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与……”
他想了下,跟乔璃月说:“我回头再想办法吧。”
谁知道乔璃月却激动的很,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您发誓。”
凤无涯问:“发什么?”
乔璃月就说:“您救人绝对要以自己为第一位,不为任何人牺牲。”
这次她赶来了,可要是下一次呢?
乔璃月承受不了,凤无涯也跟着无奈的笑,反问她:“你看,我还敢吗?”
别的不说,就乔璃月今日这举动,他是真不敢了。
但到底是老老实实的说:“发誓我最重要,让我小徒儿给我颐养天年,不让她担心,可好?”
乔璃月这才说好。
刚才还哭呢,这会儿又笑了。
凤无涯就笑话她:“多大的人了。”
但又有些感慨,没想到她心里的自己居然这么重,他想着,又问:“若这是他唯一的路,你就这么断了,不会后悔么?”
乔璃月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个,但也不意外。
她认真的想了下,跟凤无涯讲:“若是这条路需要用师父的命去救,那就说明这条路是错的。”
医者仁心没错,但是用一命换一命,这是恩德还是仇怨呢?
至少在乔璃月这里,绝对不是恩德。
何况她跟赵容与认识虽然不算长,也自认为了解一些。
“他也只会觉得是负担。”
他这人兴许是有些手段的,为了大义也能牺牲,但牺牲的都是自己。
乔璃月想着,一面跟他讲:“您自幼就教导我,做人要无愧于心,对待他,我问心无愧,所以不会后悔。至于他,我想,他也不会后悔的。”
乔璃月这话,前半段听得还挺顺耳的,可是听到后来,凤无涯又品出来点别的意味。
“变相跟我夸赞人呢?”
乔璃月就嘿嘿的笑,也不反驳,只说:“您知道的,我虽然是夸赞,可他也是真君子。”
虽然凤无涯半点不反对他们,可是乔璃月还是忍不住想要让师父知道,自己这一次没有看错人。
凤无涯当然知道她那点小心思,睨了她一眼,又笑:“行吧,总归你都有道理的。”
何况乔璃月说的不错,做人要问心无愧。
赵容与若是亏欠了他,那就是愧了。
他跟乔璃月当真能好么?
“罢了。”
那日之后,凤无涯果然彻底打消了心思,这会儿临近过年,乔璃月本来就是要忙的事情很多,结果又因为过来寻找凤无涯,而耽误了许多。
凤无涯知道后,就让她先行赶回去,乔璃月却是摇了摇头:“我要跟您一起回去。”
经此一遭,虽然知道凤无涯不会再这么做了,可乔璃月还是心里担忧,所以她得等着对方,跟自己一块回京城。
她眼里写满了任性,倒是让凤无涯有些无奈,跟她讲:“信不过我?”
乔璃月摇了摇头,说:“许多年没回来过了,我也想在周围转转。”
她的确很久没有回落阳谷了,这次回来之后,突然发现,小时候以为的大地方,其实挺小的。
不过后山依旧很大。
整个山谷,还有天险在,极好的一处养生之所。
于是小时候那些记忆就扑面而来。
乔璃月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转了一圈,还有点可惜,若是有朝一日,能带着赵容与回来一次就好了。
凤无涯倒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知道京中事情多,再这里收拢了诸多东西,再回去的时候,倒是满满当当的装了一大车子。
用凤无涯的话来说就是:“救人的办法有许多,大不了就挨个试试看。”
万一呢。
反正赵容与的身体也不会更差了,有什么好怕的。
乔璃月倒是有点怕,可赵容与不怕。
等到回京城之后,见凤无涯用马车拉回来的药草跟一些活物,他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只问:“您这是进货去了?”
凤无涯哼了一声,说他:“进货都进不来这么齐全的,王爷,天价,知道么。”
赵容与笑容不变,客客气气的跟他说:“需要多少,只管让璃月去取便是了。”
他这会儿府上的一串钥匙都没留,但凡涉及到了管家的,都在乔璃月的手中了。
这话说得,让凤无涯又有了一种,这人是在跟自己秀的感觉。
可不就是在秀么,什么叫做“让璃月去取”,乔璃月现在跟赵容与可半点关系都没呢。
他哼了声,但又清楚,眼下两个人的情形,就算是立刻成婚也是不现实的。
毕竟,赵容与如今自己一团麻烦,乔璃月又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总不好落人口舌。
他什么都没讲,摆了摆手,接下来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
赵容与面对凤无涯的时候客客气气,等见了乔璃月,就寻了个时间,悄悄地问人:“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乔璃月着急忙慌的去了落阳谷,来给他捎信的下人不太知道情况,只说了与凤无涯有关。
赵容与有心找人去打探一下,可若是真的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乔璃月不会不来找自己。
这一点,赵容与还是有自信的。
她没来,那就只说明了,这件事情她暂时不想让自己插手。
赵容与了然,也尊重她,索性没有过去,只是眼下人回来了,才问了这么一句。
乔璃月摇头说没事,想了下,又问:“下午若是没事,我再跟你详细说?”
这就是事情与他有关了。
赵容与说了好,等到下午,书房里只有他们二人,赵容与给她倒了茶,自己慢悠悠的剥干果,室内炉火噼啪作响,倒是一室安然。
乔璃月却不知该怎么出口了。
上次跟凤无涯说的时候,她倒是挺自信的。
可如今面对赵容与,又有点愧疚感。
赵容与瞧着她这模样,不由得失笑,问:“怎么,把天捅了个窟窿?”
乔璃月顿时摇头说不是,然后才斟酌着开口:“是毁了你一个机会。”
她话说的郑重:“求生的机会。”
乔璃月上次走的匆忙,她并不确定这件事情,赵容与会知道多少。
虽然眼下她下定了决心,可也不知道,如果赵容与真的知道了,他们之间又会如何。
她在凤无涯的面前说的笃定,这会儿面对赵容与,又会莫名的在想,若是他与自己所想不一样呢?
赵容与笑容一顿,又有些了然:“你急匆匆赶过去,可是师父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且与我的毒有关?”
这人敏锐的很,乔璃月含糊的一句话,赵容与就猜到了源头。
乔璃月心惊他的敏锐,到底是点头应了:“是。”
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末了才道:“王爷不是那等人,但我总觉得,对不住你。”
赵容与就笑了起来,他看着眼前人,心思通透,有些时候却单纯的过分。
他想,幸好遇见的是自己。
“乔璃月。”
他坐直了身体,带着点吓唬人的劲儿:“你就不怕,把这事儿告诉我之后,我做些禽兽事情么?”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好到君子端方的地步呢。
乔璃月摇了摇头,说:“你不会。”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
她相信赵容与的人品,也知道,这人绝对做不出来为了自救,而去杀人的事情。
赵容与喟叹着,跟她讲:“那,你就不怕将此事告诉我之后,我心生芥蒂么?”
这一次,乔璃月回答的更坦荡:“若是你因为此事而心生芥蒂,那就说明,是我再一次的识人不准。”
那就是她瞎了眼,错认了人。
乔璃月话说的坦坦荡荡,一双眼睛里满是澄澈:“但我觉得,我没有认错。”
她眼中的赵容与,是君子,是天下大义,她没有看错。
赵容与想说什么,嘴角那点笑容先加深。
他笑看着眼前人,许久才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吗?”
赵容与也不等乔璃月开口,先自顾笑了起来:“是知己啊。”
如乔璃月所说的那样,人各有命。
若是乔璃月真的这么做了,他不但不会感激,反倒是会觉得这条命不应该留着。
因为那是用旁人的性命换来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乔璃月拦下了凤无涯,不止是为了师父,也为了他。
他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偏生有那么点臭毛病与坚持,比如在这件事情上,无论如何都觉得,做不来。
赵容与的坦坦荡荡,也让乔璃月眉眼里的笑容漾开来。
一圈圈的,像是海浪雪花,让人眼前眩晕。
……
凤无涯这次回京之后,彻底在安国公府安置了下来。
有了乔璃月先前那一出,他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做别的,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再去研究别的法子,于是他居住的那个院落里,日日都带着药香味儿。
乔璃月是习惯了这个味道,谁知家里又来了另外一个习惯的。
是乔远鸣。
小孩儿一点都不怕生,自从凤无涯头一日来的时候,他就爱去偷偷看人,又胆子大的很,凤无涯一招手,直接就抱住了对方的腿。
于是到了现在,从落阳谷回来之后,乔远鸣在这里的时间也直线上升。
对此,凤无涯表示还很开心,他养乔璃月的时候,对方比乔远鸣现在还小呢,他对付小孩儿有一手,没几日乔远鸣就成了他身后的小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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