院子里守了您大半个时辰，又出去忙活了半日。”
对此，赵容与有些意外，又无奈的笑。
倒也符合乔璃月的性格，他早该想到的，她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只是，早知道就让她不走了，好歹在房间里等着，比外面暖和。
他的手指流连过去，看着桌案上的小食，最后又落到了月亮灯笼上。
手帕，灯笼，乔璃月将每个上面都刻上了属于她的标志，赠送给了赵容与。
如果说之前还是隐晦的爱意，那么现在，她就在直白的告诉赵容与：你身边有我。
也如同乔璃月所说的那样，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的顾忌呢？
与其将来留下遗憾，倒不如现在
就将一切都摊开来。
哪怕未来真的要分离，至少现在，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赵容与慢慢的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唇边带着点笑意，神情却是温软了下来。
那时候乔璃月说他好，赵容与才要说，她把自己说的话抢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同乔璃月这样好的姑娘，又怎么让他遇到了呢？
赵容与想，我又是何德何能？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笑，眉眼里一片温柔，打开了罐子，一口一口将食物都吃了个干净。
疼痛还在身上，吞咽的动作都是艰难的，赵容与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
室内只有赵容与一个，他坐在房间里，地龙烧得火热，眉眼里也火热的。
乔璃月就不同了。
她给赵容与做好之后，趁着人还没出来，自己先走了。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她只是单纯觉得，这个时候脆弱的赵容与，应该不想被她看见。
所以她选择了避让。
给他一些独处空间。
回去的路上，天气转阴，到了家门口的时候，还零星飘了雪花。
乔璃月心说，自己居然回来的正好，一面急匆匆的往房中走。
谁知她这里还有一个客人。
准确来说，是家人。
“这么快？”
凤无涯的眉眼里都带着戏谑与调侃，乔璃月看到他，先是吓了一跳，又有点无奈：“您怎么在这儿？”
她说话时，一面把大氅递给了丫鬟。
凤无涯就嗤笑，反问：“怎么，你师父不能在
？”
他话故意说的凶，人却是先给她倒了一杯药茶：“那会儿看天色不好，正巧做了点茶，给你送过来。”
驱寒的药茶，乔璃月从小喝到大的，骤然一喝，倒是想起许多的记忆来。
可还不等她感叹，就听凤无涯问：“这会儿就回来，不心疼人啊？”
于是，乔璃月那点感慨全部都被噎了回去。
她把驱寒茶喝了干净，这才跟凤无涯道：“心疼人啊，所以先回来，不看就不心疼了。”
在师父面前，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凤无涯嗤笑，又试探着问：“那，你们可说什么了？”
凤无涯之所以会在这里等着乔璃月，其实还有一桩缘由。
那会儿在怀王府的时候，他跟赵容与提醒过，但是回来之后就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他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赵容与只有两种方式选择，要么跟乔璃月摊牌，要么打消乔璃月的念头。
若是前者还好说，可若是后者的话，这小丫头才受了情伤，好不容易又看上了新的人，再被人给伤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凤无涯心里担心的很，然后就坐不住了。
他在乔璃月这里等了许久，中间还去给小丫头做了驱寒茶，这会儿等到了人，瞧着对方，观察着她的神情。
很好，乔璃月的脸上还有笑容。
那就不会是后者了。
除非赵容与没有提及。
听到凤无涯这话，乔璃月也没瞒着，何况她现在满心欢喜，的确需要人分享。
“
师父……”
她拿出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凤无涯的身边，仰着头跟人讲：“您要有一个女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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