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狩出事了。
混入了刺客,伤了皇帝,还斩杀了数十个侍卫。
而负责春狩防卫的,是乔远策的人。
等到侍卫们赶到,把乔家的营帐围得水泄不通时,乔璃月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乔家人被尽数看押了起来,乔远策也被捉拿,至于赵容与,他则是以看守不力为由,暂且拒绝他参与任何布防的事情。
老臣们接管了行宫跟营帐,年近七十的老将军,在面对赵容与的时候,气势格外的足:“此事就不劳烦怀王操心了,老臣会查清楚此事的。”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人混入了进来,在追查之下,才发现,原来是看守松懈,有人跟贼子们勾结,造成了缺口,才让他们得手。
小皇帝的伤势倒是不算重,可是人却受了惊吓,一条命去了半条,知道抓住了刺客,只有一条:“查清楚是谁做的,给朕一个不留!”
老臣子们答应的痛快,乔璃月在营帐中,什么消息都听不到,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但她还得安抚母亲:“您别着急,如今事情还不明朗,哥哥他们会没事儿的。”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会不会有事儿,乔璃月自己都说不清楚。
赵容与眼下被困,哥哥被收押,乔璃月安抚完了母亲,自己依旧觉得心慌得很,她仔细的回想着这两日的情形。
以乔远策的能力,必然不可能让猎场这里出变故的,除非有内贼。
可是,内贼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被放进来呢?
何况还有赵容与。
乔璃月心中不安,总觉得自漏掉了什么关键线索,直到夜里的时候,窗户有了点轻微的响动。
乔璃月顿时坐直了身体,问了句:“谁?”
门外叩叩两声,有男人压着嗓音:“我。”
乔璃月紧绷的神情,又松懈下来。
是赵容与。
她长舒了一口气,就见赵容与推门进来。
他穿着玄裳,与夜色融为一体。
室内没有点灯,只有朦胧的月色照进来,但也足够乔璃月在这一片朦胧里,分辩出眼前人的模样。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你们……怎么样了?”
她问的你们,包括赵容与,也包括哥哥。
赵容与先安抚她:“安心,不是大事。”
而后又问:“你没收到消息?”
乔璃月愣了下,反问:“什么消息?”
见乔璃月这模样,赵容与就明白过来,怪不得他来的时候,乔璃月这么警惕,看来是今日消息传递不及时。
念及此,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当面与你解释也是一样的,今日事情,我们事先知情。”
这话一出,乔璃月的眼睛都瞪大了,问了句:“什么?你们知情?”
既然事先知情,那怎么皇帝还受伤了,赵容与他们……又在谋划着什么?
见乔璃月这表情,赵容与就知道这人必然是想多了。
他笑着喟叹一声,道:“我是那等乱臣贼子么?”
乔璃月说不是。
赵容与继续道:“这事儿,本来就是皇帝的一个计谋。”
准确来讲,这次春狩,皇帝之所以这么兴致勃勃的一反常态,就是为了设局,要陷害赵容与他们。
他要以自己为诱饵,让乔家跟赵容与背负罪名。
早先的时候,在察觉到这件事情,赵容与就跟乔远策商议过应对策略。
当时乔远策沉吟许久,跟赵容与讲:“原本,乔家乃是北越之臣,那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皇帝如今这模样……”
他许久下定决心,说:“乔家绝不能死的这么窝囊。”
自古到今,乔家儿郎只有战死沙场的,怎么能这么窝囊的死在阴谋诡计之下?
赵容与也是这么想的。
他那会儿得了乔远策的态度,沉声说:“满门忠魂,必不会落得污名满身的下场。”
不过,事情也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原本我们想着,要将此事应对过去,但王国舅不对劲儿。”
作为皇后的哥哥,他在朝中如今如鱼得水,不会这么冒险,撺掇皇帝着急忙慌的除掉赵容与。
除非有什么让他不得不这么做的威胁,或者利益。
赵容与想通了此事,倒是真的追查下去,跟乔远策一起,查到了些猫腻。
小皇帝做事昏了头,又耳根子软,容易受人挑唆,赵容与有意要让人长个教训,谁知道这是个真傻的。
“他受伤是真,是安排的人手,但为了逼真,伤口还不轻,若是不出意外,他恐怕得在行宫待几日了。”
听到赵容与这话,乔璃月沉吟着,问:“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明知道有危险,却还要纵容着这事情的发生,小皇帝如今还会相信赵容与他们么?
对此,赵容与只是弯唇笑了笑:“他必须得信。”
那夜赵容与很晚才走,走之前让乔璃月安心。
乔璃月也的确踏实了下来,他们早有应对,必然不会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也的确如赵容与所说,接下来两日,偌大的行宫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小皇帝本来是打算起驾回宫的,可惜因着他的伤势,太医们建议他暂且不要挪动。
于是这事儿就搁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让巡防营跟南北大营的将士们都过来保护皇帝。
而这些人的到来,也让小皇帝有了底气,再吩咐的时候就硬气多了。
他将这里里外外都包围的铁桶似的,还从刺客的身上搜出来的物证。
那是属于赵容与的令牌。
小皇帝将赵容与叫过去后,先是瞧着对方有些心虚,又压制了那点心虚,撑了撑气势,才开口:“皇叔,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除了小皇帝,还有几个朝臣在此,两个武将穿着甲胄,一侧配刀,显然是要预备若是文的不行,那就直接将人给武力拿下。
赵容与看的分明,在心里骂了句蠢货,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皇上觉得,我该解释什么?”
他看着人,面色沉静,小皇帝倒是被他这目光看的,愈发有点心里打鼓。
但这里都是他的人。
小皇帝又有了底气,看着眼前的赵容与,沉声开口:“皇叔,朕念在你辅佐朕多年,给你留着面子,但你既然不肯自己招认,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他说话时,猛地将一个令牌扔在了地上,正落在了赵容与的脚边:“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气得狠了,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于是周围的朝臣们连忙恭声请皇帝保重身体。
这一叠声的唱念做打,倒是让赵容与心中嘲讽,居然还是这么蠢,连演戏都不像。
他哦了一声,说:“皇上,这个令牌不是我的。”
赵容与脊背直挺,对皇帝的话半点没放在心上,只道:“此令牌乃是有人伪造,此人包藏祸心,试图栽赃嫁祸于我,且还试图谋害皇上,皇上明鉴,不可姑息养奸。”
这话一出,小皇帝顿时等着他,问:“你的意思,是别人害你?是谁,你可有证据?”
皇帝的声音有一点微不可查的颤,这些年他对赵容与又畏惧又忌惮,清楚对方的能力,所以更怕赵容与足足自己的破绽。
总不能是发现了他跟别人一起谋害的吧?
幸好,赵容与并没有发现。
在听完皇帝的询问,拍手叫人进来。
一列侍卫们进门,在皇帝惊慌的时候,呈上来了证据。
“此人便是王国舅,人证物证都在,可以证明,便是他栽赃。”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地盯着小皇帝:“此人其心可诛,皇上不可不防。否则,北越军心不定,朝堂不宁,恐难安天下的心。”
这一番话格外重,也让小皇帝意识到了什么。
“皇叔,你这是在威胁朕么?”
赵容与行了一礼:“臣不敢。”
怎么是威胁呢,不过是小皇帝要逼迫他做奸臣,他就让小皇帝看看什么是权倾朝野的只手遮天罢了。
这群人想要弄死自己,无非是仗着小皇帝在,可当初是他稳固的朝堂,又怎么会半点手段都没有留?
这会儿小皇帝的表情都不大好看,但在赵容与的示意下,还是接了过来。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王国舅于某日某时曾经见过谁,又做了什么,期间所涉及到的证人有多少个,详细罗列,明明白白。
小皇帝在看到这些的时候,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赵容与:“你……”
甚至不必赵容与回答什么,小皇帝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赵容与都知道了。
不管是自己在跟王国舅联合,还是寻找其他的朝臣们,都是为了对付赵容与。
而那个时候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被赵容与知悉。
这个人看着自己演了这么一出闹剧,之所以会陪着他演,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偌大的行宫里,明明都是他的人,可这一刻,小皇帝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赢不了赵容与。
不,这里被包围的水泄不通,到底是他的人,还是……也是赵容与安排的?
这个猜想,让小皇帝浑身冷汗直冒。
他盯着眼前人,许久才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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